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天12
12月24日埼玉县
此时分明是正午，天空却是灰蒙蒙的。
点点细雪自天上缓缓飘落。
落在新芽深埋的土壤上，落在黑发少女的肩头。
玉香将撑起的伞合拢，放在医院门口的公共放置架上。
一转过头，就看见楼梯旁站着的，穿着深色外套的高大青年。
他神色有些淡漠，眼睛低垂着。
却在玉香望向他的一瞬间，就注意到她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抬起头。
眼神却格外谨慎警惕。
目光凌厉的看向正缓步走向自己的少女，看清是谁后，脸色才稍微缓和下来。
但他的神色还是有些紧绷。
“怎么了，甚尔？”玉香走到禅院甚尔身边后，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在这里等待玉香的正是刚刚当上父亲的禅院甚尔。
在听闻春奈生产的消息后，玉香作为禅院甚尔这边唯一亲近的亲人。
处理好缠身的事务，玉香在春奈生产过后的隔日，来到了埼玉县这边的医院。
说起来，其实禅院春奈的体质一直有些弱。
虽然说不是恶疾缠身，但是生病的次数明显比平常人多很多。
当时怀上孩子的时候，禅院甚尔还曾在这方面上，非常明确的表示过自己担忧的态度。
他担心禅院春奈的身体。
之后还是去医院检查，结果得出禅院春奈这一胎非常健康，再加上她的身体明显好转。
禅院甚尔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所幸这个孩子在春奈腹中时，格外乖巧。
就连出生时，也没让母亲感到太过痛苦。
但昨天在电话里已经听说了，禅院春奈的生产非常顺利。
倒是打来电话的禅院甚尔。
玉香回想起，昨晚禅院甚尔打电话来时的语气。
对方失掉往日的游刃有余，声音明显有些颤抖，还含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禅院甚尔带着玉香来到医院的孕妇住院区，走进一个门口挂着‘禅院’的病房。
病房是单人间，只有一个床位。
想必禅院甚尔也是为了妻子能够好好休息，特意准备的。
面目温柔的女性躺在病床上，床边的医疗仪器发出细微的声响。
病床另一侧，放着一个四周围木栏的婴儿床。
禅院春奈是醒着的，见门口的玉香进来，转过头来。
春奈的脸色红润健康，玉香却皱起眉。
但她很快收敛表情。
“啊……是玉香……”
看清来人，她抬起手，似乎是想挪动一下身子，跟禅院玉香打个招呼。
“嘶——”
下一刻，禅院春奈发出一声小小的痛呼。
她昨日刚刚生产，如今这一用力，不小心扯到刚生产完，还未愈合的伤口。
禅院甚尔比玉香更先一步反应，快步上前查看禅院春奈的情况。
他一手撑在禅院春奈枕边，微微俯身，低声问道：“怎么样？我去给你叫医生。”
在禅院甚尔按铃之前，禅院春奈拉住他，脸上的笑容似有无奈，“甚尔，不用这么紧张。”
“可我担心你。”禅院甚尔垂下眼帘，面目竟然有些柔和。
“甚尔……”
“我在。”
此时玉香也走过来，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她绕过令人牙酸的一对夫妻，来到禅院春奈另一侧的婴儿床边。
刚生下来的小婴儿着实不好看，但是这个孩子却很安静。
似乎是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他睁开双眼，一双绿色的眼睛看向玉香。
随后——
“哇！”
婴儿张嘴，发出响亮的哭声。
抬起手，玉香并没有被孩子突然的哭泣惊到。
她俯下身，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触碰了一下新生儿的额头，有些刺刺的胎毛扫着指腹。
玉香的力气放得很轻，轻到好像在触碰一片柔嫩的花瓣。
哭了大概有两三声，婴儿床里的新生儿似乎马上累了。
感觉到轻柔的触碰，他又睁着一双眼睛看了玉香两眼。
下一刻，闭上眼睛，又睡着了。
见他不再哭闹，玉香抬起头。
禅院甚尔和禅院春奈两夫妇，此时都看着她。
躺在床上的禅院春奈露出一个笑容，说道：“看来小惠很喜欢姑姑呢。”
禅院玉香直起身，手搭在婴儿床围栏上。
她不怎么讨厌小孩子，尤其是这个孩子还和现在的自己血脉相连。
看到成长的幼苗，会让她心情变好一些。
“小惠？”丝毫没有玩孩子被其父母看见的心虚，不疾不徐起身来到禅院春奈身边。
听到春奈的称呼，玉香开口问道：“这是他的名字？”
