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在表演之前同他们商量过,说他们表演团会在表演后去苏州一趟,因为表演团里头好些人曾经都是在苏州一片扎根发展的,他们的老艺术团和戏班子一直设在那儿,今年一堆人浩浩荡荡说要过去陪人过新年,因为那有几个上了年纪的精神劲头已经大不如前的老搭档,所谓是见一面少一面,所以表演团一早就计划好要过去一趟。

  老谢说:“我们给别人演了一辈子戏,这回给我们自己唱一场,不枉平生。”

  何忍冬的父母就在那儿,而且他打小被拉着在苏州戏园子和艺术团跑,感情同样深刻,决定也过去一趟。

  当时辛秋也在场,后来听说这件事后跟何忍冬说把他也捎带上。

  这回大家都是坐高铁去的,在车上舟车劳顿大半天才到,后来直接去酒店休息,说是收拾好自己再做打算,何忍冬跟辛秋一起开了个双人间,但辛秋并没待多久,放了行李躺了个一会就走了。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晚上的时候辛秋才跑了回来。

  回到酒店的时候何忍冬也在,他刚从外面回来,何忍冬在看着电脑,发现他回来了还挺惊讶。

  “怎么现在回来了?”何忍冬问他。

  他以为他会玩到假期结束才回来跟他们汇合。

  辛秋拿起桌面的消毒液对着自己一顿猛喷,喷完松开憋着的一口气,说:“毕竟新年嘛,想着还是要跟熟悉的人过比较好。”

  何忍冬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近乡情结而回来,但这个说法怪取悦人的。

  “吃饭了吗?”问完他用余光看了一眼他的动静,发现他正在翻找衣服。

  “吃了回来的,我先洗个澡,你忙你的。”

  说完他拎着衣服走进淋浴间。

  洗完澡后的辛秋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翻着今天的照片。

  何忍冬将手上的书扣放在桌面问他:“今天去了什么地方玩?”

  他原本想跟着他一起去转转,但假期就这么几天,而且辛秋似乎也没想法要约他一起,他就歇了这个念头。

  “跟了个老年旅游团,一早爬山去看了日出,可冷,叔叔阿姨们的劲头真足,我都是跟在后面追的。”说完还扶了一下额头,以表自己的头痛。

  “那这一看,到时你可得加强锻炼了。”何忍冬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跟着老年旅游团一起去的,觉得新奇,但仔细想想,似乎也不觉得奇怪了,这人做事随心所欲的,倒也正常。

  “可不是嘛,然后我们去了太湖那边的西山岛,在里面转了一天,下午又看了场日落,今天就这样逛完了。”

  然后他还对何忍冬招手,让他过去看他手机上拍的照片。

  退到视图窗口,何忍冬看到密密麻麻的都是今天的照片,看样子拍了不少,那他玩的应该挺开心的。

  辛秋刚才删了不少废片,这会让他自己翻,还时不时戳着屏幕给他讲解一下。

  “这是他们给你拍的吗?”何忍冬划到一张辛秋在芦苇从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离得镜头有些远,是逆光拍的,只看得见人的轮廓,但何忍冬认出来了他,照片拍得很有意境,芦苇丛里起了风,吹起飞絮的瞬间不仅扬起了青年的发,也似乎扬起了透过照片想象这场风的人的心。

  “是啊,是团长抓拍的,这张好看我给留了下来,他们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是很好看。”

  他翻阅着其他的照片,还有些是他和游客拍的,是一些出镜率高的叔叔阿姨,这些人应该就是与他同一个旅游团的人了。

  “怎么想着来苏州玩了?”何忍冬问他。

  辛秋挪了挪盘着的腿,说:“之前有一年过年待的是南京,那时去了秦淮河附近的一处旅馆做义工,过年的时候人多、活动也多,就忙了点,我想着等忙完了就去苏州看看园林和梅园,但没能想到那里生意太好了,后面快走了都没机会去,有点可惜。”

  辛秋呼出了一口气,跟他回忆着自己的往事:“一直惦记着要来,我现在来了也看了,挺好的。”

