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林知安在地上跪久了把膝盖压得发红,办公室里就铺上了一层柔软的地毯。

  林知安每天都会来陪阮澄,阮澄手上的伤没好,他就偶尔帮忙写一写东西,无聊的时候会在纸上画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一天能画十多张。

  阮澄把每一张画都珍藏起来,凑够100页的当天就按照上面的各种姿势欺负媳妇儿。

  第二天醒来时,林知安整个人都是懵的,委屈的想反攻,但说好的半个月才过一半,他还要再等一个星期才能开始筹备反攻。

  “在想什么?”阮澄揉了揉他乱蓬蓬的头发。

  “再等一个星期我就能反攻了。”林知安如实交代自己的想法。

  “啧,”阮澄危险地舔了舔犬齿,“还敢有这种想法?是我昨天不够努力?”

  林知安身体一抖,下意识抱紧了自己:“不,不是,我没有。”

  阮澄笑了笑:“这几天让你休息一下,我准备今天辞职,等过段时间把你追到手后我们去旅游。”

  林知安亲了口他的嘴角:“好~”

  虽说两人在外界的关系还是朋友,但谁都知道阮澄喜欢林知安并且在追求他。林知安患有轻微的ABO性别认知障碍,所以在他人眼中,阮澄追求林知安的行为就等于是掰弯一个直男。

  听起来很有难度,因此在最开始,追求林知安的小姐妹们都不把阮澄放在心上,直到阮澄用各种小零食把林知安从大一投喂到大四的事情爆出,她们终于开始重视这个“终极情敌”,纷纷在网络上抱怨——

  [可恶!他既然领先了我们整整四年!还投喂了那么多小零食,呜呜呜,好伤心QAQ]

  [我家安安那个小吃货应该不会被那些小零食贿赂吧?千万不要啊……]

  [我现在去投喂小零食还来得及吗?安哥哥愿意给我四年时间吗?]

  [救命,阮澄居然抢占了先机,他怎么能下手这么早,他怎么能下手这么早?他不能啊啊啊啊!]

  [安安不要答应他,千万不要答应他,快来姐姐怀里,姐姐的怀抱是柔软的~( ̄▽ ̄~)~]

  [……]

  工作辞了,阮澄现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追老婆”。

  于是这条信息上了热搜——

  [惊!顶级Alpha高调追妻,为爱裸奔!]

  然而点开正文后,里面的内容和“裸奔”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正文是阮澄追求林知安大致过程。

  第一天:海鲜自助餐厅约会,送橙子味糖果999颗。

  第二天:牛排餐厅约会,送红酒夹心巧克力1001颗。

  第三天:火锅店约会,送辣条大礼包9份。

  第四天:烤肉店约会,送草莓夹心饼干9盒。

  第五天:小吃街约会,送薯片大礼包9份。

  第六天:……[待更新……]

  林知安眼神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待更新”三个字:“这个热搜什么时候出来的?卧槽,哥的形象全毁了……我现在在别人眼中就是个吃货,大吃货……”

  “没关系,我喜欢。”阮澄捏住他肉乎乎的脸蛋,“今天去烧烤店?”

  “在家吃,给你包饺子。”林知安搓了搓手,从橱柜中拿出面粉,“好久没包过饺子了,我教你和面擀饺皮。”

  “好。”阮澄为他系上围裙。

  林知安的动作很熟练,能一次擀两张饺皮,饺皮圆圆白白的特别好看,包出来的饺子中间鼓囊囊的,像个可爱的金元宝。

  白菜牛肉馅的饺子出国,热腾腾的蒸汽散得满厨房都是。

  吃完饺子,林知安抿了抿唇,说:“我有点便秘。”

  “待会出门买点红心火龙果。”阮澄擦干净餐桌,把碗放入水池中清洗。

  林知安“啧”了声,说:“想你想的。”

  阮澄挑了挑眉:“明白了。”

  林知安没再说话,低着头剥橘子吃。

  洗好碗,阮澄擦干手上的水,不急不慢地坐到他旁边。

  林知安安静地等待着,等了许久都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气愤地把橘子皮扔到地上。

  阮澄捡起橘子皮扔进垃圾桶,拍了拍自己的腿:“过来,帮你治便秘。”

  林知安明白他的意思,听话地坐上去。

  凌晨十二点,粉丝们一整天没发现阮澄和林知安的踪迹,只能极其不甘心地将最新动态传上去——

  第六天:哔哔哔哔哔哔……(此处省略一万字少儿不宜的情节)

  (注:此消息由阮澄好友江某透露。)

  *

  病房里的灯光很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季时谨的双手交错着丑陋的疤痕,他盯着指尖的烟微微出神,将即将熄灭的烟头摁向手腕。

  “不早了,睡吧。”季临攥住烟头,被炽热的高温烫的蹙了下眉,把烟扔到地上踩灭。

  “睡不着。”季时谨的声音很哑,说完一句话后直接剧烈地咳嗽起来。

  季临深深叹了口气,帮他倒了杯水:“小谨,哥求你,别再伤害自己了。”

  “我欠他的。”季时谨抬手接住水杯,病服宽松的袖子下滑,露出一截被碎玻璃划得不成样的胳膊,胳膊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组成了一个又一个个“林知安”。

  顶级Alpha的恢复能力很强,他身上的伤结疤很快,他一直在自我感动着,所以即使知道林知安看不到他狼狈凄惨的模样,依然会每天在身上弄出许多新的伤口。

  刚开始用碎玻璃,医护人员发现后把玻璃杯换成了塑料的,他就用自己的指甲在皮肤上扣出密密麻麻的指甲印。

  从伤口处溢出的血让他想到了林知安,他曾无视林知安的痛苦与挣扎,用力把刀刺进去,冷漠地看着从那白皙的皮肤中流出的鲜红。

  坚硬的指甲越陷越深,深到几乎能把整块肉扣下去,血染红了季时谨的手指。

  季临攥住他的手,胡乱地抹干净他胳膊上的血:“你真是疯了!林知安他就是个贱人,现在说不定正张着腿求阮澄,那种垃圾货色配不上你!”

