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酩当然明白安南的意思。

  身份公开后自己和简随就再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虽然现在也是在背地里,但至少是还是能在一起的。

  要是真到了身份公开的那天,禹家独子和江家独子,风口浪尖,就再也没可能有露在阳光下的那天。

  恐怕到时候连见一面都难。

  想到这江酩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如果简随不回去呢?让简随跟着自己做永远见不得光的情人?

  江酩不怕简随不答应,而是怕简随答应。

  江酩知道简随还有件未完成的事情,他不能也不愿意做简随路上的绊脚石,更不愿做困住简随的围墙,真到了分别那日,他也一定会当简随身后那人,只要简随需要,他就一定在。

  简随的后盾,永远都会有他江酩在。

  再说导演周卫的新电影有个男三的角色还没定下来,不过已经有很多人在抢了,毕竟是名导的作品,能去露个脸也算是值得的,更别说还是个戏份非常讨巧的角色。

  江酩自然也为周子辰争取了。

  以周卫和江酩的交情,既然江酩开了口,周卫自然不会拂了江酩的面子。

  周卫眼神打量着眼前的“江酩”,他眯眼说道:“好吧,以后的有合适的角色我都会先考虑你这边,不过你今天和之前很不一样,之前你肯定就是直接用钱砸,干脆利落,但是这次你却用条件做交换...”

  简随耸了下肩,他与周卫的酒杯轻轻碰了杯,发出轻微一声脆响,他抿了口酒,笑意隐隐道:“家里那位花钱没有数,自然是能省则省。”

  周卫的弟弟是珠宝设计专业的,想进珠宝设计的圈子,说到做珠宝设计这块,谁能比的了禹家呢?

  禹家里,谁能比的了禹琛呢?

  禹琛当时出国深造,就是学的珠宝设计,而且在圈子里还享有盛名。

  既然自己暂时逃脱不了回禹家的命运,何不利用这层关系去帮江酩呢!

  至少在搞垮禹厉前,他都还必须回禹家。

  不过眼前身体是这样的状况他也没法回,所以至少趁着身体还没换回来的这段时间,就再好好的享受和江酩在一起的时光吧。

  回去的时候于成在前面开车,江酩整个人都扒在了简随身上,虽然在于成眼里是简随倒在了自己老板怀里。

  奇怪,这次居然是老板在上吗?

  非礼勿视,于成很快升起来挡板。

  简随自从用了江酩的身体就没再饮过酒,除了刚才和周卫谈事的时候喝了几杯,应酬起来就不是想不想喝了,而是必须得喝。

  真正的生意都是在酒桌上谈起来的。

  江酩的身体喝点酒身上就泛潮红,可就脸上不红,所以旁人根本看不出江酩到底醉没醉,只有江酩自己清楚脑袋已经疼的快炸了。

  简随脑袋开始作痛,他靠在椅背闭目养神,手里攥着江酩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刚才在和安南聊什么?”

  江酩想起刚才和安南的谈话,在还没到那一天前,现在说出来只会是自寻烦恼。而且简随也没有提及要回禹家的事情,江酩思索一番暂时当作了不知道。

  江酩避重就轻的说道:“他就一直在聊你叔叔啊,说他喜欢你叔叔喜欢的要命,这辈子都认定他了。”

  简随神色突然认真起来,他凝视着江酩的双眸:“那你呢?你也这辈子认定我了吗?”

  没等江酩回答,很快简随带着酒气的吻就密密麻麻落了下来,他带着江酩的手来到自己身上,带着欲求不满的焦急:“帮我解开领带…衬衣解开,我闷的慌…腰带也解开,酩哥帮我全脱了吧好不好,我想抱着你…”

  “还在车上呢!”江酩指尖被简随攥的发麻,装模作样的躲避着,实则欲拒还迎顺势就压倒了简随身上,让简随安分了不少。

  车内除了呼吸的声音,还有阵衣服窸窸窣窣的磨蹭声响。

  领带滑落,衬衣的扣子一路解开到底,江酩抽出手来安抚的揉着简随的太阳穴,“听话一点,不要乱动…”

  简随身体火烫,神志不太清明,江酩身体也没好哪去,俩人天雷对地火,一触即燃。

  简随发狠的亲吻着江酩的脖子,还带着点撕咬,“…酩哥你爱不爱我?嗯?爱不爱我,你也是爱我的吧…”

  江酩躲着痒闷着笑不肯答,就在那一遍遍叫着“简随”,手下的安抚也没停,就听着耳边简随在他耳边哼哼。

  “酩哥你爱我的对不对,你爱我,告诉我吧…”

