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炎上午在田径场上足足晒了四个多小时，整个人明显黑了一个度，早饭吃了一袋小笼包，这会儿饿的前胸贴后背，坐在草坪上死死盯着最后一组同学。盼着能快点儿结束。
周景离一个小时前结束训练，说准备去食堂吃个饭，闻炎点点头说好，继续掐着表晒太阳。
在最后一组跑完收拾东西的时候，闻炎转头瞄到了田径场门口的人。
周景离站在那儿，后腰靠在栏杆上冲着他挥了挥手。
闻炎有那么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太累，眼睛花了。
“靠！”闻炎那动静儿，看着就像遇见了几年没见的异地恋恋人似的，撒开步子冲着周景离身上跳。
在衆目睽睽之下抱在了一起。
“你吃过饭了？”闻炎笑着，手臂搭在周景离肩膀上搂着。
“没吃，等你呢。”周景离歪头仔细瞧了瞧他，“黑了。”
“这就黑了？”闻炎双手捂着自己脸，“经不起晒了。”
小林冲着他摆手，闻炎瞧见了又跑过去，老师简单交代了两句下午的事儿，闻炎就是队伍里的猴子，窜的比谁都快。
“冷面行吗？我看隔壁有一家。”闻炎像打了兴奋剂，没精打采的劲儿一下就散了。
周景离笑着点点头说好。
校门外的冷面店饭点人多，等了十分钟排到一张靠角落的小桌子。
雪碧易拉罐呲拉一声，汽冲的鼻子眼睛发酸。
冷面上来的时候碗里还晃着小半碗的冰块，西红柿酸甜，汁水充盈，闻炎低头咬了一口西红柿嚼着，夹了一筷子冷面捞起来放进嘴里，冰凉带着嚼劲儿，酸甜清爽。
闻炎一口面还没咬断，对面的周景离开口说了句，“明天约会吗？”
“咳！”
闻炎一口面差点儿喷出来，呛着了。
他瞪着双大眼睛抬头望着周景离，“我们....这不算约会吗？”
周景离也傻眼了，“这....算吗？”
闻炎哪儿知道算不算，他又没约过，傻不愣登的望着人，点点头说，“好。”
反正答应就对了。
答应之后闻炎也没当回事儿，直到下午在健身馆坐着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这约会岂不是还得收拾一下。
说实话闻炎糙惯了，一时间压力倍增，摸不着头脑。
一个下午都在琢磨自己小破衣柜里有什么衣服，上一次喷香水，大概还是在小学。
不小心打破他妈妈的香水沾到了。
充其量也算吧。
约会。
闻炎心里默默念了足足有一百遍。
约完会是不是还得干点儿什么。
上次说没东西，这次可以提前准备，套和润滑油什么估计还得备着点儿。
闻炎就那么使劲琢磨。
“几个了？”
旁边人问。
闻炎一回神儿，看着面前做仰卧起坐做得痛苦难忍的小女生，张嘴瞎说，“过了。”
女生一脸惊喜，起身跑的时候嘀咕了一句。
这都能过。
闻炎压根没数，脑子里这会儿全是黄色废料，大白天的都开始考虑姿势问题了。
也不知道周景离在下面会不会疼，他得轻点儿。
测试结束后老师请客吃饭，闻炎找了个理由推脱，在校门口骑着单车和大部队散了。
途经便利店，闻炎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才进去，第一次觉得进便利店还需要思想准备。
门上铃铛叮咚一声响。
闻炎站在冰柜那里又开始徘徊，偷摸瞄着付钱口，看着没客人了才敢走过去，手里拿了一瓶可乐。
员工：“三元，我扫你。”
闻炎没听见，眼睛一直瞄旁边的套套专区。
员工探着脑袋看他，抖了手里的机器，“您好。”
“还有这个。”闻炎没看，随手从里面抽了一个，直接扔进了袋子里。
付了钱匆忙出来，头都没敢回。
虽然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但闻炎想起来要和周景离干，心里不自觉羞得慌。
闻炎把盒子直接塞进了口袋，骑着单车，路上灌了两口冰汽水。
手机嘟了一声。
周景离给他发了消息，一张图片。
——挂在你门把手上了，我晚上还有一节课。
闻炎点开图片仔细看了眼。
两盒蛋糕。
这种随时被投喂的事儿谁都喜欢，闻炎一路上笑的后槽牙全露了。
单车穿过校园大道，走到靠近小区的地方，空气里飘着一股油炸串串和麻辣烫的味道，夹杂着各家窗户里偷出来的饭菜味儿，车轮压过树叶，从一排取快递的学生身边路过。
闻炎骑到拐角处，买了一份煲仔饭，站在店门口等的时候，浑身湿漉漉仿佛用汗洗了个澡。
