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集团公司周副总和王秘书，于总和马书记又回到一楼接待室。
于总目光有些呆滞，像是自言自语，也像是说给马书记听：
“穆青怎么会跟肖副市长有关系？”
“以前没听他讲过啊！”
马书记看出这时于总的疑惑：“肖副市长原来就是我们工厂的老总。”
“穆青跟他有关系也可以理解。”
“我记得当初分房，就是王铁和肖总极力坚持，穆青才会在最后一次分房中胜出。”
听马书记这样讲，于总赶紧问：“真的吗？”
“当时肖总还为穆青分房出过力？”
马书记点点头：“分房第一榜是没有穆青的。”
“应该是当时肖总出面，说服一位领导让出来一套房，分给了穆青。”
“现在穆青住的这套房就是。”
于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喃喃地说：“难怪！”
“看来肖副市长跟穆青的关系匪浅！”
马书记摇摇头：“也不一定吧，当时穆青为工厂做了很多事，肖总爱才！”
于总像是没有听到马书记的话，愣愣地盯着眼前的茶杯。
沉默良久，忽然说：“风险抵押金的事情要尽快告诉穆青。”
“去年的年终奖也要尽快发给他！”
于总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不能再这样排挤穆青。
穆青的才华和能力，肖副市长在工厂时恐怕都知道。
他于总怕上面知道也没用，根本就不可能掩盖住。
至少在本市，肖副市长作为常务副市长，已经是不能逾越的鸿沟。
即使现在的穆青跟肖副市长并不是经常往来，如果想打通这条上升渠道，也比他于总方便很多。
逼急了，穆青想办法扳倒他，可能性很大！
怪不得穆青今天第一天上班，就要跟自己硬刚到底！
这么硬的后台，他于总不能碰也不敢碰！
不但不能碰，还要想办法跟穆青搞好关系。
或许通过穆青可以结识肖副市长也说不定。
马书记在一旁，大体猜出了于总的想法。
无奈地摇摇头：“于总啊，于总！”
“我们这些工厂内的老人儿，都跟肖副市长一起共过事。”
“不是仅仅穆青，说起来我们跟肖副市长都有一些关系！”
“如果只是因为肖副市长，才想跟穆总缓和，大可不必。”
“但大家都能看出来，穆青是干实事的。”
“这些年，工厂内很多重大的决策恐怕都跟穆青有关！”
“所以我很赞成你讲的风险抵押金和年终奖的事情。”
“本来你也不该拿这些事情为难他，他一个老实人，你说什么他就是什么！”
于总心里并不赞成马书记的说法！
心说，你们都跟肖副市长共过事不假，可是肖副市长现在能想起来的，恐怕只有穆青吧？
否则，为什么王秘书只问穆青，而不问你马书记呢？
心里这样想，但于总嘴上并没有讲出来。
只是看着马书记笑笑：“马书记说的是，我们现在把穆青叫来，把事情都跟他讲清楚？”
马书记叹口气：“你能想明白就好，穆总毕竟只是我们工厂内的事情。”
“当务之急，你还是先联系一下艺辰吧，艺辰撤资可是大事！”
马书记的提醒，让于总一下惊醒：“对对，先联系艺辰。”
“要尽快给集团公司和市里一个交代。”
于总一边说，一边拨通艺辰吕先生电话并开通免提。
马书记看着于总点点头。
于总电话里跟吕先生寒暄几句，就进入正题：
“吕先生，刚刚集团公司周副总和市政府王秘书来工厂。”
“跟我们讲，艺辰因为不满意现在工厂的生产经营方向，所以准备撤资。”
“怎么没听您讲起过啊？”
就听吕先生电话里委婉地讲：“于总！”
“梁总走后，你们改变了原来的做法，我已经找过您几次了。”
“是您告诉我，工厂生产经营方向的改变，已经上报集团公司同意。”
“不可能因为我们再改回去。”
“我们没办法，只能去找集团公司。”
“也明确告诉过您，我们作为股东不同意这种改变。”
“可是不论您还是你们集团公司，都把我们的话置若罔闻。”
“根本就不顾及我们艺辰的利益受到伤害。”
“我们老板也不可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只能找市政府。”
“希望市政府能够出面帮我们解决，挽回我们的利益损失。”
“如果你们还是一意孤行，我们也没办法，只能是撤资了！”
吕先生的话有理有据，让于总和马书记都无言以对！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应该是听到电话里没了声音，吕先生：“喂，喂！”
“于总，您还在听吗？”
于总赶紧回答：“在听，还在听！”
“吕先生，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找个时间坐下来谈谈！”
“相互合作多年，都已经是老朋友了，没有什么不能谈的吧？”
“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做出让步，您也尽量不要撤资好不好？”
听于总这样讲，电话那头暂时没了声音。
估计吕先生应该是在跟老板商量。
一段时间后，听到吕先生的声音：“于总！”
“您觉的还有谈的必要吗？”
于总赶紧说：“当然，当然有必要！”
吕先生：“你们已经讲的很清楚，你们工厂的生产经营方向不会因为我们更改。”
“那您能告诉我们，除此之外，您还有别的方案吗？”
这话一下把于总问住，他哪里有什么方案？他连想都没想过！
他于总，包括马书记以及大部分副总，都沉浸在眼前订单饱满，盈利上升的喜悦之中。
都在憧憬今年的工资以及年终奖金会增加，谁会想这些没用的问题！
电话里的吕先生见于总没说话，继续说：
“你们如果没有其他方案，又不准备改变经营方向，我们恐怕没有再谈的必要！”
“你们现在只生产低温快烧产品，致使我们美国艺辰很多订单不能接，客人大量流失。”
“严重影响到我们的生意！”
“你们改变分级方式，不再选一级品，致使交货质量严重下滑。”
“香港艺辰已经为此收到大批客人投诉，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这种状况，我们还怎么合作？只能撤资另想办法！”
听吕先生这样讲，于总和马书记不约而同地相互看了一眼。
不约而同地在想，吕先生提到的这两个问题，工厂内只有穆青提出过反对意见！
现在艺辰的撤资理由，跟穆青的反对意见不谋而合。
于总这时赶紧说：“别，别！我们厂内再商量一下，找到可行方案，再跟您沟通。”
“放心，一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