  然后他将被子挪了大半到何忍冬坐在床沿的腿上盖着,他也堆了堆自己膝盖上的被子,他发现何忍冬在听他诉说往事的时候都很安静,正襟危坐着,每次都听得很认真,总有让人忍不住和他谈心倾诉的欲望。

  “我那一年在南京看了一场雪,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下得不大,但我很兴奋,作为南方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雪,跑出去又摸又看的。”

  何忍冬听后笑了笑,表示理解。

  “我第一次看见雪的时候还小,当时跟一群十几岁的师兄们待在一起,被哄着去咬挂在屋檐上取下来的冰锥,非说那是棒冰。”何忍冬说话仿佛有着他的独家本事在,陈述的字句间仿佛能将人带进他的过往中去。

  辛秋听了也没客气,笑个没停。

  “就待一天,是不是没玩够?”毕竟一天能走的地方不会很多。

  “是有点意犹未尽,但日后有得是机会,可以多跑几趟,一口气吃成个胖子是不可能的。”

  “做人可不能那么贪心。”

  何忍冬点头,觉得他说的在理,但他其实想的是,既然这样能让他开心,去多跑跑,多看看,像现在这样开心,想回来了就回来、想走就走的,也挺好的,喜乐平安就好。

  “只是来了这也没能带你在苏州逛逛。”

  “这有什么的,等等……”

  辛秋扫了一眼屏幕顶上的时间:“这不是还有时间吗?”

  “我们现在就去,起床跨年去!走不走?”话音刚落,还没等他回应,何忍冬就看见辛秋直接站了起来,打了个寒战后动作迅速地跳下来床,跑去卫生间洗脸换衣服去了。

  何忍冬看着他急切欢快的动作,将他刚才一把扔在床上的手机摁亮了屏幕来看了眼日期和时间,现在是2020年12月31号晚上23点16分。

  辛秋换好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拨弄了一下因为穿毛衣而因为静电立起来的头发,没听到何忍冬的回复,以为他不去,动作顿了顿,他拍了拍衣服间的褶子。

  但等他拧门把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何忍冬抱着衣服在卫生间门口站着,对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将手机、钱包、围巾等都塞到了他的手上。

  “我陪你在苏州跨年。”

  辛秋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展开笑颜,侧身出来让他进了卫生间。

  “稍等一下,我马上就好。”

  “我问了下前台和经理,说前面有栋大厦会有灯光烟火秀,附近的人们往年都是在那附近跨年的。”辛秋站在待客大厅,看着刚才走到电梯口又折返说回去拿东西的何忍冬。

  “我搜了下同城和地图,离得不算远,但那边人估计现在很多,我们走过去,来得及的。”

  “等等。”辛秋闻顷扭头,发现他从他自己的大衣外套里掏出来两片橙黄色包装的暖宝宝。

  “我前段时间去买东西,发现那些学生在买,想起来还有这种东西在,今年可冷,你估计会不习惯,想着到时候可以拿给你。”这次出门他随手塞了几片在他的旅行包里。

  “所以刚才你回去拿的是这个?”辛秋抖了抖,手中的包装袋沙沙作响。

  “我看你没换保暖衣,晚上很冷。”

  虽然当时想着在元今的时候送给他,但这总归还是要拿来送给他的,苏州比元今冷得多,现在也用得上。

  “何先生还挺时髦。”

  说完然后也没客气,接过来撕开包装搓了搓,贴在了自己后腰的衣服上。

  “毛衣总觉得灌风进来,还有吗?”

  何忍冬又给了他一片,然后辛秋撕开贴在了腹部的位置。

  “你要不也来个?”

