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门被重重合上, 门外响起锁链缠绕的声音。
这一次,铃木园子没了之前的放松,她愧疚又小声的对其他几个人说道:“抱歉,把大家牵扯进来了。”女孩的声音有些哽咽, “都怪我。”
“不, 这才不是园子的错呢。”毛利兰想要抱抱园子, 但碍于被困住的双手, 她只好尽量往铃木园子身边靠了靠。
“错的是那些绑架我们的坏蛋。”小兰将毛茸茸的脑袋凑到园子面前,“园子,我们不会怪你的。”
工藤新一点头:“嗯, 把这样的经历当做一次难得的冒险好了......诶?你们怎么——”
话说到一半,工藤新一发现小兰瞪大双眼,园子坐直了身体,二人目光直勾勾又惊讶的向他盯来。
是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 还是他脸上有什么?小侦探迅速转动脑筋。
等等, 他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为了安慰铃木园子, 他将身体转了过来,而此时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人, 一个最不让他放心的家伙。
工藤新一迅速扭头, 下一秒, 他的视线跟对面贴在一起的女孩子们一样, 凝固在了某人身上。
“津岛, 你——!”工藤新一不可思议脸,“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咚——”
敲击声落下,小侦探被打了脑袋。
“你小声一点, 外面的人都快被你喊来了。”我活动着有些酸疼的手腕,视线对上某个被打后放低声音的侦探。
“可是, 可你是怎么、你...你。”工藤的情绪有着明显的激动,他再次尝试挣脱绳索。
但事实是,无论他使出多大力气,绳子都没有丝毫松动,反而越捆越紧。
手腕处传来的痛感使工藤新一止不住皱眉,不用回头看,他便知道自己的手腕已经被磨红了。
这种专业打结手法外加成年人拇指粗的绳子,单凭一个小孩子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哪怕是有经验的警察都不一定做得到。
工藤新一抬眸,试图从津岛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出什么,可对方依旧毫无波澜。
原来她刚才的镇定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无所畏惧。
“嘘——”我将食指放在唇边,侧耳聆听门外,在确定看守的二人没有被仓库内的话音惊动后,我才捡起被掀翻的书包。
轻轻打开笔盒,拿出上美术课用的裁纸刀在其中注入咒力,我回到仍保持着一副“我惊呆了”表情的三人身边。
“愣着干嘛,转身呀,给你割绳子。”我对离我最近的工藤新一说道。
“啊...啊?噢。”眼见津岛拿出裁纸刀,无比流利的在掌心转了个刀花朝他们走来,工藤新一还以为大事不妙,原来真正的主谋在这。
可随着女孩的话音落下,工藤新一长吁口气,哦,她只是想割绳子而已。
等等!割绳子?!
想到刚刚绑匪离开前说的话,瞬间工藤新一的担忧不减反增。
“喂,津岛。”工藤新一小声说道:“你不要轻举妄动啊。”他是真担心女孩会乱来。
虽说能自己解开专业绳索,外加手上那把被她玩出花的裁纸刀,无一不证明着她身手的不俗。
但外面的绑匪都是成年人!
四个刚到人家大腿根高的小孩,对上四个身强力壮的成年人,无论怎么想结果都不会如意吧。
工藤新一摇头,示意津岛放弃她那天真又荒谬的想法。
然而女孩无视了他的说辞,径直走到他身后。
就在工藤新一想说,用来剪卡纸的裁纸不可能割断粗糙的麻绳时,男孩手腕上的束缚消失了。
工藤新一:......为什么现实总是在敲打他的脸颊。
转身看着女孩像切割橡皮泥一样,将小兰与园子身后的绳索一刀两断,年幼的小侦探露出了“我不理解”的目光。
工藤新一:她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到底是他的认知出了问题,还是津岛修栗这个人有问题啊,为什么每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是那么离谱。
如果说偶尔一次的巧合还可以理解,但巧合多了,那可就不能称之为巧合了。
捡起掉落在地的绳索,工藤新一仔细判断着绳子的材质以及其上的断痕。
稻草与青麻纤维混合编织而成的粗麻绳,哪怕用很锋利的军用匕首,都不可能如此丝滑的割断,更别提小朋友使用的裁纸刀了。
要是别人跟他这样描述,工藤新一肯定会认为对方是在骗小孩,可眼见为实。
少年皱眉,终究是确认了一件事——他很正常,是津岛这个人大有问题。
啪嗒——
肩膀上猝不及防搭上一只手,工藤新一脑袋一卡一卡地扭头,对上某人的眼眸,他看见她动了动嘴:
“工藤君,你走神了哦~”
工藤新一:!!!
怎么突然变成工藤君了,他还是更喜欢工藤同学这种一点也不熟悉的称呼啊喂!
