卧室,庄姚畏怯地看着趴在林知安肩头的黑色大蜘蛛:“林哥,咱商量个事儿。”

  “知道知道,”林知安推开落地窗,取下肩膀上的蜘蛛,“我把它放阳台行吧?明早要是还在的话就继续拿来玩。”

  见大蜘蛛被关到外面,庄姚终于放下心,往床上一躺十秒入睡。

  林知安刚有些困意就被一阵沉闷的呼噜声与尖锐的磨牙声吵醒,沉默着盯着庄姚看了许久,放轻脚步走到阳台,“蹭”的一下翻到伊芙琳和茜娜尔的房间阳台,然后再“蹭”的一下翻到阮澄房间,推开落地窗往床上一躺。

  啊,舒畅,一个人住就是得劲,橙子洗完澡出来不会赶他走吧?快快快,赶紧装睡,睡着了应该就不会被赶回去了。

  林知安连忙把自己裹进被子里。

  当看到那截从被子里露出的小腿时,小橙子瞬间就支棱了起来,阮澄放轻脚步走到床边,轻轻掀开被子,看到林知安被闷到发红的脸蛋,忍不住伸出手指捏了捏。

  林知安翻了个身,喉咙里发出轻软的“嗯”声。

  阮澄眸光一暗,有种想把人剥光了吞入腹中的冲动。

  枕边的手机响了,林知安伸手去摸手机,眯缝着眼睛看了眼屏幕,按下接听键:“纯哥。”

  “季时谨知道你在哪吗?”何雨纯问。

  “不知道。”林知安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

  “忽然想起一件事,凌晨十二点到一点之间,一辆出租车在Z市中央大桥发生交通事故,司机和车上的一位乘客葬身于河中,尸体在三个月后才被找到。”何雨纯的声音很平淡,“知安,过了中央大桥就是K市。”

  “嗯?”林知安感到茫然。

  “我看过新闻,那名乘客的身形和你很像。”何雨纯说。

  林知安又迷了一会儿,而后猛地反应过来:“卧槽,牛逼哄哄啊纯哥,快快快,告诉我那辆车啥颜色的,车牌号记得不?”

  何雨纯:“我只记得车是蓝色,车主和乘客的衣服都是白色,车牌号不清楚。”

  林知安有些激动:“行行行,挂了啊,我得赶紧想个剧本出来。”

  “什么剧本?”阮澄把身上的浴巾向下扯了扯。

  “我要计划一场假死,让季狗痛苦一段时间。”林知安点开与季狗的聊天界面,开始在消息框内输入小作文。

  ——时谨,其实你每次对我用压迫信息素时我都怕的要死,是我对你的爱让我暂时战胜了恐惧。但你带给我的伤害太多了,多到让我不得不选择远离你,可我喜欢你啊,不忍心看你被躁郁症折磨,更不忍心看你痛苦。我已经想好了,即使只能做你的地下情人,即使只能做一个代孕的工具,我也要留在你身边,和你永远在一起。

  等待五分钟,那边没发来消息,时间已经十一点半,季狗明天还要上班,估计是睡着了。

  林知安发送了一个动态的爱心表情包,然后接着编故事。

  ——时谨,我在Z市,现在去K市找你,可以提一个小小的要求吗?以后可不可以轻点打我?

  ——时谨,我坐上车啦,一辆蓝色的出租车,你会在家门口等我吗?

  ——时谨,司机夸我长得帅,还说我衣品好,这件白色衣服特别配我。我告诉他说我的Alpha更帅。[]

  ——时谨,路边的树上挂了好多红灯笼,我们家的院子晚上有点儿黑,我可以在里面挂一些红灯笼吗?

  ——时谨,我好想你呀~我突然好想吃烤鱿鱼和烤蘑菇,我们明天一起去吃吧?

  季狗应该算是经历过两次爱而不得,眼看即将得到真正的爱情,爱人却在中途死亡,那虐心值一定杠杠滴。

  季狗痛苦一段时间后,他再突然出现,找个借口把季狗忽悠过去,跟他过一小段时间的“甜蜜生活”。

  等何雨纯那边准备好,他们就持着被季大狗和季二狗虐待的证据把这两人告到法庭。季氏的关系网很广,这两人不一定会被重判刑,但季氏企业一定会受到影响。

  何雨纯有前世的记忆,清楚怎么打压季氏最狠,到时这两只狗就算气到冒烟也没有办法把他们咋样。

  很好的计划,虐心值拉满。

  所以林知安在恋综的这段时间必须使劲疯玩,玩得越嗨看季狗越惨才感觉越解气。

  放下手机,他无意间瞥到从浴巾里露出来的小橙子,视线顺着流畅紧实的腹部线条上移,依次掠过那坚实有力的胸膛、精致性感的喉结、锋利漂亮的面部轮廓,最终停留在那双深邃幽黑的瞳仁,凝视着瞳仁中倒影出的自己稍稍出神。

  阮澄的发梢上挂着水珠,一颗晶莹的小水珠顺着额前的发梢滑落,轻盈地落到睫羽上。

  林知安忽地弯起嘴角,用指尖轻轻拨弄了下他的睫毛,把那颗小水珠拨掉。

  阮澄把浴巾向上提了提,遮挡住激动到起飞的小橙子。

  “哈~”林知安打了个哈欠,舔了下有些干涩的唇,往床上一躺,“好困,睡了。”

  “这样就能假死?”阮澄直勾勾地盯着他从上衣里露出的一截小腹。

  林知安考虑着该怎么向他解释重生和穿书的事,但实在困得很,不过几秒就睡着了。

  “晚安。”阮澄很轻地扣住他的手,嘴唇在他指尖轻轻碰了下。

  *

  清晨,季时谨看到信息时眼睛亮了一下,却没在家发现林知安的身影,他相信林知安不会骗他,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到?电话也不接,是路上出了意外?还是那个被那个心怀不轨的Alpha发现强行拖下了出租车?

