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放弃了逃到国外的机会,选择留在精神病医院照顾季时谨,他无时无刻不在悔恨,后悔亲手把林知安送到自己弟弟面前。

  医院的床他睡不习惯,睡眠一直很浅,那天夜里他听到季时谨的房间有动静,以为是季时谨的狂暴症犯了,像往常一样走进隔壁房间。

  打开灯,季临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他的弟弟被一群Beta压在身下,腰侧插着两把匕首,腺体被划开一道口子,脖子、腹部、大腿上全是血。

  弟弟的嘴被肮脏的物体堵住,艰难地转过头看他,眼睛里夹杂着数种让他感到痛彻心扉的情绪。

  季临疯了似的冲进去,压迫信息素对Beta毫无效果,他很快便倒到地上,被丑陋的躯体压住,被那些肮脏的物体……

  “哥,新年快乐……”季时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口中的东西,艰难地攥住他的手,从喉咙中挤出嘶哑的声音,“我不疼。”

  季临的嘴被堵得很严实,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在痛苦与屈辱中眼睁睁地看着弟弟闭上眼睛。

  *

  季临没被捅刀子,在病床躺了一天就能勉强下床活动。他在季时谨床边守了一夜,同时调动所有关系去找那天的9名Beta。

  前段时间有个男人来找季时谨,自称是林知安的Alpha父亲,要求季时谨支付1个亿的补偿金。男人没能拿到钱,于是联系了9名同一个精神病医院的Beta病友,对季时谨实施报复。

  季临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处置了这十个人。

  季时谨昏迷不醒,再继续昏迷下去极有可能有生命危险,季临虽然憎恨林知安,但也只能委托医院请林知安过来。

  “哥。”季时谨望着着出现在门口的季临。

  “没事都会过去的,别害怕。”季临慌张地叫来护士,为他处理手上的伤口,将冰冷的针重新刺入血管。

  “过不去。”季时谨呆愣地注视着手背上的伤,“裴芝死了,我害的。”

  “相信我,一切都会过去,只要你放下他。”季临起身帮他倒水。

  “放不下。”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季时谨悲愤地闭上眼睛,“哥,你走吧,去国外找爸妈,我能照顾好自己。”

  “走不了了。”季临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我现在和你一样,有放不下的人。”

  *

  被侵犯后,季临在痛苦中做了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何雨纯深爱着他,而他却恶劣地当着何雨纯的面疼爱一个又一个异性。

  他厌烦那些落在何雨纯身上的狂热视线,所以把他从舞台上拉下,把他关进家里让他不能被任何人觊觎。

  不知从哪天开始,他不在意何雨纯了,何雨纯离开他回到舞台,偏执的占有欲又在这时跑了出来,他不愿意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Omega暴露在公众视野中。

  他把何雨纯囚禁起来,他跑,就打断他的双腿,让他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成为一株只能依附他而活的菟丝花。

  后来的某天,花朵被大火烧死了。正常人从二楼跑到一楼只需要十秒,而被折了双腿的花朵无法奔跑,纵使有许多时间,也只能亲眼看着自己被灼热的火焰活活烧死。

  花朵枯萎后他后悔了,跪在坟前崩溃大哭。

  他在漫长的悔恨中度过了十余年,在双腿因为意外骨折的那段时间遇上了火灾。他恐惧地坐在轮椅上,眼睁睁地看着大火吞没自己的身体,炽热的火焰中,他好像看到了那朵漂亮的闪闪发光的花朵。

  *

  结合这两世的不同,季临很快猜出何雨纯和林知安有上一世记忆的事。他去见了何雨纯,把上一世自己的悔恨与被火烧死的结局告诉他,企图得到他的原谅。

  何雨纯淡淡地笑了下,漂亮的手指挑开扣子,向他展示身体上各种暧昧的痕迹,告诉他自己为了对付季氏上了几十个人的床。

  “我不嫌弃。”季临脸色难看,说出这句话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江宸朝季临打了声招呼,把手中的鲜花还一大盒甜甜圈递给何雨纯,温柔地问他午餐想吃什么。

  季临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你知不知道他上过几十个人的床?你不嫌他脏?”