  “我不用。”

  “也是,你火气足。”这话不假,毕竟这人打小天寒地冻的时候就到处跑去啃冰碴子,现在大冬天的穿个单衣就在院外打拳耍棍的,身体倍棒。

  “那我们走吧。”

  何忍冬摁了下屏幕看着时间。

  2020年12月31号23点27分。

  “好,我们走。”

  他们穿行在街口马路上,那个灯光大厦很显眼,屏幕在滚动,飘着雪和红灯笼,周围环绕着五彩的灯光,很容易认得出来。

  逐渐近了,人群肉眼可见的多了起来,就连附近居民楼都拉开窗挤了不少人头出来。

  万人空巷,不过如此。

  两人都怕对方被人群冲散,紧紧地挨在一起,但他们又不想仅仅是站在人群的边缘,所以他们往人群里走,何忍冬握住了他围巾上的几根穗子,目光注视着前方的人,往前走着。

  大家仿佛身处在一场漩涡中,像是大洋里卷起的洋流,带动着现场的气氛,无形地潜伏着,似乎打算蓄势待发。

  何忍冬没再往前走,拽直了手里的那条格子围巾,等到辛秋发现了后就松了手。

  “我们就在这吧。”

  辛秋抬头观察地形,会心一笑,周围聚了不少人,因为他们附近的头顶飘着一大串氢气气球,五颜六色、款式各异,在黑压压的人潮和高楼中成了独一的亮色。

  “还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天什么的。”

  辛秋呼了一口气,感觉腰腹贴的暖宝宝渐渐开始变暖,他看了一眼时间。

  2020年12月31日23点48分。

  “那你平时在哪过年?”何说还是觉得将自己刚才在酒店里斟酌的问题问了出来。

  “新年的话其实很多时候都还在学校上课。”他状作思考,回忆了一下,“过年啊,我说的是春节,毕竟咱蛋城管春节才叫过年。”

  新年其实对他而已没多大感觉,自然比不过春节要来得重要,不过他想着如果今年他依旧不回家过年的话,那这就是他第七年没回家过过春节了,但他似乎也习惯了,毕竟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自由和热闹。

  “什么地方都去过吧,哪哪都去走,看眼缘落地,在一个地方落脚了就去挣点钱,找能包吃住或者能收留我的地方。”何忍冬心细,其实多少应该也猜到了他和家里的关系并不是很好。

  “觉得累了,就去人少寺庙和道观做义工,那些地方大多安静,总有那么几只有灵气的小动物,陪着很安心。没什么钱了,或者计划里有想去的地方,就去找工作上班,需要花钱多就挑工资高一点的,不是特别急用钱的时候,就选自己喜欢的。”

  “我看雪那一年去的是南京,我当时就在想,金陵果可真美啊!有个名宿的老板给我推荐了个花灯队,那年灯会的时候我跟着去举了花灯游行,虽然很累,但灯火阑珊的可太漂亮了,而且也很热闹。”

  他那会儿去做旅游义工,尽管生活窘迫了点,但过年过节什么的,总要过得浪漫热闹点。

  “后来我在一个庙里待过几年的除夕和春节。”

  寺里的师傅和师兄对他都很好,一个地方待久了是会有感情的,那比他家要更有人情味儿在,可能是因为那个地方收容了他,也可能是他辗转在不同的繁华热闹中使得他体验到了真实的灯火可亲,他这几年也没算太糟。

  “那你今年、也去庙里住吗?”何忍冬跟他的眼睛对视,尽管他不知道他是否能在黑夜中聚集视线与他对视,“这也快过年了……”

  辛秋突然开口,他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知道我们国家在2001年将同性恋去病理化这件事吗?”

  何忍冬点头,看向眼前人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意。

  “准备倒计时一分钟了哈各位!”

  这时不知道是哪位的大嗓门,话音一落,现场哗然一片,气氛急剧升温,兴奋和激动带着大家的音量一起拔高着。

  “现在是2020年12月31日24点59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大厦一分钟倒计时的表盘转动的机械声像是在提醒他们此刻跳得快乱了节奏的心跳。

  “所以……”,辛秋深吸了口气:“所以、你是想我留下吗?”

