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晏初从茶馆出来,就坐公交车回家了,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距离,路上看到有卖冰糖葫芦的,他顺便买了两个带回去。

  京市的冬天,比他之前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冬天都要冷。

  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像是有刀片在脸上划过一般。

  他搓了搓冻红的耳朵,紧了紧叶然给他买的围巾,哈了口气,继续往家走。

  刚走到门口,忽然感觉脸上一湿。

  他抬起头,漫天的雪花从天而降,如鹅毛一般轻盈,又晶莹剔透。

  落在脸上,立刻化作水滴,湿湿凉凉的。

  陈晏初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立刻打开门进去。

  进了客厅,见叶慧在一旁织围巾,叶然正在看书,听到响声,才抬起头看过来。

  看到陈晏初进来,脸上闪过一丝惊喜,正要出声,被陈晏初打断:“外面下雪了,要不要去看看?”

  叶然脸上的惊喜变深:“真的?”

  之前在村里,冬天下过几次,但都不大,下上几天,地都没有变白。

  后来听说京市的冬天经常下鹅毛大雪,叶然倒是向往过几次。

  他放下手里的书,蹦跶下沙发,就要往外冲,被陈晏初一把拦住:“穿上外套,外面挺冷的。”

  叶然吐吐舌头,乖乖把一旁的外衣穿好。

  叶慧闻言,也放下手里的毛线一起去看热闹。

  走到院里,雪已经变大,并且越下越大。

  地上已经铺上了一层白霜,而且还有渐渐变厚变白的趋势。

  叶然以前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花,睁大了眼睛,伸着手接着落下的雪花,眼里满满的好奇。

  陈晏初看着他在院子里转着圈玩雪,满脸宠溺的笑意。

  三人在外面站了一小会儿就进去了,外面天寒地冻的,远不如屋内暖和。

  陈晏初把之前的冰糖葫芦拿出来,给两人一人一个。

  叶然接过后,先让陈晏初咬了一口,自己才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对了。”叶慧咽下嘴里的糖,有些犹豫的说:“和......赵同志他也没回家,要不要......”

  陈晏初立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笑着说:“那不如喊他一起来家里过年吧?反正家里客房多,人多也热闹。”

  叶慧笑着点点头,松了口气。

  陈晏初见状,扭头冲叶然挑了挑眉,叶然啃着冰糖葫芦,一脸的迷茫。

  见他没没明白,凑过去低声说:“考验你未来姐夫的机会来了。”

  叶然两眼放光,轻轻点点头。

  其实姐姐谈恋爱这么久,他都快好奇死了,但怕姐姐脸皮薄,再加上也不知道两人发展到哪一步了,一直没好意思问。

  当天晚上,赵和安就来了。

  晚饭是陈晏初特意在外面饭馆定的一桌子菜,还特意拿出来一瓶红酒助兴。

  赵和安带了不少礼物,光水果都买了两箱,还带了不少猪羊肉,可以说是没少破费。

  陈晏初见状,脸上的笑意更深一些:“来就来了,拿什么礼物,多见外?”

  “过年过节的,也不能空手来,不太合适。”赵和安笑着放下手里的礼物,和叶慧对上了视线,脸上闪过一丝害羞。

  “怎么没回家?”陈晏初给他倒了杯热茶暖手。

  赵和安叹了口气:“家里......都挺好的,没什么可惦记的,就没打算来回折腾了。”

  听这意思,怕是和家里关系一般。

  也是,他下乡几年,手里一直比较拮据,每次收到的包裹,也都是一些咸菜腌菜之类不值钱的东西。

  几人入座后,陈晏初醒了酒,给大家都倒一杯,也没说什么,就边吃边喝边聊。

  赵和安先是和陈晏初碰了一杯,有些感慨:“之前在村里就觉得你本事不小,没想到来了京市,就开了一个药厂,还开的有声有色。”

  陈晏初回敬他一下:“你不也一样,当初在村里,我就说你诗歌写的不错,以后有机会,定会有所作为,这不,三天两头就能在报纸上,看到你的文章。”

  两人谦让一阵后,陈晏初小声问:“你和慧姐是在学校认识的?”

  赵和安摇摇头:“村里认识的。”

  陈晏初这下倒是有些吃惊了,他原以为两人是一个学校的,又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这才慢慢熟络起来,没想到......

  赵和安见陈晏初满脸的好奇,往叶慧那边看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压低了声音:“之前在村里开扫盲班的时候认识的。”

  “当时村长说知青当老师可以加工分,我就报名了,后来我和小慧的课总是排在一起,我们又经常因为在扫盲班备课而撞上,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陈晏初这才品出些不一样的意味,当初准备高考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和叶然太过腻歪,姐姐有些看不下去,才去扫盲班复习,给两人腾出二人空间。

  现在看来,感情当时就已经郎有情妾有意了。

  想到这,陈晏初笑着和他又碰了一杯:“以后多来玩,不过,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说到这,赵和安一脸严肃:“小慧说目前以学业为重,等毕业了再说,我虽然......我现在虽然什么都没有,但也打算攒钱在京市买个房子。”

  “小慧如果愿意,我现在就想和她结婚,但她暂时没有这个打算,我就想先攒钱,为以后结婚做准备。”

  陈晏初点点头:“老家呢?不打算回去了?”

  赵和安脸上多了一丝苦笑:“不怕你笑话,我考上大学后,先回了家一趟,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这个喜讯,结果我爸妈见了我,以为我是独自偷跑回来的,都没让我进家门。”

  “当初下乡的名额也是我弟弟的,但我妈劝我,说弟弟从小身体不好,让我替他下乡,我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了。”

  “这些年断断续续一直有联系,让我对家里还有些幻想,但上次回去后,就全部被打破了。”

  说到这,赵和安缓缓吐出一口浊气:“以后就这样吧,各过各的,如果我结婚了,他们应该也不会来。”

  陈晏初看他有些低沉,就没再继续问下去,转头和他继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