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往往的人流,像是有意识避开两人形成的气场。

  沈晏洲分明的指节敲击着桌面,看着面前端坐着的黎塘,若有所思。

  收银台那边的三人,都在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

  有的在煮泡咖啡,有的在打包甜品,有的在扫码收银。

  “你今天怎么提前下班了?”

  周一看着一旁的沈晏洲,男人脱去了西装外套,将袖子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

  骨节分明的手在温水中冲刷着,慢慢变得有些粉。

  宛如大提琴般优雅低沉的声音,混着水声,“因为担心你。”

  周满站在一旁,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无宾感,有些吃味。

  “哥哥,今天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回家吗?”

  他表示,自己就偏偏要硬插一脚。

  旖旎暧昧的滤镜,瞬间被打个稀碎。

  “小满对不住啊,我不知道晏洲会过来。”

  这次周一没有犹豫,也没有在沈晏洲的干预下,而是自己先出声拒绝了。

  他得照顾自己alpha的易感期。

  周满知道自己的撒娇攻势没效了,留在这里看着这对情侣也是眼睛疼。

  “哥哥,那我和黎塘就先走了。”

  周满擦完最后一个台子,洗完手解下身上的围裙。

  “没关系,我们收尾就行,杰瑞你也先走吧。”

  等人都走了,“什么时候的事?”

  周一知道他在问什么,“今天上午,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应对,但是我觉得要先告诉你。”

  周一不想沈晏洲,不是从自己口中知道,关于自己的事。

  他不想再看见凝结委屈和受伤的眼泪。

  “害怕吗?”

  害怕?

  周一这么问自己。

  是怕的。

  满屏幕偏激的污言秽语,对自己身体的妄想意淫,都让他惶恐不安。

  周一甚至不可控的带着有色眼镜,审视来店里的每一位顾客。

  他被拉进了一个名叫妄想的旋涡。

  良久,周一才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哥哥我怕。”

  明明是平调子,沈晏洲听在耳里却像是转了十八个弯一样。

  从耳朵向下,一圈又一圈缠绕着他的心。

  要命。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沈晏洲动作很急甚至可以称得上粗鲁,捧着周一的脸,将右腿挤进两腿之间。

  上边则是严丝合缝的亲吻,难舍难分,密不可分。

  周一双手反撑在冰冷的台面上,迎接着这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

  两人都有些喘,身形瘦的那方,明显喘得更厉害一些,像是刚疾跑过的人一样。

  沈晏洲的声音哑得过分,却如同一把钩子,勾得周一耳膜发痒,勾得他身体发颤。

  “我很喜欢这个称呼,但是如果不想我失控的话,最好是不要喊。”

  “嗯。”周一乖巧的应了声,将乱飞的下摆整理好。

  “我去趟洗手间。”

  周一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男人的裤子,随即脸一红,猛地挪开视线。

  “从这儿过去右拐。”

  他还是第一次见,沈晏洲不受控的模样。

  怎么形容呢?

  就还挺……性感的。

  等沈晏洲再出来的时候,周一趴在自己的臂弯,露出半张圆润乖巧的脸。

  一阵暖风拂过,他像小猫一样,左右蹭着垫在脸下的皮肤。

  沈晏洲轻手轻脚地检查了一遍电器的开关,也没叫醒他,就这样坐在周一的对面看着。

  安静美好的氛围,被一声清脆的叮咚声打破。

  看着桌面上亮着光的手机,在拿起来对着自己的一刹那,解锁开了。

  昨天晚上周一为了让他有安全感,干脆直接把人脸和指纹都录入了自己的手机。

  表示可以随便看随便查。

  这倒是方便了现在的自己,沈晏洲看着只有两条的短信界面。

  直接找到了黑名单,手指向上滑着,脸色却愈发难看起来。

  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导致出现供血不足的白色。

  沈晏洲克制住内心想要发火的冲动,他一定要尽快把这个人揪出来。

  果然是这样,周一发给自己看的那些,不过是些小儿科,和那些腌臜话比起来,完全不能看。

  “我睡了多久?”周一费劲地睁开眼,嗓音带着没睡醒的慵懒。

  “没多久,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沈晏洲抬手,手指轻轻穿过周一柔软的发丝。

  周一直起身子,打了一个哈欠,“不睡了,我们收拾完就回家吧。”

  周一转悠了一圈,脑子才算清醒了点,“你都收拾好了啊?哈……”

  末尾,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里泛着晶亮的泪光。

  “嗯,过来回家。”沈晏洲站在离周一几步路的距离,伸出了自己的手。

  “来啦。”周一上前一把,两只大小不一的手,瞬间紧紧贴在一起。

  “要不去散散步怎么样?”

  “好啊。”

  两人就这样看着牵着手,漫步在被点点灯光照亮的街头。

  路边有一对父子,吸引了周一的注意力。

  “爸爸,哈哈哈再快点,飞得再快一点!!”

  小男孩骑在男人的脖颈处,双手张大如同展翅高飞的鸟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他看着身边的高大挺拔的沈晏洲,或许这个肩膀是值得依靠的存在。

  沈晏洲回望着他,没有说话,就是用眼睛看着。

  “我想你背我,可以吗?”

  周一的尾音不由自主的拉长,如同渔夫抛出的钩子,虽然上边没有鲜美的饵料,但是就是像有魔力一样。

  下一秒。

  愿者上钩了。

  “哇啊——好高啊!”

  这就是一米九的高度吗~

  周一在沈晏洲的肩上,学着刚刚看到的那样。

  自由地展开双臂,迎着风,闭着眼,感受着。

  他转而整个人都趴在沈晏洲宽厚结实的背上,将微凉的脸与他贴在一起,“沈晏洲,你会不会觉得我幼稚?”

  周一微勾着唇,看着前边远去的父子俩,“明明我都已经快30了。”

  “周一。”

  “嗯?”

  “在我这里,你可以坚韧勇敢,也可以耍小孩子脾性。可能爱你一辈子这句话,听起来很虚。但是,事实就是,我每天都有比昨天更爱你一点。”

  北风阵阵,这话藏在风中钻入周一的耳中,竟觉得滚烫炙热。

  沈晏洲能明显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滑进他们脸颊的空隙。

  他侧回头,在泪珠流过的地方,落下一个接着一个的轻吻。

  周一是他的宝贝,但是他还是更喜欢喊他周一。

  宝贝这个词虽然很亲昵,但是眼前的周一才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