  就在江酩觉得必须要回应的时候,简随却没了后音了,江酩撑起身子一看,简随已经睡着了。

  “傻瓜…”江酩换了个姿势将简随紧紧揽在怀里,让他的下巴搁在自己颈窝,感受着他规律的呼吸声。

  终于到家时,简随还在睡着,于成帮着江酩把简随送回了家。

  简随大半个身体重量都压在了江酩身上,江酩抱着简随踉跄着倒在了沙发上。

  江酩大口的喘着气,呼吸还没平稳简随就吻了上来,趁着江酩张口喘息,简随带着些失控的热烈强势的撕咬着江酩的唇,迫不及待的与之纠缠,吻的江酩有些缺氧脑袋发空。

  房间很安静,只有两人粗重的呼吸声,辗转间,简随动作并未停止,他的手轻车熟路来的江酩腰带附近,轻松的抽出腰带。

  简随手往下探去一下就抓住了关键的所在。

  简随脸颊火烫,眼里像是烧着火,他把江酩禁锢在怀里,伏在江酩颈间,呼吸焯烫,喘着粗气的咬噬江酩的锁骨,“酩哥,解开我的腰带....”

  江酩被吻的晕乎乎,好像起了醉氧反应,他的手在简随的带领下很快就握住了...

  ......

  等发泄完,江酩的胳膊已经酸的起不来,简随也一头倒在他身上又睡着了,江酩也推不开,干脆也在沙发上睡了,等明早醒来在收拾。

  俩人在家窝了几天享受了几天的二人时光,时间一晃而过。还有两天简随要开学了,江酩在阳台的摇椅上开始发愁了,他朝着书房里处理文件的简随问道:

  “开学后怎么办,你那些同学我都不认识。”

  简随手里的工作没停:“就说失忆了。”

  江酩来到简随跟前,抬起他下巴,“你认真的?”

  简随往椅背一靠,把江酩抱到了腿上,“我看起来像在开玩笑?”

  江酩点点头,“像!”

  简随轻啄了下江酩额头,“不用担心,大四基本都出来实习了,也就过去填个材料,在说我平时在学校也不怎么说话,而且你之前也是这个学校毕业的也熟悉学校里面的情况,待会我给你看几个人的照片,只记得他们几个就可以了。”

  平日简随本来话就不多,在学校也不怎么和别人交流,除了舍友,也就平时一起打篮球的几个比较熟络。

  这喜人里,也就喝许名关系最好,因为许名既时同学也是舍友,还是一起打篮球的队友。

  空荡的体育馆里传来拍击篮球的回响,几个男生肆意挥洒汗水,一个寸头男生单手运球躲过对面防守,直接起身跳跃,宽大的衣服随着跳起动作露出劲瘦的腰线,一个漂亮的三分,篮球应声进网。

  江酩眯眼,啧啧,年轻啊,美好啊!

  球落地,跃起的男生也落地。

  男生一看到“简随”,马上小跑过去了,“导员让填的材料,你前两天请假没来开会,材料都在教室,你跟我去教室吧,填完我和你说一下实习的注意事项。”

  江酩记得他,简随这两天一直给自己看他的照片,叫许名,是班长。他今天来就是来填个表格,简随交代他直接去体育馆找就许名就可以了。

  许名用护腕擦了下额头上的汗,“还是先跟我去休息室吧,我去冲个澡再换身衣服,诶你的手怎么回事…”

  许名看见了“简随”手上的创可贴。

  江酩怕露馅儿让他弹个琴啥的,就在手上贴了创可贴,他含糊解释:“前两天倒水把手烫了…”

  休息室里,江酩注意力来到这些衣柜上,上面贴着每个人的名字,江酩往里一走看到了“简随”的名字。

  柜子上也没上锁,江酩指尖轻轻碰触了下,里面一堆东西掉落下来,好像还混杂了几封情书,江酩微怔一会后,轻笑出声。

  简随果然是一如既往地不擅长做整理和归纳之类的事情。

  这种不擅长是指,就好比现在散落的信件,没规律的叠放在一起,夏天的衣服和冬天的衣服混在一起,但就很奇怪,虽然乱,可简随总能很快的从中找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还记得江酩当时笑他乱成一锅粥,简随却理直气壮的解释,说他这是乱中有序,说着还用自己身体挡着不让江酩继续看他毫无分类的衣服。

  这是为数不多让江酩觉得简随孩子气的时刻,以往的简随都表现的太完美了就像是个假人,偶尔的性情显露反而让江酩觉得简随可爱的不行。

  许名擦着头发出来,对今天心血来潮整理柜子的“简随”有些吃惊。

  “稀奇啊,头一次见你把东西码的这么整齐!之前你的柜子里面东西太杂,别人帮你递个东西都打不开,果然这柜子门还是只有你自己能打开!”