刚才看婴儿时，玉香也在床边看见了孩子的性别和出生日期，上面还写了些医疗上的注意事项。
想来是为了护士能更了解着刚出生的新生儿，施以合适的照顾。
不过上面的名字只写了孩子父母的，即如今的禅院甚尔夫妇。
禅院春奈他们俩之前就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并不奇怪。
春奈在禅院甚尔的搀扶下，靠上特意弄得松软的枕头，半坐在病床上。
听到禅院玉香的问题，她侧过头看向玉香，笑着回答道：
“对，这是甚尔取的名字呢。”
“是‘上天的恩惠’的意思哦。”禅院春奈说道。
另一侧一直没出声的禅院甚尔，骤然被妻子卖了，还是有些不想看禅院玉香此时的表情的。
禅院玉香面上，总是一副极具欺骗性的温柔和缓。
但她的本性究竟怎样，禅院甚尔还是了解一些的。
所以现在她脸上什么表情，根本不用细想。
反正肯定不是禅院甚尔想看的。
他偏过头去看床边医疗器具的屏幕。
就算禅院玉香，现在在咒术界，也算是众人不敢轻易议论的存在。
但他还是没忘记对方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样子，在照顾她时。
是禅院甚尔第一次隐约察觉到，世界上有一个东西，叫责任。
玉香是禅院甚尔，在禅院家唯一承认的亲人。
但现在，这些都被他抛在脑后。
禅院甚尔只是盘算着，以现在他和禅院玉香的实力，能打架打到什么程度。
禅院春奈见禅院甚尔鸵鸟一样的逃避行为，悄悄对看向自己的禅院玉香眨了眨眼睛。
看来禅院春奈的性格，也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了。
对视之后，两个人脸上不约而同的挂上笑容。
大人的说话声，似乎又吵醒了刚出生的禅院惠，婴儿床里有传来动静。
玉香偏头看去。
这时，躺在床上的春奈突然对身边的禅院甚尔说道：“甚尔，我有点饿了。”
今天已经是禅院春奈生产的第三天，已经可以不用全部吃流食了。
医生也表示，春奈现在已经可以恢复正常饮食。
但禅院甚尔还是很注意。
听见春奈叫自己，他点点头，出门去为禅院春奈准备点吃的。
“春奈，是有什么想和我说吗？”玉香收回看向婴儿床内部的目光，转向躺在床上的禅院春奈。
无他，或许禅院甚尔关心则乱，但是玉香还是能听出。
禅院春奈话语中，特意支走禅院甚尔的意思。
“什么都瞒不过你。”春奈对玉香笑笑，手掌支在床铺上，想要挪动一下坐累的身体。
玉香上前一步，为她调整一下身后靠着的枕头。
“谢谢。”禅院春奈对玉香笑笑，她现在的身体确实很不方便。
而后她开始接着说话。
就如玉香昂所想的那样，春奈支走禅院甚尔，是有话要和禅院玉香单独说。
“其实，我的身体一直不好，玉香多少也知道一点吧？”放松身体，靠进身后松软的枕头里，春奈看向已经坐在床边陪护椅上的禅院玉香，说道。
“确实，但最近不是转好很多吗？”禅院玉香问道。
“现在确实是这样的。”禅院春奈抬起手，抚摸上自己的胸口，“但是，自己的身体，我还是有一些掌握的。”
她眉目低垂，露出一个明媚的，却莫名让人感到有些哀伤的笑容。
“没关系的，我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偏过头，禅院春奈看向身旁的婴儿床，轻声说道：“其实，最初甚尔是打算入赘，改姓松野的。”
“是我，是我任性的坚持，要改姓禅院。”
“我希望他觉得，这些都是属于禅院甚尔的。”
春奈望向婴儿床，因为木栏她看不见里面的禅院惠，但她还是笑了：
“希望凭借着这些，他还能向前走。”
不要因为她的离去，而放弃自己。
春奈第一次见到禅院甚尔，是在五年前的一个雨夜。
那时的春奈刚刚上大学，那时她的父母早就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嘛。
就是因为春奈病了，是一种隐藏性遗传病。
因为春奈总是生病，松野夫妇带着女儿去医院全面检查。
结果查出家族遗传病。
最后得出结果，是春奈父亲那边的。
因为这个是小概率遗传，春奈的父亲和祖父母都是健康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一旦发病，春奈的身体器官就会开始迅速衰竭，带走她的生命。
所以之前得知怀孕后，想要生下孩子的春奈非常提心吊胆。
在得知腹中孩子是健康的时，她才真正下定决心把他生下来。
得知春奈的遗传病后。
最开始父母只是鼓励她，但是慢慢的，他们开始争吵。
开始互相指责对方，一个指责对方把不好的东西遗传给孩子，另一个指责