看着被我吓了一跳的男孩,我心中莫名升起一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完蛋,我好像真的像歌姬姐姐说的那样,快要被五条悟带坏了。
“你,你们刚刚说了什么吗?”三个女生的对话工藤新一确实没怎么听。
“在聊新一之前说过的话。”小兰接到。
“我说过的?”工藤新一有些摸不着到头脑,但很快身边之人便给出了作答。
我笑:“工藤君不是说,把这次的经历当做一次难得的冒险嘛,那么现在,冒险开始了。”双手合十拍手。
工藤新一:桥豆麻袋,他还没有做好准备!
不久前的男人推门而入时,我趁机将外面看守的两人收入视野——
一个瘦高的像根电线杆子一样的青年,和一个身材平庸颇具社畜气息的中年大叔。
无一例外的是,二人面色蜡黄,眼下带着浓重的淤青,光看外表就一副十分营养不良的模样,而迷雾剂就别再其中一人的腰间。
我将对方的情况说给工藤新一听,男孩迅速作出反馈:
“他们这个状态极有可能是某种药物上瘾。”他爸爸刚好有一本小说中出现过类似的情节,那时他听工藤优作讲述过。
我抵住下巴思考,这样看来,铁窗之外的家伙应该也是如此了,那么这四人中最为健康的便是之前的领头策划者,因为他的脸色看起来倒是很正常。
可无论是他,还是库门外看守的二人,我都没有从他们身上看出体术训练过的痕迹,露出的手臂上没有经锻炼而显现的肌肉,脚步也不算稳健。
如果是这样的四个家伙——
“应该会好对付一点。”
工藤新一听见女孩这么说到,然而他却不赞同:“成年人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比拟的,所以,”注视着女孩清澈的双眸,小侦探顿了顿,话音一转说道,“我们需要对策。”
我对上他蓝色的瞳孔,微笑:“你说得对。”
小孩子商量起来没有大人那样复杂,只需一个主导者敲定主意,剩下的人自然也会举手赞同。
显然,此刻的主导者是我和工藤两人。
几分钟后,讨论完毕,工藤新一看向最终做出决断的黑发女孩,“津岛。”他叫了一声女孩的名字。
我抬头:“怎么了?”
“你就不害怕吗?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小正太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道。
对上他眼里明显流露出的担忧,我轻轻摇了摇头。
我曾直面常人难以想象的恐惧。
我记得父亲荒唐又罪恶的笑脸,记得手术刀抵在皮肤肌理上,冰冷划裂血肉的触感,记得那一晚于火光中翻飞的焦黑灰烬......记得与兄长分开前背对背的割舍,长姐的无声道别......
那才是我对恐惧的印象。
所以仅仅是这样而已,还不足以让我畏惧。
我回答工藤新一:“如果计划失败了,那我会尽力拖住他们,你们要尽力往外跑知道吗,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
“不行!!!”
最后两个字被三人异口同声的打断。
令我没想到的是,一直以审视目光看我的工藤新一,此刻竟是反对意见最大的人。
男孩顶着一张小包子脸,语气充满严肃:“你在想什么呢津岛,我们怎么可能将你独自抛下,绝对——绝对不会这样做的!”他义正词严道。
工藤新一万万没想到,女孩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话语,留下来断后、自己一个人逞强什么的,这是漫画里主角团遇险时才会出现的剧情吧。
然而漫画里的主人公头顶光环不畏艰难,现实生活中自不量力的家伙只会平地直摔鼻青脸肿,他们可不是什么主角团。(说不定也是......)
“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我呢。”听此,我小小的感叹了一声,“没想到工藤君还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
工藤新一:“喂,别以一副大人的口气说话啊。”他轻咳,“就算津岛你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跟我们一样大的孩子。”
“不,我们不一样大。”我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我比你们大一岁。”
工藤新一语塞:......反正看起来都差不多。
较真结束后,我垂眼,如同平静的水面上落下一滴水珠,异样的情绪在心中泛开。
原来这就是被人选择的感觉,这一次,我没有被抛下。
少顷,我像五条悟拍我的头一样拍了拍三人的脑袋,“放心吧,不会失败的。”
我可是天天跟最强对线的人,虽然每次都被打的很惨就是了。
略过欲言又止的工藤新一,我弯腰捡起地上的绳索,“那么接下来开始部署计划吧,米娜桑,趁着太阳还没下山,还能早点回家吃晚饭,我好饿的。”
口气真大啊,很有自信嘛,打量着开始忙碌的女孩,工藤新一想,但很快,他也跟着大家一起给绳子打结了。
由于不久前某人割绳子割的太过干脆,以至于麻绳全都断成了好几截,为了实施他们的计划,现在四个人必须将绳子重新系起来。
不过说到底,工藤新一还是觉得他们的对策很不严谨。
先是制造噪音将绑匪吸引进来,再用麻绳将最先进来的人绊倒,然后对着门外的其余人脚下撒大量铅笔与马克笔,由身手最好的人上前趁乱摸走他们的迷雾剂,最后趁乱弄晕他们。
事情的发展真的会像预想中的那么简单吗?
余光瞥见女孩自信的模样,工藤新一不免有种预感,他觉得事情也许并不会按照原计划正常进行。
事实证明,他的预感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