  “和睡过上百号情人的你相比,我的雨纯很干净。”江宸扣住何雨纯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我爱他。”

  何雨纯只当江宸是一个稍微特别点的炮友,还没和他确定恋爱关系,想抽出手,但一想到这家伙生起气来晚上会使劲折腾他,只好任由他亲自己的手。

  看着江宸认真温柔的表情,他忽然间感觉有一条小尾巴也挺不错的,小尾巴白天能伺候他吃饭,晚上还能暖床,就是暖床的时候有点儿凶。

  得到答案的季临感觉脸被打得生疼,强烈的嫉妒与羞愧让他的脸看起来扭曲而丑陋。

  何雨纯只问了他一个问题,问夏薇雅和阮澄有没有结婚。

  季临憎恶林知安,想编谎话让他和阮澄心生隔阂,但在何雨纯那双含着浅淡笑意的眼睛的注视下,季临还是选择说了实话。

  阮澄对夏薇雅毫无感情,两人的婚约在夏薇雅遇到喜欢的Alpha后取消。阮澄没有爱人,也没有和任何人有过暧昧,至少在季临四十多岁被大火烧死之前,阮澄都没有娶妻。

  *

  漫长寒冷的冬季在数种悲与欢的交织中流逝。

  何雨纯和江宸在初春订了婚,何雨纯的粉丝们为此把江宸祖宗十八代都翻了出来,生怕他们的纯纯遇到第二个渣男。

  江平被亲哥连累的很惨,不知什么原因,何雨纯的粉丝们在扒拉江宸的祖宗十八代时把江平作为重点观察对象,把他在各个小树林里睡过的各种Beta和Omega都扒拉了出来,甚至还有人在小树林里专门蹲他。

  江平简直郁闷的想死,只能强迫自己戒掉小树林,带炮友们去更安全的地方,然后就在稍微安全点的地方碰到了亲哥和未来嫂子,被亲哥无情地揍了一顿。于是他又换了个更安全的地点,接着又碰见了阮澄和林知安,然后被两人混合双打。

  对此,江平表示特别无语:……这运气,我他妈真是服了……我不在室外了,我乖乖回室内行了吧?

  林知安和阮澄的婚礼订在五月。

  季时谨没有勇气出席婚礼,在婚礼的前一个月去了F国,在茫茫的江水与海水中寻找裴芝的尸骨。

  他知道找到尸骨的几率和林知安爱上他的几率一样渺茫,冰冷的水将他的身体浸泡得发白,他却自虐似的把整个身体潜入水中,在刺骨的窒息感中悲伤地颤抖,在探出水面重获氧气的那一刻崩溃抽泣。

  他要活着,用余生反复咀嚼自己种下的苦果,用卑微的一生去爱那个从未爱过自己的人。

  这种爱而不得的痛苦持续了五年,五年后的某天,他得知了父母在回国劝说他与季临去国外的路上车祸身亡的消息。

  他与季临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个月,用打大量的酒精与香烟麻痹自己,两人自我麻痹的这段时间,父母在国外的产业被敌对公司瓜分,他们回过神时身上的财产已经所剩无几。

  金钱、身份、权势一无所有,很快就有精神病医院的小混混找上他们,一边实行侵犯一边强制索要金钱,不给钱就会被暴揍一顿。

  季时谨和季临逃离精神病医院,用口罩遮挡住那张曾经引以为傲的脸,隐藏身份做着不需要身份证就能干的最累最脏的活,用少得可怜的薪水维持生存,挤在狭小肮脏的地下公寓中。

  他们在公寓中遇到了一些人,因为在高中时期霸凌过林知安而不被各企业录用的霸凌者,那些人发现了他们的身份,狞笑着用摄像头拍下他们狼狈不堪的模样发到网上,对弱者进行新一轮的霸凌。

  季时谨和季临在恶意中挣扎着,疯了似的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道鲜红的痕迹,这些人像两批凶狠的恶狗,无求无尽地相互撕咬折磨着……

  房租到期,两人在夏季的夜晚被房东赶了出去,去菜市场捡了些烂菜,躲在桥底下翻垃圾桶。

  桥面响起几道熟悉的声音,他们小心翼翼地向上望去,看到了几张熟悉的面容。

  林知安牵着阮澄的手,一边乐呵呵地啃着香喷喷的章鱼小丸子,一边用手指头轻轻戳何雨纯怀里小宝宝的脸蛋,小宝宝睁大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他手中的章鱼小丸子,吐出一个模糊不清的“吃”字。

