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弄疼你了?

  黎安易亲眼看着越祈吃了药,还是有些不太放心,就问站在一旁的沈秘书,“这游轮上有医生吗?”

  沈秘书点点头,“有的。”

  黎安易果断接道,“祈哥,还是去看医生吧。”

  “一一,这药就是医生开的。”越祈耐心回他,“我没事。”

  “真的吗?”黎安易皱着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

  “嗯。”

  越祈平静的模样的确看不出有任何身体不舒服的状态。

  可从小体弱多病的黎安易在读小学的时候也经历过这样的过敏症状,至今还记得当时身上的红疹子又疼又痒,简直让人难受到崩溃的地步。

  尤其到了晚上更是难以忍受,为了不让他抓破自己的皮肤,黎母更是晚上都不怎么睡觉,就一直陪在他身旁看着他。

  那次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敏的,没能查出过敏源。

  不过之后他就没有再发作过了。

  可是看到越祈手臂上的红疹子,远远比他小时候那次严重多了,而且看这男人的状态,分明就不是第一次过敏发作。

  真亏他这么能忍。

  “怎么会对海鲜过敏?我记得小时候咱们不是也一起吃过海鲜来着?那时候你没有过敏。”

  黎安易本来不想提以前的事情,但他又憋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越祈只是淡淡地回了句,“人总会变的。”

  黎安易不爱听他这种说法,就转头看向沈秘书。

  毕竟沈秘书跟在越祈身边好几年了,自然是最了解越祈情况的人。

  沈秘书接收到他的眼神,也没有瞒着,“越总第一次过敏发作是三年前的一次应酬之后,去检查的时候,医生没能排查出过敏源,说是短期内过度劳累会导致免疫力严重下降,就很容易出毛病,那个时候越总的确连续一段时间都加班到大半夜。”

  这时越祈也看向沈秘书,似在眼神警告,但沈秘书没有就此闭上嘴,他希望能让黎安易加入管控他身体健康的行列。

  “医生当时还提醒越总,没好之前不要喝酒,结果他有个推不掉的应酬,还是喝了酒,结果直接加重了过敏症状,还去医院住院了。”

  黎安易听着这番话,不由得又重新看向越祈。

  越祈立刻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平板。

  有点躲避他眼神的意思。

  “后来越总有好几次过敏症状发作,都是在吃了海鲜以后导致的,才确定海鲜很有可能就是过敏源,医生也说,可能身体体质改变了,以前不会过敏,现在会过敏是很正常的。”

  听完沈秘书这番话,黎安易马上看向越祈说道,“祈哥,这段时间你给我禁酒。”

  “嗯。”

  越祈很配合地回应了他。

  “也不许过度劳累。”黎安易紧跟着说。

  “好。”越祈还是很顺从。

  因为越祈身体状态不好,也就没有离开房间,黎安易也没有出去玩,就在房间里陪着他。

  为了不让总裁办的员工担心,他们并没有公开越祈身体不舒服的事情,只说他有事要忙,团建活动就完全交给沈秘书去镇场子了。

  越祈用平板处理好工作,就被黎安易催着先去冲个澡,这样涂在皮肤上的药膏才能更好吸收效果。

  看他一直很担心的模样,越祈也没有多说什么,听话的去浴室那边冲了个澡,出来时,他上半身没穿衣服,只用浴巾裹住了下半身。

  黎安易无暇去审视男人精瘦结实的模特身材,只看到他不单手臂上,还有腹部和后背,甚至从锁骨到颈侧那里也有明显的红疹子,顿时就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衣领的纽扣也扭好了。

  他很是心疼,忍不住问,“是不是很痒?”

  越祈还是淡然的语气,“还好。”

  “怎么可能还好。”

  黎安易看着他手臂上面明显的一片红,就算吃了药也没有明显消退的迹象,心禁不住揪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越祈身体不舒服的模样,应该说,这男人从来不会把自己脆弱的一面在别人面前展现出来。

  即使现在被他亲眼看到了,这男人也照样隐忍得很好。

  “祈哥,你过来,我帮你上药。”看越祈还没走过来,他只好催促。

  “我自己弄就行。”

  “后背上你怎么涂?快过来。”

  黎安易很是坚持。

  越祈只好走过去,先背对着他坐了下来。

  黎安易用指尖沾着药膏往越祈后背的皮肤上抹时,发现他皮肤冰冰凉凉的,不禁眉头一皱,“你洗冷水澡了?”

  “嗯。”越祈乖乖坐着没动。

  “就算这里是夏天,这一大早就冲冷水澡也是很容易着凉感冒的。”黎安易的语气有着明显的不满。

  这男人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没事。”

  “就只会说没事。”

  “真没事。”

  “你还多加一个字是吧。”

  黎安易全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模样要是落进别人眼里,就像是在抱怨自己丈夫的妻子似的。

  越祈似乎低笑了一声。

  黎安易看不到他的脸,听得有些不真切也就没在意,而是继续给他上药,只是看着皮肤上一片一片的红疹子,不自觉就替他觉得难受。

  幸好脸上没有起红疹子。

  不然万一没忍住抓破了,那张英俊帅气的脸留疤了可怎么办。

  黎安易一边想着一边耐心地涂药,帮忙把后背上的红疹子都涂好药以后,他就让越祈转过身来,然后把手指放在了对方的腹肌上,继续涂药。

  他涂得认真而又专注,生怕指尖没有把药膏抹均匀从而让皮肤更好的吸收进去,他还毫无自觉地低头贴近过去,呼吸完全撒在了对方的皮肤上,使得原本就在发痒的皮肤变得更是煎熬,丝毫没反应过来两人此时的距离到底有多么暧昧。

  “一一。”

  忽然,男人略微低哑的嗓音从上方落下。

  黎安易不解地抬眼,“我弄疼你了?”

