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几人,则是吵得不行。

  夏瑶和柳秀玲,两人一对上就开始吵架,旁边的人也不管,反正闹一会没力气了,也就不闹了。

  大队长在知青负责的这边巡视了一圈,摇头叹气的走了。

  原本还想着,知青来了,能帮上些忙,这一看,跟没来差不了太多。

  也有妇女偶然或者故意路过,看着知青这边吵吵闹闹,懒懒散散的,都忍不住摇头。

  “哎呀,我就说知青不行吧,你看看,哪有干活的样子,这哪行啊,还不如自家女娃干活利索呢。”

  “可不咋地,哎,也就长相能看了。”

  评头论足完就失望的走了。

  旁边叶然一家,倒是有意无意的打量了陈晏初几次。

  等休息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又遇上了叶然。

  有了昨日一起吃肉的经历,两人好像有了默契一般,对上视线,叶然就朝他笑了笑,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看的陈晏初条件反射的咽了咽口水,有些口渴。

  叶然还是如往常般,把水壶给家里人后,拿着一个特意留给陈晏初的,走到他身边:“给。”

  陈晏初接过喝了一口,脸上有些惊讶:“甜的?”

  还是凉凉的。

  叶然笑眼弯弯:“我在家熬的绿豆汤,里面还放了点冰糖,特意放凉了带来的,好喝吧?”

  陈晏初点点头,确实好喝,虽然他不爱吃糖,但这种甜度还是能接受的。

  他晃动了一下,几口就喝完了。

  “昨天我把烤的肉带回去,我爹娘知道了挺感谢你的,这是特地让我给你熬的。”叶然说道。

  陈晏初无所谓的笑了笑:“这有什么,毕竟也不是我花钱买的,那树林里还挺多的,下次想吃了,我再给你打。”

  叶然扭头看着地里还在干活的人,脸上有些怅然:“如果我身体好一点,是不是也可以下地干活,爬树打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家做个饭干点杂活,活着净拖累家人。”

  “村里人常笑话我,说我一个男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连个女娃都不如,有时候想想,好像说的也没错。”

  上辈子不就是,因为自己,导致一家人死的死,伤的伤。

  如果没有自己,他们说不定也不会出事。

  陈晏初扭头看着他,浓密的眼睫下透着一丝悲伤和阴郁,漂亮的眼睛里,也没了平日里的光彩,整个人像是被笼罩在黑暗中一样,看的他心里没由来的刺了一下。

  “对家人来说,从来都不会有负担一说,更提不上拖累。”

  叶然扭头看过来。

  “你身体不好,就在家做些家务,其他人身体好,就出去下地干活,没有规定,说男的必须出去,女的必须在家,这种约定俗成的认知不一定对,和大部分人相反的活着,也不一定错。”

  “和其他人相比,你不是比他们差,只是比他们更特别而已,他们接受不了是他们的问题,从出生起就身体不好,又不是你的错。”

  叶然怔怔的看着他,这种说法,他倒是头一次听说。

  陈晏初继续说:“况且,你只是身体不好做不了重活,那些明明身体健康,却非要窝在家里偷懒的男子大有人在,所以,真正该被谴责的,应该是他们那样的,而不是你,以后要是还有人说你,就直接骂回去。”

  “以后国家的发展越好,医疗水平会越来越好,先天性心脏病也不是什么绝症,日后肯定有治疗办法的,不要灰心。”

  叶然看着他,真心的笑了:“谢谢,有些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

  他长长的舒一口气。

  自打重生回来,每次面对家人,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

  他最近时常有些迷茫,自己重活一次,真的可以改变自己和家人的命运吗?

  而自己的身体,治好什么的,他已经不报什么希望了,且不说能不能治好,就是日后有这水平,家里应该也没什么积蓄给他看病。

  陈晏初看他叹气,伸手摸了摸叶然的头:“还是个孩子呢,叹什么气,以后心情不好,就来找我,说出来就好了。”

  叶然感觉头上有只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手掌的温度让他的脸蓦的一红。

  他有些慌乱的伸手拍掉,嘴里嘟囔着:“我18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陈晏初笑了笑,虽然他现在看起来也就20出头,但实际上,他在原先的世界已经27了,看着身边刚刚18岁的少年,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好巧,陈知青也休息呢?”

  两人正说着,突然插进来一个声音,扭头看过去,是江淮景。

  陈晏初没什么表情,扭头看了叶然一眼,只见叶然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顿时收起了笑容,甚至闪过一丝厌恶,随即又恢复如常。

  陈晏初皱了皱眉,说不出来哪里不太对劲,刚刚是他看错了吗?

  总感觉叶然现在对待江淮景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照剧情,这会他应该不认识江淮景的吧?

  难到两人私下接触过?

  见两人都没搭理他,江淮景有些尴尬,站在一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心里有些恼怒。

  这陈知青,不爱和他们说话就算了,怎么对自己总没什么好脸色?自己又没有得罪他。

  “有什么事吗?”陈晏初看着江淮景。

  江淮景笑了笑:“没什么事,看你在这休息,想找你聊聊天。”说着顺势坐在旁边。

  “这位......”没等他把话说完。

  叶然突然站起来:“那你们聊,家里还有活,我先回去了。”说完就拿着水壶走了。

  江淮景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眼睁睁看着叶然走远了,脸上有一丝失望。

  啧,陈晏初在心里想,这么看江淮景表现的还是挺明显的,怎么小说里写的,都没人看出来呢?

  江淮景收回有些失望的目光,一扭头对上陈晏初有些审视的目光,心里突的一下,像是被看穿了心思一般,莫名有些心慌。

  他掩饰似的轻咳了一下:“对了,我来是想说,我看你这两天每日下地干活,回去还得挑水劈柴,要不要找人和你换一换,这样也轻松些?”

  “不用了,我都习惯了,再说了我不是和李则闻轮着来?也不算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