  被带动情绪的,除了人群,还有正在对视凝视着对方的他们。

  这时,现场气氛达到了顶峰。

  十秒倒计时的特殊模拟钟声和人们跟着倒数的声音中,他们的心情也逐渐激动了起来,从他们随着呼吸起伏的胸膛就能看得出来。

  “十、九、八、七、六……”

  辛秋心底在心底跟着现场的人们一起齐声倒数着:‘五!’

  ‘四!’

  ‘三!’

  ‘二!’

  何忍冬与辛秋同时轻声开口:“一!”

  大厦周身突然迸裂的电子激光声响、烟花点燃绽放在天际的声音和仿佛要响彻云霄的欢呼声充斥在他们的耳边。

  “新年快乐!”

  “happy new year!”

  “大家快乐!”

  “2021年我必暴富!”

  “杨杨我爱你!”

  “我必定考上江大!”

  “希望新的一年我我们家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

  一瞬间,大家都在欢呼雀跃着,怀抱各样的心情共同迎接新的一年,或许带着期待和期盼情绪的欢呼呐喊激昂高亢,就连辛秋也感到心口滚烫。

  随着炸裂的科技光痕和烟花屏幕,他注意到,周围有相拥热吻的恋人,也有拿着气球的单身小伙、也有坐在父亲头上欢呼的孩子和扶着小孩的一家人……

  这种感觉很奇妙,大家因为一件事聚集在一起,彼此酝酿着情绪,新的一年将被他们每一个人赋予意义。

  夜空中易逝的火花将他们俩的脸映出了颜色,同时映在他们脸上的还有电子大厦上显示着时间的白色字块的光。

  2021年1月1日00点00分。

  “辛秋。”周围的声音太大,何忍冬不得不跟着拔高音量,但他发现辛秋始终都在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

  两人的距离也很近,就像、他们仿佛从未这么近过。

  不由自主的,他起了个唐突的念头——他想吻他。

  “新年快乐。”这句话说得很轻,却像压满了沉甸甸的心意,要谨慎地放才行。

  “你也是,新年快乐!”辛秋笑弯了眉眼,“对了,上一年的问题,我今年回复你吧。”

  他的笑中带着戏谑和促狭,仿佛笃定何忍冬并不为此而生气:“我都回来了,当然是留在蛋城过年的。”

  毕竟独自流浪在外久了,总会有点寂寥。

  不过没关系,今后他会待在元今,和大家一起过年。

  “那今年我们在元今一起过年,好吗?”何忍冬自己都没发现,看着云淡风轻的询问里其实带着些不可察觉的小心翼翼。

  但万幸,青年应了句:“好啊。

  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有些过去适合留在曾经,旧的一年里一个人使得另一个人结束了一段往事和回忆。

  而他们倒数的时间里交心,他们讨论爱情、他们彼此试探,在全新一年的开始时,他们全新的关系和回忆在新旧交替之间开始延续并更新。

  了解一个人、等待一支花开、熬一壶药总是要花时间和精力的。

  何忍冬想起他几年前在吉林的一处深山里挖一株野山参的时候,那时候他趴麻了半边身子,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但当他用苔藓皮包好那根参的时候他满心满眼只有开心和激动,他觉得他在面对这人的时候,心情的跌宕起伏不比那时候少。

  因为这太珍贵、太难得。

  你喜欢我吗?

  你是不是也对我有好感?

  能和我在一起吗?

  尽管两个男人在一起很辛苦也没关系吗?

  你会为我留下来了吗?

  ……

  两人心底的问题能装好几个箩筐,而且大多大相径庭。

  在两人日常的相处和以往的交往中,他们其实已经得到过这些没问出口的问题的答案。

  但他们两都是谨慎而小心的人,在建立一段珍重的关系上他们并不缺乏耐心,再给他们彼此一些时间,爱意在细水长流中酝酿而成,来年以及以后都留在元今的他们有朝朝暮暮、年年岁岁的时间和机会来确定他们的关系。

