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有一条大金毛,他本想带回来养,曾经专门休假,驱车去老宅和大金毛培养感情。

  爷爷嘱咐他定时定量喂食,可大金毛眼巴巴看他一会儿,他就心软多喂了好多零食,一个月下来,大金毛体重超标了。

  他很愧疚,承担起带大金毛减肥的任务,可是大金毛运动量巨大,他直接遛狗溜到中暑昏厥。

  病床前,爷爷数落他,“他要往山上跑你就任他跑?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注意。”

  他记得自己当时很委屈,弱弱地说了一句,“可是它想去。”

  爷爷叹了口气,说心软也是病。

  最终爷爷拒绝了他带走大金毛的请求,因为他会把狗狗惯坏,让狗狗陷入病态,然后自己无助地承受着一切。

  现在,他深刻体会到了心软是病,他自觉不是讨好型人格,却有吃软不吃硬的致命弱点,对示弱完全没有抵抗力。

  看着面前期待满满的周赫,他的头还是点了下去。

  睡前,周赫反复保证自己睡相好,不打鼾不磨牙。

  后者倒是做到了,前者真是...

  卓因行本来就睡眠质量差,早上六点钟不到就醒了,窗外雨声明显,本该天光大亮的夏季清晨,到现在仍是灰蒙蒙的。

  他想伸个懒腰,一用力才发现小臂被重物压住了,他偏头,哦,昨晚他多了一位“睡相很好”的临时室友。

  但这位室友的睡相很难评。

  说周赫睡相不好吧,这人还规规矩矩地侧身蜷缩着身体,没有占据多大空间。

  说周赫睡相好吧,这人蜷缩的地点又在他身侧,双臂抱着他的胳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昨晚加固过的楚河汉界早已经被蹬到了床尾。

  他无奈叹气,把自己的胳膊抽回来,拄着床面打算起身洗漱,起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拦了回去,要不是他这回反应快了,差点就要磕到床头。

  偏头一看,是睡梦中的周赫不满自己的“抱枕”消失,长臂一揽把他拦了下来。

  周赫的脸埋在他的腰侧,嘴里嘟嘟囔囔的,他侧耳去听,似乎是再说:“不闹,再睡一会儿。”语气之熟稔,好像他们同居已久。

  然而事实上,对于现在的周赫来说,他们认识的时间还没有一个月,所以周赫把他当成谁了?

  前女友?还是…现女友?

  不等他把思维发散到更多离谱角落,周赫长腿一掀,压住了他的双腿。

  这人,还真把他当抱枕了。

  此时他还没有感觉冒昧,更多的是看闹腾小孩的无奈,下一秒周赫腿手并用收紧力气,与某些位置亲密接触后,他无法不感到冒昧了。

  周赫还没醒,但男性身体上,有些部位会比大脑更先一步清醒。

  夏季的被子薄的像两层布,触感和温度都隔不住,卓因行大脑宕机一瞬后,立即使了大力挣脱这个怀抱,挣扎过程太过慌乱,首当其冲的就是周赫那个率先清醒的部位。

  被鸡哔的周赫痛呼一声,被迫醒来,抬头就看到已经跳下床去,靠在墙角,一脸无措的卓因行。

  这种直鸡心灵的痛让他眼角转泪,他不解地关心道:“怎么了卓老师?床上…有虫子吗?”

  卓因行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尴尬的问题,没过脑子就顺着周赫的话给了答案,“是啊,好、好硬一条虫子。”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沉默了,红晕在这段沉默里迅速占据了两个人的脸庞,卓因行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遇事不决,主打逃避,卓因行决定下楼拿个房卡冷静一下,“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瞄准的,就不小心、就碰到了…我先走了,拜拜!”

  他转身往门外跑,周赫在后面说什么没关系,等一下之类的话,他也没管。

  逃跑太匆匆,一开门猛地撞到了人,他一叠声地道歉,退回来才发现这人是孟晨。

  孟晨很惊喜的样子,“醒这么早啊卓老师,我正想去找你对戏呢,这回咱们光明正大地去楼下大堂吧!”

  卓因行僵硬地愣在原地,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孟晨察觉到他的慌乱,看了看旁边房间的门牌号,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门牌号,最后看了看卓因行身上明显大了两三号的衣服。

  领子松松垮垮,刚醒来都被蹭歪了,一边领子砍在脖梗处,另一边斜斜的垂下来,锁骨半露。

  至于裤子,已经垂到脚面,再多退两步,后脚跟就要踩到裤脚。

  孟晨秒懂,嘴巴和眼睛都张成o型,双臂激动地举到身前攥拳,身体好奇地前倾,整个人像前肢短小的霸王龙。

  霸王龙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们、你俩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