  季时谨呼吸一滞,脑子里全是林知安和阮澄纠缠在一起的画面,用发颤的声音说:“做错事的是我,我配不上他。”

  季临很用力地抱紧他:“是哥的错,是哥错了,哥不该替你找替身,不该让你遇到林知安,不该让你承受这些,对不起,对不起……”

  “哥,你爱何雨纯吗?”季时谨问。

  “他只是情人。”季临声音平淡。

  “他跟了你十多年,这些年里你有过无数情人,却唯独没有换走他。”季时谨说,“你想过原因吗?”

  “干净,耐干。”季临用酒精给他胳膊上的伤消毒。

  季时谨垂下眼帘,平静地看着血液一点点地染红酒精棉。

  入夜,身上的新伤开始泛疼,已经结疤的旧伤很痒,难以忍受的痒意一点点地往骨头缝里钻,无情地啃噬着季时谨的理智。

  他感觉意识在一点点崩溃,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让他感到抓狂,他的双眸变得血红,一股股暴戾阴鸷的情绪从脑海深处攀爬出来,迅速占据整个大脑。

  他狂暴地砸着墙壁,拳头一下下地撞击着坚硬的墙,皮肤被粗糙的墙面磨破,在墙上留下一道道血红可怖的拳印。

  季临抱住他,放出大量的安抚信息素,一遍遍地叫着他的名字。

  季时谨忍的整个身体都在发抖,体内的狂暴因子在疯狂叫嚣,迫切地想毁灭些什么。

  脑子里全是林知安那截脆弱白皙的脖颈,还有那散发着浅淡芳香的腺体,他想打断林知安的双腿,让他永远臣服在自己身下,然后扼住那截脖颈,狠狠撕咬他的腺体……

  不行,不能伤害小安,不能伤害他。

  季时谨把嘴唇咬得很紧,直到品尝到浓郁的血腥味也没松口,他用指甲把身上的疤全部挖烂,身体在钻心的疼痛下抖得更加厉害,用巨痛压下内心翻涌起的狂暴与疯狂。

  空气中的烟草味安抚信息素浓的有些呛鼻,季时谨一咳嗽就停不下来,狼狈地倒在季临身上。

  他想念林知安的信息素了,那种清新淡雅的花香总能安抚他的情绪,让他在狂暴中寻回一点理智,可即使寻回了那么一点理智,他还是没有控制好自己不去伤害林知安。

  小安,我错了,我错了,等我赎好罪你就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小安……

  暴躁的情绪逐渐转化为悲伤,他用沾满血的手捂住脸,在寂静的夜晚下失声痛哭,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呕出,肮脏的呕吐物渗透病服粘黏到皮肤上,温热粘腻的触感让他感觉更加恶心,大张着嘴不停呕吐,几乎要把内脏呕出去。

  “镇定剂!901病房患者需要镇定剂!”

  护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里的每一名医生和护士都在时刻提醒着他:你不再是那个万人仰慕的顶级Alpha,而是一个万人唾弃的精神病患者。

  ……

  *

  “还便秘么?”阮澄撸着林知安头顶炸起的呆毛。

  “不了,我再也不便秘了……”林知安的声音沉闷沙哑,听起来像个小鸭子,而且是一只被这样那样□□过一宿的小鸭子。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阮澄眸光一沉,认真地说:“我感觉你的便秘还没治好。”

  林知安拿起枕头往他身上打:“屁的没治好,我下次再也不嘴贱主动提了。”

  阮澄砸吧了下嘴:“我很喜欢。”

  “你喜欢关哥屁事,哥不干了,离家出走!”林知安抖着腿往下爬,扶着墙走到衣柜旁收拾衣服。

  “去哪?”阮澄往他脑袋上打了一下,“还敢离家出走,我看你腿还是不疼。”

  “去找我纯哥,他一天睡三个Alpha,我去了正好可以分我一个。”林知安冷冷地“哼”了声,“说不定人家看我长得像大猛攻会主动做受呢。”

  “我生气了。”阮澄说。

  “关我屁事,气炸你。”林知安声音冷淡,把衣服塞进背包。

  阮澄委屈极了:“真要走?”

  林知安没吭声。

  阮澄握住他的手:“抱歉,我夜晚有些过,没考虑到你的感受。”

  林知安瞥了他一眼:“半个月时间到了,让我做一次攻?”

  阮澄沉默。

  林知安抿了抿唇,他清楚对于任何一个Alpha来说做受都是难以接受的事,但他就是感觉心里不舒坦,有种林小安似乎只是个挂件的被轻视感。

  呜,橙子不开心了……林知安你就不能乖乖地做一个Omega吗?一天两天的想什么反攻?这里是ABO世界,不是你之前待的那个地方,橙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想着反攻?你不能,不能,不能!

  林知安抬起手使劲往自己脑袋上打,把包里的衣服全部倒回衣柜,说:“不走了,我饿死了要吃饭,一个手抓饼加烤肠,再来个一个麻球一块桂花糯米糕一瓶鲜奶。”

  阮澄半跪在他脚边,将他禁锢到衣柜与墙壁的夹角之间。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时,林知安伸手去拉他:“起来,脏。”

  “不脏。”阮澄动作温柔而虔诚。

  林知安背部紧贴冰凉的墙壁,微微扬起脖颈,眼尾漫上一抹性感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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