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因行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有捷径能走,即使冒险也不会走缓坡,他一生的耐心都给了卓因行。

  但是,时间已经快下午两点,他再有耐心也不能等了。

  取了备用钥匙,他已经准备好迎接开门后,收拾好的行李箱,以及打算告别的卓因行。

  转动钥匙,一点点打开门,房间里仍是安静的。

  他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将房门大开,卓因行竟然躺在床上。

  到底是想了多久,要补觉到现在。

  他叹了口气,准备过去叫人吃点东西,“你吓死我——”

  话还没说完,他顿住了脚步,床上的人没有血色,嘴唇也是,再仔细看,胸前也没有起伏。

  他腿脚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因行?卓因行?”

  他几乎是匍匐着跪爬过去,手肘压着床沿把自己撑起来,颤着指尖去触碰卓因行的手腕、皮肤、脉搏...

  “因、因行?”

  世界轰然倒塌的声音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是震耳欲聋的轰鸣,也不是让身体发麻的震动,到底是什么声音无人知晓。

  除了周赫。

  120的急救车声音绕进别墅区,急救仪器的滴滴声异常匆忙,男人搀着哽咽的祈求被关在急救室外...

  最终,周赫想要的答案没有从卓因行的嘴里得到,只有一张了无生气的信纸,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 —— —— ——

  周赫: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发奇想,想让我做你的男朋友,这会让你有一种更大的乐趣吗?

  罢了,我并没有想要指责你什么,只是我想轻轻松松地离开,带着怨念的话,是上不了天堂的。

  我活着像在地狱服刑,死后就给我天堂吧。

  我不用你付出什么代价,我只想倒一倒心里的苦难和怨怼,干干净净的,重新开始。

  最早的时候,你绑架了我,只因为我脸上的痣让你扭曲执着。

  转学路上,因为车祸,我的父母双亡。

  这件事和你没什么关系的,我也没有怪过你,我甚至早就不记得你了。

  可是你说,你愧疚,想要补偿我。

  我当时,是以为你是一个好人的,还很难受,让你自责了这么久。

  直到你用泼天的谣言把我淹没,我名誉尽毁,所有的合约都被要求赔偿,那时候的我本来就没什么工作了,哪里赔得起。

  我知道,我真的走投无路了,你是我唯一的路。

  第一天,你就像隔离幼猫一样,给我放好食物和水,给我放好日常用品,然后等我自己适应。

  那是我第一次直面屈辱。

  被当成一个动物、玩物,连基本的温饱都有求于人。

  后来,我竟然习惯了这种屈辱。

  你总是问我,可不可以接吻,可不可以拥抱,可不可以做爱。

  明明你不需要问,明明结果都是一样的,明明你有绝对话语权,可你就是要问。

  我知道,你是想羞辱我。

  你想让我知道,所有的过分行为都是我自己同意的,是我自甘堕落,是我犯贱,讨好金主,当婊 子还要立牌坊。

  你想美化自己的行为,你想说我是自愿的,可是,我有不愿的权力吗?

  你其实并不是喜欢我的痣吧?你是不是还是恨那些人,同一批学生,你因为太田痣受尽排挤,我的广告却铺满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