  江酩学着简随的话,手朝柜子方向一点解释道:“其实我这是乱中有序。”

  许名是个大咧性子的人,直接“哈哈”大笑了两声,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你小子每次都这么说!走吧,去教室!”

  说着许名伸手想去拍蹲着的江酩起身,结果这时江酩这会刚好起身,许名的指尖就这么触不及防的贴在了起身的江酩脸上。

  “走吧。”江酩起身对刚才的碰触丝毫没放在心上,只想赶紧填完材料去公司找简随。

  简随的皮肤原来这么滑吗?比自己的可细腻多了,肯定是偷偷涂什么擦脸油了!

  许名不自觉伸手捻了下食指,那种细腻的触感仿佛还停在手上…

  不对不对回过神的许名顺手打了下自己,怎么回事,还想摸一次是不是!

  走出两步听到身后没动静,回头就看到许名呆愣的站在那,脸上表情古怪的很。

  江酩伸出手晃晃,“想什么呢班长?回神了!”

  许名追上去,“你怎么突然叫我班长了?以前你都是直接叫我名字。”

  “...叫班长多亲切...”

  “可是班里人都叫我名哥啊,搞不懂为什么就偏偏你不愿意叫我名哥...”

  ......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耀进来,教室里一片金黄的余辉,江酩穿着纯白短袖趴在书桌手上还握着着一支笔,正认真的填着一堆表格,因为还要写一些规划感想之类的所以得费点时间。

  许名把该注意的事情和“简随”交代清楚后,自己就坐一旁玩起来手机了,手机刷着刷着,眼皮就开始沉重起来,直到视线模糊,许名趴在一旁的桌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还做了个梦,梦的前半段还是挺美好了,喜欢的女神和自己坐在了一起。

  等许名想过去看个究竟时,女神的脸竟然唰的一下变成了“简随”!

  鬼使神差的许名还是靠了过去,距离近到仿佛简随的睫毛可以碰触到自己的脸,近到双唇相距不过毫厘,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短暂的停留了一会后,自己轻轻贴了上去....

  许名猛地惊醒,恍惚觉得脸庞上还残留有温热的气息,嘴唇上仿佛真的存在那种若即若离的柔软。

  教室里里的灯光刺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许名赶紧伸手挡住眼睛透过指缝看人,旁边的“简随”还正在填着一对文件,依旧是一副专心致志的神态。

  靠啊!

  得亏是梦啊!

  许名还有些陷在梦境与真实交替的恍惚中,有些类似于电脑开启的状态。

  缓了几秒钟,大脑开启成功的许名下意识的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唇,这是做了个啥梦...这也太羞耻了!

  或许是这个梦太过震惊和难为情,许名甚至不太敢看“简随”。还好别人无法看到自己的梦不然是真的没法做人了。

  许名擦着额头的汗,余光扫了眼旁边的“简随”,故作伸个懒腰驱走尴尬:“哈,天还挺热的,那什么你填完了吗?”

  江酩拧着眉填完最后一个字,把一大堆填完的表格推过去,“这样可以了吧?”

  许名把表格全部都看了一遍终于点头,江酩也跟着松口气。

  “嗡嗡嗡...”江酩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只看了一眼就走到了一旁接电话,许名依稀听见门口的声音传来:

  “...你要来接我?这么想我?...吃火锅?好啊,那我在校门口等你...”

  等“简随”走后,许名立刻跑到了他女神的班级前,看到女神朝他灿然一笑,许名摸着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放心了。

  自己果然还是喜欢女生的!

  ......

  江酩刚走出教学楼没多久,迎面就碰上了禹琛。

  江酩刚想借棵树挡一挡,结果禹琛根本没给他机会,长腿一迈三步做两步的来到他跟前。

  江酩神色不自然的从树后出来,他看着禹琛,毕竟是简随的长辈,江酩心跳起伏的厉害,不过脸上却是副淡淡模样,他想着简随说话的语气,声音清清冷冷的喊了声:

  “叔叔...”

  江酩和禹琛站的这棵树是颗梧桐树,江酩话刚落,一颗梧桐果就砸到了江酩头上,果子掉落的出其不意,砸的江酩一懵。

  但比起被砸,江酩更懵的是对面禹琛的状态...

  禹琛那是什么表情?为什么眼眶还红了?

  那是…

  哭、哭了?

