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洳替他挡住了一道道的天雷，痛得表情都狰狞了，额头的长角也冒了出来，青筋遍布在脸上。
他痛得咬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问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可荒泽还是听出他的意思，低头轻笑一声，看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渐渐消散，低声道：“谁知道呢，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了……”
活了这么多年，却像个笑话一样。
若是天不容他，又何必让他来到这世上？
天洳沉默了，却也抱紧了他，直到消散的最后一刻，才道：“想死？我陪你……”
“……傻瓜。”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玄乌乌睁开眼睛，却一动不动。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其实……本来也就是做了一场梦。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知道了太多的事情，情绪受到了强烈的波动，反而觉得那不只是一场梦，就好像自己真的经历了那一切。
神族的荒唐，荒泽的悲惨，天洳的深情，还有……他的哥哥，曾经高高在上的神仙，后来自愿坠落的妖帝拂蜮。
裴予丞醒来的时候，看到玄乌乌已经睁开眼睛，看似是在和他对视，可眼神空洞呆滞，十分迷茫，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尚未苏醒。
“乌乌？”
轻轻喊了一声，男人同时挪过去，将他轻轻搂在怀里，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玄乌乌一直没有回神。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玄乌乌看着让他很心疼。
虽然他也受到了梦境里看到的那些事物影响，但大概是梦境里的那些人和事都跟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所以他的感受远没有玄乌乌这么深刻。
裴予丞陪着玄乌乌愣了好一会儿，看到他似乎逐渐回神后，才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着问道：“清醒了吗？”
玄乌乌愣愣地转头看他，跟他对视着，好久好久……
就在裴予丞以为他被刺激到连自己是谁都认不出的时候，玄乌乌却忽然用力搂紧了男人，把脸埋在他怀里，就好像是抱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
裴予丞愣了愣，而后将下巴抵在他毛茸茸的脑袋，笑着问道：“怎么了？”
本来以为小乌龟醒来会感动得哭鼻子，会跟他抱怨，会骂神族的道貌岸然，可没想到他居然来这么一招。
这大清早的，诶……可真难受。
刚开始，玄乌乌什么都没说，只是用力地抱着他，勒着他，就好像稍微一放松，他就会忽然消失一样。
男人只好笑着继续说道：“乌乌，没事，我们已经从梦境里醒来的，一切都好起来了。”
玄乌乌还是不说话。
男人又道：“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你打我，我也不会离开你，别害怕……”
可是哄了许久，玄乌乌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抱在一起又沉默了许久，裴予丞忽然有些不安起来，轻声道：“乌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你说句话好不好？你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怎么了？嗯？说句话？”
他想将玄乌乌从自己怀里退出去，好看看他到底怎么了，可是怀里的人察觉到了他的意图，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
许久后，玄乌乌才在他怀里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传出来的声音却是闷闷的，“丞丞，我爱你……”
裴予丞愣了下，而后才笑着道：“嗯，我也爱你……”
“我永远永远都不要跟你分开！”
“我也是。”
小笨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