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袭击会社的同时,伏黑甚尔也集结起会社的一百二十名术师,会社设置的帐外,等待着雨宫佑一声令下,随时禅院家。

  雨宫佑带着拜尔和苏我天音到达此处,会社成员整齐划一,无声行礼,恭敬地迎接着首领的到来。

  如此庞大的术师数量,要保证他们从会社到禅院的移动不被发现,无疑是一个难题。

  毕竟他们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可以身着统一的黑衣隐入夜色,却不能保证他人注意不到这样大量且一致的咒力残秽。

  这一点要多亏了江岛悦子。

  早在雨宫佑和衆人制定作战计划,商议这件事的时候,江岛悦子就像雨宫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开发出了新的术式用法,经过实践后发现可行,才报告给雨宫佑。

  一百二十名会社成员整齐划一地站在空地,等待着消除咒力残秽的术式施下。

  江岛悦子从雨宫佑身边飞到空中。

  这注定是只有雨宫佑和伏黑甚尔才能欣赏的绝景。

  漫天的蓝色大型蝴蝶扇动着花纹繁复的翅膀,夜空变得盛大、华丽而炫目。它们如同花瓣般翩跹落下,在每一位咒术师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形状奇特的口器刺破他们的皮肤,注入咒力,发动术式。

  雨宫佑恍然。

  她想起来了,这是虎斑纹食肉蝶,江岛悦子便是从那部纪录片中获得了灵感。

  她轻笑,伸手接住飞回来的江岛悦子,动作轻柔地把她放回到自己的发间:“悦子真是聪明的好孩子。”

  江岛悦子扇动翅膀,对她的赞扬很是受用。

  因为早有通知,没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刺痛而惊讶,人群保持着安静,秩序井然。

  “那麽。”雨宫佑正色,扬声下令:“行动开始。”

  今天的禅院家中格外安静,月色被阴云遮蔽,夜色深重。

  侍女小姐知道这份不同寻常的寂静的缘由,这是大少爷领了许多厉害的大人,去讨伐某个诅咒师组织了。

  据说是之前曾经入侵过两次的诅咒师组织。他们入侵的时候侍女小姐也算是亲历者,大人物们忙着巡查,她们做下人的就更得时刻准备伺候着,尤其是作为禅院直哉的侍女,她那两个晚上都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大人物之间的恩怨,还是离下人太遥远了。

  禅院家的女人,永远只能站在男人身后三步的阴影中,不见天日。

  侍女小姐痛苦过,纠结过,对着抚养自己长大,同是侍女的母亲发出过疑问,到现在,只余麻木。

  她们最终都会腐烂在这片黑泥中,化为供养下一代大人物的养料。

  别院的一个转角,她没有看清来人,和对方相撞。

  “啊,对不起......”

  “贱人!”

  眼前白光一闪,侍女小姐捂着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被一巴掌打到地上。早上被直哉少爷踢了一脚而造成的腰伤隐隐作痛。

  她擡头,勉强通过服饰辨认出来人,是“炳”的成员。

  她心里一凉。

  顾不上腰部传来的尖锐痛感,她留着冷汗站起身,连连鞠躬道歉:“对不起大人!对不起!我没有看——”

  “没看见?没看见就把你的眼睛挖了吧!”

  她的脸被一只手固着,脸颊压迫在牙齿上,阵阵生疼。那只手以强硬地力道迫使她擡起头来。

  即使在黑暗中看不清脸,侍女小姐也能想象得到那张脸上凶神恶煞的表情,她仿佛已经感受到被挖眼的剧烈痛楚,身子抖如糠筛。

  对方却没有直接将话语付诸行动。

  比起难以在夜色中视物的一般人,咒术师的视力要更加敏锐。

  似乎是仔细端详过她的脸后,男人蛮横地哼笑一声:“长得倒是不错,今天把爷伺候爽了,就留你一命。”

  侍女小姐闻言更加慌张了,擡手攀住对方的手,试图把那只手扒开,眼底涌出泪花:“不、求求您别这样......我是、我是直哉少爷房里的侍女......”

  “那又如何?禅院直哉还会看得上你这种下贱的女人?”对方不为所动。

  男人以绝对的力量把她的两手控制住举过头顶,呼吸间,阵阵潮湿热气混杂着酒味喷洒在她脸上,气味令人作呕。他将她压倒在地,竟是要在在这里直接与她媾和。

  “不——”侍女小姐惊惧地呼喊着,涕泗横流,双腿乱蹬剧烈挣扎。

  可是,被力量完全压制的她,又能做什麽?

  男人的手胡乱地扯着她的外衣,侍女小姐逐渐放弃了抵抗。

  反抗了,又能得到什麽呢?

  或许就如同他所说,自己是下贱之人。

  她这样的人,注定连生命都不是属于自己的,谈何身体——

  “呜——!”刺耳的警报忽然响起。

  “哈?”伏在她身上的男人擡头,“什麽情......”

