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赞小说>都市情感>弗朗西斯的小偷【完结番外】>第八十二章 爱是偷瞒不了的感冒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能帮我剪一个短发吗?”

  这是方尧对付斯礼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坐在病床上,像个失去了精致妆容的偶人。目光些许的呆滞,他静静地坐在那里,手中死死地捏着廖静丰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封书信。

  阴霾的天空沉沉地笼罩着方寸之间,警备森严的加护病房里,透着一股死气。

  付斯礼拿着审讯笔录走出了医院,体力有些不支的他,点了一支烟试图让自己强打起精神来。

  他知道这个案子并没有因为方尧的被捕而彻底结案,这里面还暗藏着许多的秘密。

  目前尚不明晰的还有四个点:

  第一,廖静丰的洗钱用的资金池流向不明。

  第二,刻在明狄他们身上的ANN.代表着什么?这是否也廖静丰有关!

  第三,前一日,‘零下’的爆炸是谁造成的?

  第四,发生在阿尔的庄园里的火灾是否与此有所联系。

  然而,就在问题百出的时候,付斯礼病倒了。

  连轴转的工作和火场上的负伤,击垮了向来以自己身体为傲付斯礼,39度的高烧直接将他烧成了肺炎,段局给他批了一个病好为止的假期。

  朗闻昔的身上也挂了彩,腿上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所幸两人裹着大棉被蜗居在了家中,成寒和阿佩伦轮流带着严续过来给他们做饭,阿佩伦偶尔还要兼职洗头小工。

  “哎哎哎,你当心着点儿,弄你爹一耳朵的水。”朗闻昔不满地抱怨道,阿佩伦瘪了瘪嘴拿了一旁的干毛巾递给了他。

  朗闻昔用毛巾擦着头发,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炖鸡的香味,他拍了一下阿佩伦的后背说:“去帮你续哥盛饭。”

  “我不去。”阿佩伦屁|股一沉坐在了折叠椅上。

  “又又又又咋啦?”朗闻昔看不懂现在的小孩怎么多矫情毛病,“你两不会又干起来了吧!?”

  阿佩伦的脸刷地就红了,腾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对着朗闻昔嚷嚷道:“干爹,胡说什么你呢!”阿佩伦一着急,语序又开始错乱了,他提起折叠凳就快步从厕所出去了。

  这回轮到朗闻昔一脸懵了,咋啦这是,我那句话说错了?!

  严续宽肩窄腰穿着白衬衣配上牛仔裤,挽起袖子在厨房干活的样子,格外养眼。

  阿佩伦就瞄了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他坐到裹着大棉被的付斯礼跟前,冲着他伸手说道:“干妈,体温计给一给。”

  付斯礼冲他翻了个白眼,他已经跟阿佩伦说了无数遍,不要叫他干妈!这孩子就像个大傻子一样听不懂话,但转念一想,他怀疑朗闻昔是故意教他这么喊的,毕竟这孩子不大聪明。

  “吃饭。”严续高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端着三碗米饭放到了三个‘嗷嗷待哺’的人的面前。

  “你不吃啊?”朗闻昔塞了口米饭,看着严续问道。

  “我在减碳水。”严续冲了自己的蛋白粉又切了块牛肉,这东西看起来让人没一丁点儿的食欲。

  “你不是有八块了嘛?!这是要练成排包啊(一种连排的面包)?”朗闻昔一边吐槽道,一边将米饭倒进了鸡汤里,搅和了一下递给付斯礼。

  付斯礼嗓子疼得跟刀片划过似的,勉勉强强能喝点稀的东西。

  “有两块正在消失中。”严续常年健身,习惯吃这些东西,“而且,年龄大了新陈代谢也慢了。”严续补充的话,戳到了朗闻昔的痛处,他在这屋子里年龄是最大的,并且他的腹肌因为最近养得太好,已经离家出走了。

  “干爹,你胳膊下周几拆?”阿佩伦塞了一嘴的饭问道。

  “周三,成寒陪我去。”

  “是,中心医院吗?!那我也去。”阿佩伦眼睛一亮,抢着要去。

  “你去干嘛?”朗闻昔最知道他,一般他这么积极主动准没好事儿。

  “面基。”阿佩伦一笑,单边的酒窝更明显了,眼睛也是弯弯的,还带着一股少年的稚气。

  面基?!!!!

  “你网恋啦?!”朗闻昔第一反应就是青春期迟到的阿佩伦恋爱了,“怎么到医院跟人面基啊?”

  阿佩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好像是在那里有工作。”

  “小护士吗?见过照片吗?漂不漂亮?你这样去会不会影响别人工作?”朗闻昔一副老父亲终于见到自己的傻儿子要找媳妇的架势,巴不得问清楚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我也不知道,嘿嘿。”阿佩伦傻乐道。

  严续横扫了一眼阿佩伦,没有说话,放下杯子端进了厨房,洗涮结束后,严续拿起外套说:“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去。”

  闻言,阿佩伦并没有理严续,只是低着头将碗里的饭往自己的嘴里扒。

  朗闻昔这才注意到,这两人的别扭似乎闹得时间有些长了,差不多快有两个月了。

  朗闻昔刚想问阿佩伦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一旁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付斯礼用胳膊捣了捣他,朗闻昔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送走阿佩伦后,朗闻昔和付斯礼裹进了一个棉被里看电影,已经退烧了的付斯礼还有些咳嗽,他带着口罩生怕传染给朗闻昔。

  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像这样能够一起呆这么久的时间了,十年前的他们因为学业和活着而奔忙,十年后他们又因为付斯礼的工作性质挤不出时间来腻歪。