  两人经历了个对他们而言有着独特意义的跨年,怀着思绪万千,逆着还热闹的人流慢慢地往回走,回去酒店后两人又重新洗了个澡。

  何忍冬是后面洗的,出来发现辛秋还没睡。

  “怎么没睡?睡不着吗?”何忍冬看着他此时正坐在飘窗边上,底下铺了层厚厚的毛毯,这人正盘着腿倚靠在窗边。

  “不是。”回答的声音传了过来,但他的视线正看向窗外,“有烟花。”

  窗帘拉得很开,何忍冬顺着他的视线往外眺望,只看见外头高楼的灯火阑珊,还纳闷烟花在哪他怎么没看见,但他仔细去听会儿,就听到了很闷的烟花绽放声,听声音像离了很远,朦胧的像隔了一层山水,应该是其他地方有活动和演出。

  他想起来刚才两人离开的时候辛秋和他是静静地看完了那场烟花秀才离开的,那时他们刚结束完一场聊天,然后烟花点燃绽放时空中硝烟弥漫的硫磺气味在他们鼻尖飘荡。

  “喜欢看?”何忍冬问他。

  “还可以。”

  “这里看不见。”说完他看他没什么反应,继续开口道:“很晚了,早点睡,喜欢看的话明天晚上去看。”

  “到时再说吧。”说完辛秋打了个哈欠,下了飘窗,将窗帘重新拉上后端起床头的水杯喝了口水:“那、晚安。”

  说完辛秋就上了床躺了下去。

  “好眠。”说完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确定调了勿扰后就将灯摁灭也上床酝酿睡意去了。

  深夜,辛秋觉得可能是睡前自己喝太多水了,又可能是因为今晚思考得太多,翻来覆去地都没睡着,刚才睡意刚冒出来,生理需求也跟着上来了。

  在探出手试探完被窝外的温度后,意志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最后他还是被生理需求给打败,狠下心一把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皮肤在接触到冷空气后,立马就被激起了一手的鸡皮疙瘩。

  朦胧着惺忪的睡眼,辛秋手脚并用地爬下床,生怕吵醒床沿不远处另一张床上躺着的何忍冬,动作更是蹑手蹑脚得很。

  但何忍冬还没完全睡熟,应该说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并且还是在辛秋在的一个房间里。

  他的睡意有点浅,听见动静后,就在想辛秋是不是因为在酒店睡得不习惯或者是跟他一起睡一个房间而不适应,他转了个身,却发现辛秋正抱着胳膊在那懵懵懂懂地摸索着去洗手间。

  原来他是要去洗手间。

  他也爬起身,抓住自己放在一边的外套,一把罩在辛秋的身上。

  “我吵到你了吗?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辛秋显然还不算很清醒,声音压得很低,不过好在深夜里足够安静,他听见了他说的话。

  “赶紧去,别冻着。”床离洗手间的距离不远,但刚从被窝里出来容易着凉,而且辛秋睡觉穿的不多。

  “行,你躺着吧,可冷。”

  何忍冬看辛秋摸着进了厕所,想起这人还夜盲呢,但刚才睡觉时两人为了睡眠质量连小灯都没开。

  现在他起来也没去摁灯,估计他是怕光亮着自己。

  他刚想去摁大灯,突然又觉得到时光线太刺眼会容易让人清醒,索性还是不开了。

  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哪怕是他,在南方湿冷刺骨的冬天里从被窝跑出来他也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这人,这么冷也不知道给自己披件衣服。

  何忍冬听见了冲水的声音,然后没多久人就回到了隔壁床上,传来了一阵被子磨搓出来的声音,等声音渐渐停了。

  何忍冬同他说:“睡吧,好梦。”

  等了有一会,很轻的声音才从辛秋的被窝里传到他的耳边:“你也是,好梦。”

  何忍冬看望完了老师傅和自己的爸妈,辛秋也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两人统一了下意见后就雷厉风行地定了票决定回去,毕竟他们两个人在元今还需要工作和上班。

  而表演团的人年纪大,有点耐不住这段时间彩排和表演的连轴转和奔波,决定在苏州歇几天,顺便多待个几天陪陪自己的老兄弟老姐妹们。

  所以两人就这样结束了一场难忘的苏州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