  “噗嗤。”

  是刀刃穿过肉体的声音。

  身上的男人身体一僵,随即瘫软了身子,倒在她身上,钳制着她双手的手也松开了。

  侍女小姐浑身一颤,一动不敢动,擡头看向杀死了“炳”成员的来者。

  是两个人,穿着黑衣,看不清面容。

  他们好像只为杀这个男人而来,确认对方死亡后就一言不发地退至一人后方。

  侍女小姐颤抖着把身上的尸体推到一边,终于擡头看到了那人。

  是一个身着斗篷的身影,比起身后的侍卫,要略矮一些。

  不知为何,看着对方缓步走来,侍女小姐的心逐渐安定下来。

  死在入侵者的手上,也要比死在男人的身下要好得多!

  那人终于走到侍女小姐身前,斗篷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

  手指纤细,骨节分明。这样一只漂亮的手,在她的眼前摊开手掌,示意她握住站起来。

  阴云不知何时散去,月光洒落在对方身上,为对方披上一层朦胧的白纱,那温柔姿态如同救世的圣人。

  与此同时,清越温和的声音从斗篷下传出:“没事吧?”

  侍女小姐呆愣地看着那只手,方才止住的泪水再一次汹涌流下。她局促地把沾了泥土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慌忙抓住对方的手。

  “谢、谢谢您......”

  斗篷人温声道:“快回房吧,今夜会很混乱,不过无需反抗,你会安全的。”

  “好......”

  直到斗篷人带着下属离开,侍女小姐才意识到,不知何时,原本寂静的禅院家已是吵闹一片,争斗和哭叫悲鸣声从远处传来。

  她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的方向走去,脸上挂着如梦似幻的笑。

  终于,那皎洁的月光,也终于落在了阴影中的她身上。

  禅院直哉怨恨她毁了他的生日宴,带走了伏黑甚尔,禅院家恨她两次入侵禅院,蔑视他们的尊严,所以,主力部队被调走,剩下的都是些庸碌无能之辈。

  他们要靠什麽反击?十来个一级术师?还是普通人构成的躯俱留队?

  雨宫佑下的命令很简单,见机行事。

  那些不长眼,胆敢反抗的,杀了便是,不用留情;那些毫无反抗之意,祈求生路的,尤其是女人和小孩,可以给个机会。

  只要这些人愿意舍弃禅院的姓氏,否认自己的血统,从此隐姓埋名,且永不作恶。

  能立下这样束缚的人,才有一条生路。

  今夜的禅院嘈杂而混乱。

  每一处院落都被雨宫佑的人所控制,每一个反抗者的头颅都被无情斩落,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味。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会被轻易制服。

  就比如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

  身为顶尖一级咒术师的他拥有名为“投射咒法”的术式,速度骇人,并且据情报所说,拥有可以对抗领域的技能。

  所以雨宫佑才没有叫会领域的小野寺眀砂或日车宽见来。

  小野寺眀砂的领域是精神控制,日车宽见的领域需要进行审判,都不是直接攻击的领域。

  而面对战斗经验丰富的咒术师,领域一旦有一段失效的时间,就容易被抓到破绽反击。

  那不如就以速度来对拼速度,经验对战经验。

  况且,禅院甚尔才是对覆灭禅院家最感兴趣的一个。

  “明白了吗,甚尔?”站在屋檐上,望着院内正门处走出的禅院直毘人,雨宫佑脱下兜帽,问道。

  禅院直毘人今日必死,不必担心有人会暴露她的身份。

  伏黑甚尔站在她身边,姿态看似随意,实则蓄势待发:“啊,当然了,大小姐。”

  禅院直毘人看着年龄大约四五十岁,胡子和眉毛细长凌厉,神色还算淡定。

  他身着深色浴衣,腰间别着黑色腰带和一只酒葫芦,浴衣松松垮垮地耷拉着,豪放不羁地露出大半胸腹。

  两方都打量着对方,一时间,谁都没有出手。

  禅院直毘人先说话了,他摩挲着下巴,挑了挑眉:“想不到数次来犯的诅咒师头目,竟然是这麽年轻的一位小姐。”

  “不甘?”

  “不,只是单纯地感叹一下,新生代的力量,确实要在我们这种老头子的想象之外了。”他拿起酒葫芦,豪爽的喝了一大口,咂咂嘴,说道,“直哉那小子,这回真是栽了大跟头。”

  “比起封建丑恶的其他禅院族人,你看似是要开明一些。”雨宫佑嘴上夸着,眼中却并无几分欣赏,“可这家族终究在你手上,这个家族中的种种扭曲存在,无不是你默许。”

  “在其位,谋其政。而你,不只是这个家族,就连你的儿子,禅院直哉都教导不好。这样的你甚至是这个家族里‘看起来还不错’的人?”她轻蔑地嗤笑一声:“禅院的覆灭是既定的事实,而我们,不过是顺应这一事实,进行推动罢了。”

  “小姑娘真是能言善辩,我老了,说不过你们咯。”禅院直毘人摆出迎击的架势,“不过我既然作为禅院家主,就不能默许你们对我的族人挥刀相向啊。”

  “来吧,甚尔,让我看看你出去这几年有何长进。”

  为了搞懂禅院直毘人的术式又去翻看漫画,结果忍不住从甚尔复活一直看到了甚尔自剎

  这种纯粹的强大,抛弃一切却又还藕断丝连的感觉,我感觉很涩。

  这也是咒回里我最喜欢甚尔的原因。因为我是个涩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