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爱衫一直没再出现。CIB助理警司失踪事大,第二日新闻跟进,警务处成立专案调查组。王义礼跟进了专组。

  他们仔细检查过音乐节后台大棚,爆炸点设置在道具箱内,而且是个几乎没有威力的水炸弹。大棚会塌陷很大原因是因为人群骚乱横冲乱撞,最后导致后台音响电线触雨水自燃,那就是王义礼看见的火光。

  CIB另一位助理警司卢正浩站在白石角公园河堤边,他和金爱衫共事已八年有余。王义礼由舞台边的封锁线钻出来,走到他身边。

  卢正浩说:“当时爆炸声正好发生在乐队转场中间,大家就都被声音吸引了对不对?”

  王义礼点头。卢正浩继续说:“现在很明显,爱衫姐在爆炸发生前其实已经走掉了,不然怎么会活不见人。那天后台的爆炸,感觉像是为其他事情打掩护。”

  王义礼不响,他也想到了这个点,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晚上专组开完会,他去圣玛丽看林有悔。林有悔虽然苏醒,但心脏功能受损,又开始漫长的住院。他到的时候,林有悔穿一件宽大的病号服,盘腿坐在沙发上,和叶维廉拼拼图。 单人病房茶几上放了一束开得上好的雏菊,其余地方铺满了拼图块,林有悔和叶维廉头对头,一人拼一个角。

  王义礼站在门边看了会,走了进去。他问他们:“吃过东西没有,现在饿不饿?”

  叶维廉听到他的声音,猛得抬头叫道:“王sir,救我,我被她挟持了。”

  林有悔放下一块拼图,说:“明明是你赖在这里不走。你是我认识的大人里最无所事事的一个。”

  叶维廉去掐林有悔的脖子,两个人扭打在沙发上。王义礼无奈,一直到王善礼进屋,他都没能分开两个人。

  叶维廉气鼓鼓地顾自己走出了病房,王义礼跟上去,叶维廉在走廊猛刹住车,朝后说:“我好意给她带拼图,还陪她拼。”

  王义礼看着他,忽然伸手拍了一下叶维廉的头发,说:“这位先生,我怎么不觉得你比她大十多岁?”

  叶维廉嘿嘿一笑,把头凑进王义礼脖子间,说:“你再拍拍。”

  “神经。” 王义礼推开他,说:“下去吃宵夜?我有事问你。”

  医院楼底咖啡吧。王义礼搅了搅手里的薄荷水。叶维廉问他:“是因为aunt金的事情?”

  王义礼支着头说:“还没有线索。白石角公园办那么大型的活动,但活动前闭路电视失灵都没人发现。衫姐下到后台之后,就无迹可寻了。”

  叶维廉点点头。王义礼问他:“那天现场你认得的人多,能不能问问看,有没有人发现奇怪的地方?”

  “好啊。” 叶维廉拿手机出来发讯息。他边发边说,“那天好多人在IG发了动态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他点进“音乐节”的tag拿给王义礼看。王义礼翻看,大多都是自拍照,还有录到的一些中意乐队的片段。王义礼看到玉米烫的金爱衫站在舞台上,戴一副蛤蟆镜。还有一些集市摊主的宣传照。

  他翻一会,不小心退出了IG,看到叶维廉的主屏幕是一张超严肃小海狮的卡通图。王义礼愣了一下,叶维廉说:“嗯,你现在和他一模一样。”

  王义礼脸微微有点红,他抬头把手机还给叶维廉,说:“总之有什么消息通知我。”

  “好啊。” 叶维廉说:“不过说回来,那天我看你跑到啤酒摊那边抽烟,我就去买热奶茶,跑到热狗三明治摊那边,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好像的人。要不是我知道你在啤酒摊那边,我真的会以为是你。”

  “很像?” 王义礼问他。

  “对啊。冷冷默默的样子一模一样,说起来他像再大一版的超严肃小海狮。”

  “比我高一点?”

  “好像是。”

  “他手臂上有没有纹身?”

  “什么样子的纹身?”

  王义礼又拿过叶维廉的手机,打开IG翻到金爱衫那张照片,指着金爱衫左手臂上的图案说:“一颗月亮。”

  叶维廉摇头,下着雨,根本没可能仔细到那种程度。王义礼低头盯着金爱衫的纹身,喃喃道:“可能王忠礼真的回来了。”

  周末,林家栋和王善礼都在病房陪林有悔。叶维廉带叶维佳来看她。叶维廉和叶维佳说傍晚要回家吃饭,不能待太久。叶维佳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好。

  傍晚王义礼来的时候,叶维廉已经带着叶维佳走了。 叶维廉的墨绿色跑车一直开回旧宅,他把车停进地库,顾自己下车坐电梯上楼。叶维佳推开车门,等下一趟电梯。

  她上到客厅的时候,叶维廉已经坐在餐桌边喝东西。家里的女佣上来替她拿书包。叶维佳上楼换了下家居服,再下来的时候,叶维廉已经不在餐厅了。

  她其实很害怕家庭聚餐。她老母是普普通通的卖鱼女,不知道为什么进到这里。所有人都对她很客气,但那种客气里一点温度都没有。

  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翻手机给林有悔发简讯。

  “你坐到我的坎肩了。” 叶维莉站在二楼楼梯上朝下看着叶维佳。叶维佳吓了一跳,她跳起来,差点没站稳。叶维莉觉得她的样子很蠢。她揩了揩头发,走下楼。

  在家她还是像个酒店主事人,今晚宴席吃什么,餐厅的位置,摆设都要操心。叶维佳不知道站到哪里好。女佣匆匆忙忙抱着花瓶经过的时候,和她撞了个满怀。水洒了一地。叶维莉发火了。

  “好吵。” 叶维廉由一楼书房出来。

  叶维莉瞪了他一眼。叶维廉看了眼已经哭出声的叶维佳,说:“找人拖下地不就好了,有什么可发火。”

  他招手叫佣人拖地,又顾自己转头要走,他又转回来,问叶维佳:“你功课没做完的话,到二楼书房去。”

  叶维佳惊了一下,点头跑走了。

  叶维莉指着他,问:“你现在那么关心阿佳?”

  叶维廉笑说:“神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更年期发作。”

  叶维廉转头的时候,收了笑。他有点后悔走出来管叶维佳的事,叶维莉想得深会以为他有其他企图。他推门进了书房,林有悔叫他对叶维佳好一点他就真的出头帮她,王义礼叫他帮忙调查他就一个个联系人,伊凯都问他最近是不是被下了降头。叶维廉觉得这家人可能是真给他下了降头。

  晚上家庭聚餐,其实是要讨论叶维莉婚礼的最后事宜。叶维廉坐在叶世齐对面,低头给王义礼发表情包逗他。王义礼忍无可忍回了一句:你是不是很无聊?

  叶维廉笑了声,回说:对啊,怎么样,要不要来找我玩,我在和我老豆吃饭。

  叶世齐突然抬头对叶维廉说:“真少见,很久没在报章上看见你了。现在是怎么样,有固定的人了?”

  叶维廉抬头笑着说:“不关你的事。”

  叶世齐也不恼,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他说:“那正好啊,阿莉婚礼的时候,带来我们见见。”

  叶维廉给王义礼发:我老豆邀请你来叶维莉的婚礼。

  王义礼回他:不要发讯息了,认真吃饭。

  叶维廉笑笑,收了手机。

  他刚放下,讯息叮了一声,叶世齐抬头看他。叶维廉又翻过手机,伊凯给他发了张相片,是他和王义礼坐在河堤边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着在笑。热狗三明治摊边,有个男人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