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住的是专门的职工宿舍,是专门划出来给他们住的,今天下雨了,刚好今天两人得去查房,所以他来得早,但何忍冬还没到。

  倒不是担心人不来查不了房,到时人没到他也可以喊其他中医组的人帮忙。

  何忍冬住在十几公里外的一个镇子上,他不知道他住的地方离疗养院有多远,但今天雨大肯定不会有多好走。

  等上一会,何忍冬难得火急火燎了几分赶到了他的办公桌。

  “抱歉,雨挺大的,不好走。”

  平时他都是骑越野自行车出行的,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里很少开,昨天下班没挪出来,今天突逢大雨自行车骑不了,是蹭着别人的车出来的,因为不算太顺路,掉头不方便,他就走了一段路。

  这会儿到了朝阳院人其实也被淋得差不多了。

  “劳烦你先整理整理,我去换身衣服。”

  面前的人看起来有点凌乱狼狈,但不影响他斯文如斯,他将被衣服遮得严严实实的文件袋递给辛秋。

  “何大夫,你这样会感冒的。”他接了过来。

  “还有些时间,你去淋浴房冲个澡吧。”

  他没拒绝,然后将其他东西放去他们中医组的休息室,就去简单的冲了个热水澡,算得上是战斗浴了。

  收拾妥当的青年同他人一样干净清爽,洗完澡后的身体散发着一股水气味儿,除了濡湿的头发,倒是看不出来淋到了雨。

  疗养院依山傍水的,现在是初春,一刮风下雨温度依旧敏感得很,何忍冬估计在医院留了备用衣物,但没有外套,身上穿着单薄的单衣和裤子。

  “这衣服是我的,穿过,但这是昨天刚洗晒好的,不介意的话先披着吧。”他有时为了舒服会直接买大码的男装,也怕冷,办公室多得是他的外套。

  他看了看,那是件带薄绒的藏蓝色衬衣。

  “谢谢。”他也没推脱,毕竟这时候着凉感冒不是一件好事。

  辛秋挑大了买的外套在何忍冬身上倒是合适。

  不管中西医都是越老越有资历,辛秋看着面前的人,听说他是个极其优秀的人,不然不会年纪轻轻就被要过来挑大梁。

  他们辅助精神科的医生治疗,治疗与咨询是分开的,医生和治疗师负责开药和治疗,他们负责做咨询心理工作这块,算是跟着人屁股后面跑了,不过幸好、还有中医组的跟在他们咨询组的屁股后面跑。

  他的导师帮他举荐,他的论文需要需要收集一些资料,所以他会在这呆到他快毕业。

  他需要接触更多的案例。

  这家精神疗养院不大一样,除了治疗师还有对接的咨询师以及中医,例如他和何忍冬这样的年轻人院内还有很多。

  “何大夫,给你。”将文件夹递给人。

  年近三十的何忍冬,是在青年和男人间转换的年纪,为人处世却沉稳老沉,是个可以用新茶旧酒醇香厚、浓妆淡抹总相宜来形容年纪与气质的人。

  “多谢辛大夫了,那我们走吧。”说完两人就往养疗组的病房走去。

  辛秋走在医院走廊,看向窗外,初春天气多变,新芽嫩枝齐舒展,在哪都是一副很有盼头的事。

  何忍冬有随身带记事本的习惯,上面会有很多随记和他琢磨的药方,当然,偶尔也会有抄写的书摘和手绘的草药速写,总之、是个很百宝箱的本子。

  他从上面撕了一张画有海棠花的纸张给眼前的一位八九岁的孩子。

  这孩子花粉过敏严重,但又实在喜欢,有次在活动厅没忍住顺了支花瓶里的花,过敏得挺严重的,是被何忍冬发现的,何忍冬就经常给人画当季的花。

  辛秋发现后,还根据这点给人培养了缠花的兴趣爱好,纸折的、绒缠的让会手工的小护士带着学,对病人心理健康有好处的,他们都不会拘着人家,但不妨碍这小孩喜欢人家画的。

  他大多时候习惯了倾听,他不适合跟他们接触太多,很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是个算得上合格的心理者工作者。

  这会儿也一样,他也只是在看着,他倒像人家的助手。

  跟着人走了一圈查完房后两人就各自回办公室去了,有什么需要讨论的病情他们到时也会约好去会议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