  管家平日有看新闻的习惯,小心翼翼地询问季时谨,林知安是不是在昨夜十二点左右乘出租车从Z市赶来的。

  季时谨迷惑地“嗯”了声。

  管家犹豫着把手机屏幕朝向他。

  “轰!”季时谨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然炸开,剧烈的痛楚仿佛将灵魂割裂成了两部分,双眼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文字和监控录像。

  所有的信息都能对上……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他一遍遍地看着这条新闻和林知安昨夜发给他的信息,试图从两者间找出对不上的地方。

  ——时谨,路边的树上挂了好多红灯笼……

  红灯笼!季时谨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在网上搜索接通K市与Z市的中央大桥附近的道路图片。

  刺眼的红色挂满枝桠,他彻底绝望了。

  他攥着手机的力度极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狼狈地瘫软在沙发上大口喘气,从眼眶中流淌出的湿热液体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

  庞大的悲痛和彻骨的寒意笼罩了他,让他心脏疼得几乎喘不过气,那些悲哀而疯狂的情绪如一根根冰冷尖锐的针,将他的心脏穿刺得生疼。

  他失去了最爱他的人。

  如果他昨晚晚睡一会儿,看到林知安的消息,然后开车去Z市接他,那么他们现在一定幸福地坐在同一张餐桌旁吃早餐,他喜欢林知安做的溏心荷包蛋,喜欢林知安做的土豆鸡蛋煎饼,喜欢林知安……

  季时谨快要被疯狂的思念与悲切折磨到崩溃了,他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力度大的仿佛能把肉扣下,下唇被咬到出血,试图用身体上的疼痛缓解一点儿这些悲痛的情绪。

  ——时谨,你带给我的伤害太多了,多到让我不得不选择远离你……即使只能做你的地下情人,即使只能做一个代孕的工具……

  伤害,地下情人,代孕的工具……

  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低垂下头哽咽,哭到后来嗓子哑得不像话,喉咙像被刀尖划过似的疼,双眼红肿头痛欲裂,蹲在地上不停地呕吐。

  到底是什么样的禽兽,才能冷静地说出那些伤心的话?

  或许除了林知安,没人愿意为我这样的人渣付出真心。

  小安,小安,我的小安……

  *

  “飞啊!”林知安笑着冲前方翻涌起的浪花喊了声。

  他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花裤衩,上身穿着白色短袖,脚踩一张闷骚的荧光绿冲浪板。

  阮澄跟在他右侧,盯着他被浪花打湿的脑袋痴痴傻笑。

  “小苦瓜,跟老子混吧!老子有私人飞机,带你飞带你浪!”埃森的声音突然出现。

  阮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埃森莫名打了个寒颤,但依然无所畏惧地靠近林知安。

  “操操操!来了个好大的浪,橙子,我感觉我真要飞了!”林知安激动地望着远方翻涌过来的巨大海浪。

  数秒后,他被海浪送到半空,裤腿和衣摆被咸涩的海风掀开,露出白皙漂亮的大腿根和线条流畅肌肉坚实的小腹。

  林知安转头朝阮澄露出一个笑,温暖的金色阳光落进那双精致的琥珀色桃花眸中,宛若两颗莹润剔透的宝石。

  阮澄喉结动了动,耳根和侧脸漫上一层热意,略微呆滞地凝望那红嫩水润的唇。

  “小苦瓜,”埃森的声音有些发哑,“老子看上你了。”

  “什么?”海浪的声音很大,林知安没听清他的话。

  阮澄说:“他说他想揍你。”

  林知安瞥了埃森一眼:“就你?一个行李箱都般不起来,虚成这样还想揍哥?”

  埃森瞪了阮澄一眼,一时不太好意思再重复第二遍。

  回到沙滩,茜娜尔给阮澄递了罐汽水,看了眼林知安说:“我只带了一瓶水,弟弟不会介意吧?”

  “不会不会。”林知安看向了躺在沙滩椅上的米薇。

  阮澄没动手里汽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正一边喝着甜甜的椰子汁一边晒太阳的米薇忽然感应到一阵寒意,默默转过身背对他们。

  “你热吗?”洛希往林知安手里塞了半个西瓜。

  “谢谢,不热。”林知安用勺子舀了一大勺西瓜塞进嘴里。

  “热的话可以把上衣脱了。”洛希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目的。

  林知安:“……不热,一点都不热。”

  其实冲了这么久的浪的确挺热的,不脱上衣是因为背后有季狗虐待后留下的疤。

  洛希失落地抿了抿唇。

  林知安舀起第二勺西瓜,阮澄立刻把嘴凑过去抢西瓜吃。

  即将到口的西瓜被吃掉,林知安也没生气,把中间最甜的那部分全部喂给他。

  阮澄满意地扬起嘴角,忽然注意到他沾在睫羽上的一颗小水珠,抬起手把水珠捏掉。

  林知安眨了眨眼睛,然后又将注意力放回怀里的大西瓜上。

  吃好喝好玩好,度假真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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