  江酩不确定,他又抬眼看了两下,确定了。

  真哭了!

  靠!

  江酩哪知道叫一声“叔叔”威力这么大...

  下一秒禹琛就把手贴上了“简随”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没有发热后,禹琛掏出手机,“再叫一声,我刚才没开录音...”

  江酩不知道这一声“叔叔”对禹琛的意义有多重大,自从简安之去世后,简随再也没开口叫过禹琛。

  江酩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车上来接他的简随一个劲打喷嚏,简随还在寻思是不是昨晚冷气开太低了。

  禹琛离开后江酩又去了琴房看了一圈,这时已经是傍晚,琴房里已经没有人了。

  琴房里的摆设和之前没什么变化,江酩来到钢琴前,指尖在琴键上游走,最终按下琴键,断续的琴音响起,生疏的弹奏起来《卡农》。

  琴架上有斑驳的梧桐树的光影,橘色的余晖探过江酩的指尖落在了琴键上,拉长了手指的阴影,江酩思绪随着琴声,大脑开始放空,思绪逐渐飘远…

  “嗡嗡…”手机震动,琴音停止。

  到校门口前的街道时,简随已经在等他了。

  简随正在车上看文件一只手随意搭在了车窗,江酩款款而来,伸手覆在了简随被秋风吹得微凉的手上,一脸玩味说道:“我们回家吧酩哥哥~”

  江酩特意在“酩哥哥”的读音上加重。

  “为什么不叫许名‘名哥’?”上车后江酩开始明知故问。

  简随耳间瞬时染上薄红,他捏着江酩的手,脸颊发热,小声道:“就是不想叫别人酩哥…”

  晚上安南给江酩打电话,说你那一声“叔叔”叫的,禹琛现在还搁书房看着简随小时候的照片抹泪呢!

  挂了电话后,江酩心里却有个更大的不安。

  禹琛离开时说,老太太已经将她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签了,中秋节就会公布简随继承人的身份,而且听禹琛的意思,简随是知道这件事的,但简随并没有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距离中秋节,也不过一月时间。

  可是俩人的身体都还没换回来,怎么回禹家?

  江酩独自纠结了一晚上,最终还是把遇到禹琛的事以及禹琛说的事情告诉了简随。

  简随似乎完全没把这件事放心上,“想知道我怎么想的?很简单啊,如果身体换不回去肯定就不回禹家呗,跟在你身边一辈子我也心甘情愿。”

  江酩想起那份调查禹家财务的资料,他注视着简随的眼睛,“也不帮你妈妈报仇了?”

  简随眼里的光亮在这一刻全部消失殆尽,漆黑黑的眼眸里空空如也,彻底死寂下去,握着江酩的手也垂了下来。

  江酩神色好似无异,他反捏了下简随的手,转而说道:“我们去庙里还愿吧?至少现在我们还是在一起的,折腾这么一大圈还能在一起,可能真是上天在保护我们的姻缘呢?”

  简随回神后手一僵,他讪讪回道:“好啊,什么时候?”

  其实他没敢说,当时他抽出来的第一支签是只下下签,大凶。

  但简随可不信,他和江酩之间的缘,不可得他偏要强求!

  江酩没骨头似的倒在他怀里,一只手玩着他的纽扣:“周末呗…”

  其实江酩心里对于“身体互换”这件事一直有个猜测,但还是要去庙里试一下才能知道。

  到了周末,谁曾想天公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

  不过江酩和简随还是开车去了半山的寺庙。

  车停在了山脚的停车场,车上其实有两把伞,但简随说来的匆忙只带了一把伞来。

  烟雨里的寺庙,别具禅意,雨水打在屋檐飞溅的水花,好似断了线的白玉珠子,雨滴落在水面,泛起圈圈圆圆。

  宁静的山里,这样的雨里,反而更能引发人内心深处的宁静,江酩和简随慢悠悠的上着台阶。

  因为下雨的原因,今天寺庙里没有多少香客。

  简随收了伞,和江酩一起燃香将香上到了香炉里。

  简随悄悄睁开眼,看向了旁边闭眼祈愿的江酩。

  江酩额前的发丝细碎,掩住了眉宇间的几分锋芒,细密的睫毛覆盖着闭上的双目,神色虔诚专注,对他的目光毫无察觉。

  不知道江酩许的是什么愿,脸上可以露出如此温柔的神色。

  这个愿望里会有自己吗?

  可是听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所以江酩的愿望简随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说:

  下章身体就会换回来了,憋死小酒了,也憋死简随和酩哥了,一定要让他们狠狠那啥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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