  好不容易碰上机会,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粘在了对方的身上。

  尤其是付斯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了病,整个人‘脆弱’的跟个小孩子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挂在朗闻昔的身上。

  两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蜷在一起,相互依偎着,手中的热姜茶冒着徐徐的热气。电视里放着去年的贺岁档喜剧片,没有什么文艺片的浪漫加持,也没有烛光里温柔缱绻,他们本就是世俗之人,追寻的不过是两人平淡的生活。

  朗闻昔第一次觉得付斯礼这么乖顺,像一只大型犬一样抱着又暖手又舒服,付斯礼的头发蹭在朗闻昔的脖颈处,惹得他有些发痒,他在自己的肩上搭了一条小毯子,拍了拍说:“枕着吧。”

  付斯礼吸了吸不太通气的鼻子靠了上去,他用示弱的方式博取着爱人的关注。

  虽然,生病很难受,但付斯礼的心里依旧乐开了花。

  或许是饱暖思淫|欲,又或许他俩小半个月没有开荤,朗闻昔最先忍不住了,这种明明都已经靠一起却不能碰对方的感觉,让他一个各项指标都很健康的大好青年有些挠心。

  他摸摸搜搜的手一直在付斯礼的身上不老实地游走着,付斯礼因为鼻子不通气儿、又带着口罩,脑袋里一直昏昏沉沉的,但他也能感觉到对方正在他的身上各种点火。

  付斯礼抓着朗闻昔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口罩,用哑了的嗓子说:“不行。”

  朗闻昔转到付斯礼的面前,抵住了他的身体,说道:“我行。”

  付斯礼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这让他想到了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梦,他看着朗闻昔的样子,感觉对方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不要乘人之危。”

  朗闻昔笑着贴在付斯礼的耳边轻轻地吹了口气,说:“我会很体贴的。”朗闻昔把付斯礼拿捏得死死的,什么地方敏|感他都了如指掌。

  付斯礼被朗闻昔吹去了半条魂,温热柔软的嘴唇落在他的耳根处,直接点燃了他刚退下去的体温,发烧带来的全身酸痛还没有彻底消散,这会儿身上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付斯礼心一横,就当是给之前两人吵架时,为自己的过分行为买单了。

  “你是不是又有点儿发烧?”朗闻昔摸到付斯礼心口的皮肤时,热得烫手。

  付斯礼忍着嗓子疼,哑声说道:“那还不赶紧办事儿?!”

  “嗯?”

  “我里面更烫。”付斯礼的声音很轻,但落在朗闻昔的心里却很重。

  这耳红心跳的话,着实刺激到了朗闻昔,朗闻昔二话不说伸手想摘掉付斯礼的口罩与他接吻,却对方拦下来了,“传染。”

  说完,付斯礼倾身向前隔着口罩贴住朗闻昔的唇。

  朗闻昔一愣,看着付斯礼闭上的眼睛慢慢睁开,那么近的距离之间,朗闻昔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这双眼里满满的只有自己,原来能独占一个人是这么奇妙的感觉,那种在满足感作祟下的快乐,让朗闻昔沉溺于独属于自己的占有欲中,他扯去了付斯礼的口罩,真切地吻住了他的爱人。

  “你是属于我的,朗闻昔。”付斯礼环住了朗闻昔的腰,仰头望着他,鼻息熨烫在他的喉结上。

  这比‘我爱你’还要让人发疯!

  朗闻昔拉过被子将两人严严实实地捂在了里面。黑暗中,他吻着付斯礼说道:“来,出出汗吧。”

  “对待病人,温柔点儿……”付斯礼回吻了朗闻昔。

  温柔的代价是:我想给你,你却没要。

  朗闻昔得逞地笑着掀开了被子,将付斯礼抱了个满怀,吻着他的额头,说:“不欺负你,下次。”

  ——下次就没得商量。

  月光皎皎,透过了薄薄的纱帘,落在了浴室内。

  “停电了嘛?”

  “可能是。”

  “我去拿手机充电。”

  “等等……”

  “嗯?”

  “……先帮我把头上的泡沫冲掉吧。”

  尤拓的左手打着石膏,坐在浴缸里,他回手拉住了乔小洋的袖子。

  乔小洋望着男人仰头看向自己的双眼,月光恰巧落在了他乌黑的眼眸里,深邃且明亮,犹若星辰。

  “嗯。”

  洗净头上的泡沫后,尤拓拉上浴帘,单手用浴巾裹着了自己。

  乔小洋坐外面看着因月光而透出的剪影,他第一次思考了尤拓对他来说的意义,他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的话语。

  尤拓的缄默让他感觉疏离,但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诉说着他的感情。

  乔小洋不是傻瓜,他心里其实什么都明白。可是,江熠是他心中横亘的裂缝,他将自己圈了裂缝中间的地带,即安全又孤独。

  灯恢复明亮的瞬间,乔小洋将目光从尤拓的身上撤回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毛巾,压抑着自己怦然的心跳。

  “我送你回屋。”

  “嗯……”

  就在,尤拓将乔小洋屋门合上离开时,乔小洋突然喊住了他,“你在这里睡!”

  “……”尤拓握住门锁上的手紧了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

  “我、晚上水喝多了,要起夜。”乔小洋的口气是一贯的命令,尤拓原本期待的心情又跌落了回去,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尤拓‘嗯’了一声后,从壁橱里拿出了被褥和毛毯熟练地铺在了地上。

  “……晚安。”尤拓拉上了灯。

  屋内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安静,但这次谁也没有睡着,他们同时望着窗外遥不可及的圆月。

  乔小洋张了张嘴,无声地回了一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