  林知安把小丸子凑到宝宝嘴边逗他,就是不给他吃。

  几人走到了桥的尽头,林知安手里的章鱼小丸子也吃完了,阮澄轻轻吻了下那章鱼小丸子味的嘴角。何雨纯刚吃了一小块曲奇饼干,于是江宸也品尝到了曲奇饼干味的吻,唯有小宝宝没人亲亲,委屈地撇起了小嘴巴。

  季时谨和季临的脸色发白,狼狈而惶恐地将身体蜷缩到桥底,强烈的屈辱感让他们将捡到的烂菜叶踩在脚下狠狠碾压。

  父母的离世让他们深深恨着林知安和何雨纯,精神疾病发作时,又发了疯似的念着他们的名字,两种不同情况下的极端憎恨与爱意让他们陷入无穷无尽的痛苦中,却又因为仅剩的亲人而不愿选择自我了断。

  他们注定悔恨终生。

  *

  五月初,温软的风从柔嫩的白玫瑰花瓣上轻轻拂过,携着缕缕浪漫的气息。

  林知安和阮澄十指紧扣,在美好的祝福声中宣誓对彼此的深沉爱意。

  两人收到的新婚礼物几乎堆满了两间房,其中大部分都是送给林知安的,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而送给阮澄的礼物则是一些套、小尾巴、小蜡烛啥啥啥啥的,由此得出林知安的粉丝大部分都是老色批,想看他们的安安被橙子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哔哔哔。

  埃森专门从F国过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身后跟着一个辣椒味的Omega,搂着人向林知安使劲炫耀,那嘚瑟的样子简直把“是老子看不上你,而不是你看不上老子”这句话写在脸上。

  庄姚因为工作原因暂时无法离开F国,就在婚礼当天打了视频。视频里的庄姚被温狄喂胖了一点,脸蛋肉嘟嘟的,肚子里还揣了崽,周围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围着他,轮流和他肚子里的小宝宝打招呼。

  伊芙琳和米薇寄来一个大礼包,里面全是F国的特产,还有一盒伊芙琳第一次说要罩着林知安时送给他的玫瑰味糖果。洛希和茜娜尔工作很忙,只简单地发了几句祝福语。

  林知安喝的有些醉,在宾客的起哄声中迷迷糊糊地被阮澄抱进洞房。

  阮澄真挚地吻住他的唇,温软细碎的吻沿着脖颈渐渐向下,停留在白皙漂亮的足尖。

  林知安被吻的身体发软,半眯着的眼睛溢出一层晶莹的水光。

  “快点。”林知安懒洋洋地动了动腿,被酒精烧的身体发热。

  “我再亲一会儿。”阮澄捏了捏那白中透粉的脚尖。

  “别亲了,快上来。”林知安的脚趾蜷缩了下,急迫地扯开领口的扣子,露出丝绸般光洁细腻的皮肤。

  “好。”阮澄痴迷地含住他温热的唇瓣。

  ……

  深夜,两道身影偷偷摸摸地溜进白天举办婚礼的殿堂。殿堂被打扫的很干净,空气中残留着好闻的空气清新剂味与浅淡的玫瑰芳香。

  他们迈上被月光染成银白色的台阶,站到大殿高处那个宣誓对彼此至死不渝的地方,在这圣洁无比的殿堂之上接吻缠绵,喘息声肆意而张扬。

  “阮澄,我爱你……”林知安的视线在泪水中变得朦胧,微低下头献上脆弱漂亮的后颈,“标记我,永久标记。”

  “会怀孕。”阮澄眸光一凝,嗓音在极度的克制下显得有些发颤。

  “吃药,就算怀上也没事,我很爱你,愿意和你有个孩子。”林知安低软的嗓音中携着乖顺与臣服,紧紧攥住他的手指,用信息素勾着他的情绪。

  阮澄对这样的林知安几乎毫无抵抗力,急迫地咬住他的后颈,坚硬的犬齿咬破皮肉深深陷入腺体,将醇烈的信息素注入其中。

  林知安的身体在强烈的刺激下战栗不止。阮澄放缓动作,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喉结,温柔地安抚他。

  永久标记刻下的那一刻,他听见身后的人说:“林知安,我很爱你。”

  声音中的深沉爱意几乎能将他的整颗心脏烫化。

  “我也爱你。”

  林知安在滚烫中拥抱住阮澄,像拥抱住一团无所顾忌燃烧的烈火。

  一捧永远不需要担心会熄灭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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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结啦~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