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惨:求我,赐予你鬼王之血。◎

  Neko把身体缩进宽大的衣袍里, 避开鬼舞辻无惨伸过来想要触碰她的手,紧接着后退几步躲到了墙角。

  鬼舞辻无惨看着她狼狈逃窜,像一只被困住的猫儿, 饶有兴致地勾起了唇。

  Neko双手按住自己的喉咙和胸口,身上的灼伤已经愈合,但体内升起了一股极为强烈的饥饿感。额上暴起青筋, 眼眸也被玫红色所覆盖, 尖锐的虎牙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人类刚转化成鬼是十分渴求血肉的,被身为鬼的生存本能所驱使,Neko此刻已经明白自己变成了这种生物,她极力维持理智, 用异能压制着饥饿感。

  鬼舞辻无惨一步步逼近, 居高临下地看着备受折磨的女人, 给了她两个选择,“去猎食人类,或者, 求我赐予你鬼王之血。”

  Neko咬着牙, 嘴里艰难地挤出一句话, “吾辈……要……”

  “你要什么?”鬼舞辻无惨凑近,伸手抬起她的头, 直视她脸上的痛苦, 这令他感到别样的快意。

  “要变回人类……”

  鬼舞辻无惨的脸色迅速阴沉, “不可能, 鬼绝不可能变回人类,你死了这条心。”

  Neko闭上双眼冷静下来, 知觉干涉的能力对抑制食欲是有作用的, 过了一会儿她额上的青筋和眼眸里的红光都被压下去。她反握住鬼舞辻无惨的手腕, 借力站起来与他对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恨着吾辈吗?”

  鬼舞辻无惨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讽刺地笑了,“我不该恨着你吗?你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

  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让Neko有一瞬间的不确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做了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但想来想去并没有想出结果,“吾辈难道不是帮了你吗?”

  “帮?那是神女殿下高高在上的怜悯?还是施舍?”

  Neko哑然,怜悯和施舍两个词从无惨的嘴里说出来,好像是在犯罪似的。

  “看着我摇尾乞怜的样子,觉得快意?”

  “看着我患得患失的样子,觉得有趣?”

  鬼舞辻无惨语气冰冷,咄咄逼人。

  “吾辈没有!”Neko眼眶微红,大声反驳,“这些都是你的恶意猜测!”

  “是么。”鬼舞辻无惨不置可否。

  现在月姬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自己也不再是可悲的产屋敷无惨,她已经转化成鬼,是自己的掌中之物。

  事到如今Neko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呢,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是个渣滓,是自己被他柔弱的面具欺骗了。

  Neko用力甩开他的手腕,“是吾辈错了,你就是个人渣,吾辈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了你……”

  鬼舞辻无惨震怒地打断了她的话,手臂自动异化成了刺鞭,高高举起。在打下去的瞬间又解除了血鬼术,变回手掌打在了她的脸上,不让她说出更多令他生气的话。

  但能够窥探所有鬼内心所想的鬼王,此刻也无比清楚Neko未说完的话是什么,非常清楚她的心底是如何厌恶他、憎恨他的。

  同时,她的脑子里从刚刚就有的念头,此刻也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无法忽视的地步。

  ‘必须要变回人类。’

  ‘叶王一定会有办法的。’

  ‘只要找到叶王就好了。’

  很好,当着他的面还在想着别的男人。

  鬼舞辻无惨强压怒火,冷笑了一声,“你不会还想着麻仓叶王来救你吧?你难道不知道他此刻的处境吗?”

  “?”

  听到无惨这饱含恶意的话,加上叶王失联十几天的事,Neko有不好的预感。

  “他在出云麻仓本宅被家族的人联手刺杀,据说麻仓家损失了大半人手,麻仓叶王受伤失踪。而这已经是半月之前的事了,音讯全无的麻仓叶王也许死在某处了也说不定……”

  “不可能!叶王是最强的,他不可能会死!”Neko用力摇头,由于情绪过激,眼眸又浮现出了一抹红光。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拔高,用绝对肯定的语气说出残酷的现实,“他就算再怎么强,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人类。被最亲密的家族成员背叛,他能有几分胜算?”

  “吾辈绝不相信你说的,绝不……”Neko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躲到了一边,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鬼舞辻无惨听到她的内心已经在哭泣。

  虽然她在想着别的男人,但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确实取悦到了鬼舞辻无惨,他心情大好,“再露出一些惹人怜爱的表情来吧,说不定我高兴了会赐予你更多的血……”

  这一次,无惨的声音直接闯进了Neko的脑子里。

  鬼王可以探知所有鬼的想法,也能把自己的声音直接传送到鬼的脑子里。除此之外,他还能掌握所有鬼的位置,也能在任意一个地方将脱离控制的鬼轻易抹杀。

  这个认知让Neko感到一阵窒息,以后真的躲不掉这家伙了吗?