  越祈微微摇头,只说,“前面的我自己涂就行了。”

  “我都涂一半了,而且你自己涂说不定会有遗漏的。”黎安易很认真地解释。

  越祈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轻叹一声之后,便提醒一句,“你往下看。”

  黎安易乖乖的视线下移,很快就看到被浴巾遮挡着的地方有了突出的变化,而在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两人此时此刻的姿势和距离,还有他涂药的行为,的确颇有一种在撩拨的意味。

  瞬间,他不单脸颊,就连耳朵都泛红了。

  “明白了就让我自己上药。”

  越祈朝他摊手,示意把药膏给他。

  黎安易却没有干脆的把药膏给他,他满脸通红地憋了好一会,才开口,“祈哥,你想做吗?”

  “别问,问了就想做。”

  越祈眸光沉了沉,显然在隐忍克制着自己。

  黎安易看他这样,明明害羞到不行,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他重新用指尖沾上药膏,继续在对方起红疹的皮肤上轻抚抹药。

  “一一……”

  男人的呼吸难得乱了些许。

  “祈哥,你先忍一会,我先把药涂好了。”

  黎安易光是听到对方轻唤他的小名,就控制不住的跟着兴奋起来了,可他谨记着对方现在正处于身体不舒服的状态,药膏一定要涂好才行,不然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更加难受的。

  可没一会,越祈就抓住他的手往怀里一拉,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吻住了。

  刚刚冲了冷水澡而显得略微冰凉的肌肤,在跟他贴在一起的时候,逐渐变得火热起来。

  这份火热很快蔓延到了黎安易身上,让他不禁抬起双臂攀上男人的肩颈。

  他的配合顺从让越祈吻得愈加深入,直至快要喘不过气来。

  “祈哥……”

  “嗯。”

  “节制点……你身体不舒服。”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就怕越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状况。

  “好。”

  越祈低声应了一下,又重新吻上了他。

  两人的身影交错着,仿佛世界上再无其他。

  这样的确能够最大程度转移越祈对身体上不适的注意力,可在这种不佳的状态下,精力消耗也是极大的。

  特别身体热起来之后,那一片又一片的红疹子上就像是被虫子啃噬那般,发痒之中带着刺痛,要不是凭着意志力控制住,绝对会忍不住抓挠皮肤。

  纠缠折腾了一番之后,越祈还忍着不适,带着黎安易去浴室作了一番清洗。

  黎安易也知道之前涂的药算是白费了,于是两人洗过澡之后,他又让越祈在床上乖乖躺好,继续帮忙给他上药。

  大概是真的累了,这次越祈在上药的过程中就睡着了。

  黎安易小心翼翼地给他涂着药,看着他的睡颜,第一次有了比自己生病还难受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宁愿自己遭这份罪。

  大概这就是自己害他过敏发作所产生的内疚感吧。

  黎安易如此解释自己的心情。

  越祈这一睡直接到了晚上都没醒,黎安易期间还担心的给他量了体温,生怕他会发烧。

  好在体温没有异常。

  到了晚饭时间,沈秘书专门过来找他们。

  黎安易见越祈没醒,就拒绝了跟他们一起去聚餐的邀请,只说自己到时候随便吃点就行了。

  沈秘书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欲言又止了一会,才忍不住说,“黎少,越总他这个其实就是累出来的病,您可能不知道,他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接管家族产业的项目了,当时的越家只是表面光鲜,内部早就分崩离析,诚越集团还差点易主了,是当时还被人们称为“小越总”的他到处奔波亲力亲为,稳住至关重要的项目,甚至还运用了一些手段,才挽回了局面。”

  黎安易知道沈秘书总结归纳的话就这么一两句,却是越祈付出了许多努力才能做到的。

  他那个时候虽然跟越祈处于绝交断联的状态,却也从父母口中听到过一些风声,无非就是越家手握大权的当家人,也就是越祈的爷爷正式退出商界去过退休生活了,要把偌大的家族产业分配给三个儿子。

  越祈的父亲虽是三兄弟的老幺,却是最有经商头脑的,深得越家老爷子的信任。

  这无疑招来了两位兄长的嫉恨和算计。

  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外人都无从得知,在越家产业旗下工作的人也不敢随便议论。

  黎安易也只是从父母那里知道,越祈年纪轻轻就成为了越父最强力的帮手,父子上阵稳住了内部混乱的越家,成为了越家真正的实权掌控者,而越父也直接把产业价值最高的诚越集团交给越祈管理。

  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越祈才是越家的家族继承人。

  而这其中的压力,也就只有越祈本人才知道了。

  “黎少,我说这些,其实只是希望您能多看着他点,越家内部的竞争并没有结束,越总的大伯父和二伯父还在虎视眈眈,他的堂兄弟姐妹们同样也在等着他露出破绽的那一刻,他一直都是在背腹受敌的情况下工作,高强度的压力会让他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疯狂工作,我们劝他很多次了,但是我们说的话终究没有枕边人说的有效果。”

  沈秘书语重心长的又说了一番。

  黎安易只在婚礼上见过越祈的两位伯父,堂兄弟姐妹也参加了婚礼,在那婚礼上看起来都是那么和谐,没想到暗地里这么风起云涌。

  豪门家族果然不是普通人能把握住的。

  而他也是在听了这些话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去帮越祈分担工作上的压力,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沈秘书所说的,劝劝越祈多注意身体罢了。

  这种无力感,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