其实闻炎刚来的时候受不了重油重盐的食物，活生生闹了一周的肚子，后来适应了，吃的比谁都开心。
海边的小镇养出了单纯莽撞的少年，到了风沙干燥的北方，依旧是不拘小节。
闻炎回家的时候蛋糕还安全挂在门上，巧克力和榴莲味儿。
这两天赖在周景离家，屋子一直空着。
闻炎将手里的饭放在桌上，蛋糕塞进冰箱，脱了衣服跑去浴室洗澡。
水蒸气模糊了镜面，闻炎腰间裹了浴巾，用手擦了水雾。
手里揣着把剃须刀和刮毛刀，举着胳膊，嘴里哼着小调，把自己刮了个干干净净。
又从柜子里掏出来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沐浴露和香水，对着自己随便喷了两下。
结果呛得一个劲儿咳嗽。
咚咚咚——————
门铃响了。
“谁啊！”闻炎喊了一嗓子，按紧腰间浴巾，踩着拖鞋过去开门。
周景离站在门口笑着，抬脚直接朝屋子里进。
闻炎瞪着双眼睛，“你不是上课吗？”
“取消了。”周景离坐在沙发上，“老师临时有事儿。”
他抬起头，嗅了两下，看着闻炎，“什么味儿？”
“就.....沐浴露。”闻炎眼神飘了。
“换牌子了？”周景离自顾自的嘀咕，“闻着像舒肤佳香皂加孜然粉。”
闻炎：“........”
他转身又进了浴室，门一关。
周景离笑，“你干嘛？”
闻炎开水，“还没洗完。”
他又老老实实重新洗了个澡，把那瓶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水扔进了垃圾桶。
周景离坐在外面打了几个班里的消息，无聊的靠在沙发背上。
眼睛随便一瞄。
瞄到了闻炎扔在沙发上的衣服。
裤子里的东西露出了一半在外面，周景离好奇的看了下，差不多猜到了，手指一捏，把盒子拿了出来。
闻炎洗完澡，出了浴室门，抬眼就和手里那这套套盒子的周景离撞了个正着。
“操。”闻炎往后退了一步。
周景离逗他，“现在就.操？”
闻炎：“...........”
“我随便买的，打折，我那个......”闻炎憋了半天，“满减！”
周景离憋笑憋得嘴角抽筋，半躺在沙发上，手里拿着盒子玩味看着。
认真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读，“超薄超润，无感裸.入，凸.点螺纹......”
闻炎一个箭步冲过来一把夺了过去，“就你认字是吧。”
周景离躺在沙发上笑，伸手拽了一把闻炎，闻炎坐沙发上不说话，周景离凑到他耳朵边上，“所以你喜欢刺激的？”
闻炎：“........”
周景离不逗他了，捏了他肩膀，“吃饭吧。”
“吃不下去了。”闻炎仰头靠在沙发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周景离盘腿坐在旁边，揪了一把闻炎耳朵，“那我们干点儿别的。”
闻炎迅速起身把饭拿过来，低头说：“我现在饿了。”
过了两秒，转头看周景离，“你吃饭了吗？”
“吃了，刚才在食堂随便吃了点儿。”周景离把盒子放进了客厅桌子底下的抽屉里，“备着。”
他抬头看闻炎，贱兮兮的笑了下，“东西我买了。”
闻炎白他一眼，嘴里塞了一口饭，“你还怪骄傲的。”
周景离笑笑，就那么坐那儿一直看着闻炎吃饭，一声没吭。
闻炎吃到一半转头看他，鼓着腮帮子，“要不你也吃点儿？看着我吃怪可怜的。”
周景离笑，探过身子在闻炎脸颊上使劲儿亲了一口，啾的一声，声音还挺大。
“不吃了宝贝，我上去洗个澡，明天见。”周景离起身朝门口走，开门出去了。
闻炎一个人坐那儿，脑子里还在琢磨两个字，宝贝。
这辈子没被人这么叫过，之前觉得炎炎够肉麻，这会儿叫宝贝，叫的闻炎脸涨得有些发烫，嘴里塞了好几勺米饭，懵着脑袋一下一下机械式的嚼着。
夜晚的屋子里没有的光，穿过卧室的房门，可以看到床上放亮着微弱的手机灯光。
闻炎塞着耳机，看了十几部真人动作片。
最后退出到浏览器首页，盯着屏幕愣神。
楼上的周景离刚洗完澡，头发吹了个半干，隔壁又开始闹腾，声音传到他的耳朵里，周景里拿起耳机塞进耳朵，躺在床上同样打开了浏览器。
月黑风高的夜晚，某居民楼三楼和四楼的男生，在同一时间，用着同一种姿势，躺在床上输入了同样的文字。
第一次怎么能让他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