  听到无惨的大放厥词,她烦躁地抄起手边的东西丢过去。鬼舞辻无惨接住了差点砸到他脸上的东西,那是一把女式桧扇,上面还残留着Neko作为人类时身上的气息。

  ‘谁要你这家伙的血啊!’

  ‘滚开好吗!’

  ‘吾辈要叶王!’

  ‘吾辈现在只要叶王呜呜……’

  少女在心里不停叫骂和哭泣。

  身体的堕落和饲主的噩耗带来双重打击,Neko回忆起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迷茫和孤独。

  她被迫待在了鬼舞辻无惨的身边,他这段时间大量制造眷属,致力于找到让自身克服阳光弱点的“青色彼岸花”。

  自从转化后Neko一直拒绝着食人血肉,她用沉睡来减少能量消耗,用知觉干涉来抑制食欲。但她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虚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不仅如此,Neko也同样拒绝着鬼舞辻无惨的血,因为鬼王的血摄入得越多,她的身体鬼化的程度就会越深,后期变回人类的概率也就越低。

  直到那一天,Neko的身体到达了某个临界点。

  正巧今夜京中贵族们在住吉明神神社开宴歌舞,每年的这时节都会如此,在神社进行各种仪式以悦神明。为感谢神明的恩德,神前奏乐规模宏大,通常会举办至天明。

  强制让自己沉睡的Neko,被鬼舞辻无惨抱着来到了这里。在女眷聚集处,鬼王随机挑选了一名倒霉鬼,划开了她的脖子,用温热的人血唤醒了沉睡的Neko。

  某个女眷的御帘后有浓重的腥味传出来,但因宴会上的管弦之声过盛、熏香之味浓郁,竟然也无人察觉。

  直到深红的液体从御帘之下溢出,流到廊下被经过的侍从踏过,昏黄的烛火总算聚集过来,众人掀开御帘,内里的贵女和几位女侍躺在地上,死相十分恐怖。

  在她们的身侧赫然有一个眼冒红光的女人,浑身浴血趴伏在地。见到灯光烛火聚集而来的众人,她似是受到了惊吓,猛地后退几步,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别过来!”

  “你们快走!”

  用最后的理智喊出这两句话,Neko的意志就不再受控了。

  鬼舞辻无惨在暗处看着神社里混乱的场面,内心无比畅快,因为他即将见证神女月姬真正跌落神坛、堕落为鬼的时刻。

  突然,一阵强烈的红光从她身上爆发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Neko失去了踪影。

  同时,鬼舞辻无惨对她的位置感应中断,还有视觉共享和内心感应通通都在这一刻停止了。

  逃了吗?

  这是什么手段,竟然能干预他的追踪?

  这是第一个脱离鬼王掌控的鬼,鬼舞辻无惨震惊不已。他在宴会上肆无忌惮地残杀人类,还转化了许多的眷属,他派出了更多的鬼去寻找。

  一天,两天,三天……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鬼舞辻无惨本来以为自己会愤怒,但内心升起的更多的是空洞和无措的感觉。

  无惨从没忘记,她说她是来自未来的国度。

  如果,她不是逃走了,而是跨越时间回到了那里……

  尽管很不愿相信,无惨也不得不承认这是她最有可能的去向。

  鬼是永恒不灭的生物,只要耐心等待,也许他们可以在未来相遇。

  这天夜里,鬼舞辻无惨在他的大本营,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本该在族人的围攻下死去的大阴阳师麻仓叶王。

  他身上还带着浓重的夜露,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夜行至产屋敷在京都的宅邸,毫不意外看到这里已经沦为鬼的巢穴。

  产屋敷无惨身死之后异化成鬼王,凭一己之力让整座平安京的人陷入吃人鬼的恐慌之中。不过麻仓叶王并不是为此而来,这只新生鬼王,趁他离京之时,偷走了他重要的东西。

  麻仓叶王估算失误了自己回京的时间,在出云他很顺利地以族人的性命,完成阴阳道最高法术“泰山府君之祭”。去往冥府见到了掌管幽灵阴间之神,并与其成功交涉。只不过在中间打败七十五位冥神的时候,遇到了一些小麻烦,这才耽误了时间。

  星夜兼程赶回京都,麻仓宅邸结界已损坏,里面的人不知所踪,卜算出此事和产屋敷有关联,麻仓叶王直接找来这里。

  入侵的麻仓叶王站在屋脊上,俯视站在正殿门口的鬼舞辻无惨,冷漠的眼眸扫过无数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的鬼。

  “你把我的猫藏在哪里了?”

   【咒术高专·教师悟、涩谷事变、死灭回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