面对越来越糟的生活，谁都不承认是自己的问题，后来就理所当然的离婚了。
离婚后，两人很快就找到了下一个家庭。
父亲那边也找到愿意接受他可能隐形遗传的妻子。
总之，天放晴了，他们都拥有了幸福的生活。
又能重新启程向前了。
他们把曾经的家和共同唯一的女儿留在原地。
最初他们还会给春奈生活费和每月的突发医疗费用，渐渐的就变成只够每月吃饭的钱。
在她刚成年的时候，就不愿意再给她经济上的支持，只不过将之前还是一家人时的房子给了春奈。
春奈身体一直不好，父母离婚后她上国中刚毕业，就一边照顾自己一边独自生活。
也因此磨炼了生存技能，断掉一部分经济来源对她来说，虽然会艰难但不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一边努力照顾自己病弱的身体，一边尽可能打工攒学费。
生活对她不算太坏，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却逼迫她放弃。
大一那年她生了一场大病，医疗费用几乎用光了她的存款。
包括下一年的学费。
刚从医院回来的春奈路过便利店，用口袋里剩余的硬币买了一杯热饮。
路过一个地方时，听说对面会放烟花，筋疲力尽的春奈停留在桥上。
没有等来烟花，只等来了突如其来的大雨。
三三两两的人快速从身后跑过，互相遮挡不让同伴淋到。
春奈没有动，她依旧俯身，手肘撑在桥边的栏杆上。
欣赏不了烟花，春奈就欣赏这场暴雨。
她目光专注的看向本应升起花火的天空。
她就是在这个情况下，见到禅院甚尔。
他就是站在春奈身旁，都不用抬起手，就能用身体遮挡住一些随风而来的雨珠。
春奈抬头时，禅院甚尔也低下头。
“那个，也请我喝一杯吧。”他说道。
他们在那天互相捡到对方。
后来说起这件事。
禅院甚尔说：“第一句话，应该说得更好一点的。”
春奈听过之后不小心笑出声。
只不过因为，甚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实在太令人心动了。
或许对于现在的禅院甚尔来说，春奈是拉起他的人。
但对于春奈来说也是一样的，禅院甚尔拯救了那时的她。
看着禅院春奈，玉香沉默一下，开口道：“如果你……我可以救你。”
“哈哈，我当然是希望可以活久一点啦。”春奈露出一个笑容，“不要这么严肃，说不定是我杞人忧天呢！”
春奈从禅院甚尔那里了解到过咒术界的事情，也多少知道点玉香的本事。
知道她说，可以救自己，说不定就真的是在超出自己认知的方面，让自己活下来。
但是啊。
禅院春奈抬起手，牵住玉香的手。
“不过我还是觉得。”
“有玉香和小惠真的太好啦。”
两人说话没用太长时间，之后的话题就一直围绕在刚出生的禅院惠身上。
大概又过了十几分钟，禅院甚尔就回来了。
他们家离医院不远，预产期住院时，禅院甚尔经常往返回家，给禅院春奈做饭再带过来。
只不过这几天春奈实在离不开人，禅院甚尔就一天跑两趟。
早晨把东西都准备好，中午加上往返也不过才二十几分钟，最多半小时。
这个办法，可以大大缩减离开春奈的时间。
玉香提出过帮他们雇佣一个合适又靠谱的孕期保姆，这样也不用这么辛苦。
被他们夫妻拒绝后，就没再提起。
禅院甚尔回来后，玉香就告辞了。
坐上来接她的轿车之前，玉香转过身回望了一下医院，看了一眼春奈所在病房的窗户。
她看不见里面的人，只能看见窗台摆放的盆栽。
一朵开着的黄色小花在窗子里，探着头。
玉香打开车门，坐上车。
这辆车是前往东京的，她要在新年前把东京这边分配给她的任务清完。
因为身份特殊，新年期间，她需要在京都主持禅院家那边的人脉来往。
坐在启动的轿车内，玉香回想起刚才和禅院春奈的对话，缓缓闭上眼睛。
春奈身体不好这件事，玉香自然是从禅院甚尔口中得知的。
玉香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
还是松野的春奈就经常生病，最严重时，有连续好几次病到神志不清。
担心恋人身体的禅院甚尔，还特意向玉香提起过，询问她是否知道什么改变人体质治愈术式。
玉香告诉甚尔，她会帮忙留意。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希望渺茫。
因为春奈不是生病了，她是天生孱弱。
病痛刻在她身体的基因里。
哪怕是咒术界公认的反转术式，对这种情况也是束手无策的。
当时的玉香，也想到了自己的第四重术式，极乐天。
其中存储的，那确实是神明的遗蜕。
但是佛母血肉的效用，只有通过玉香术式的转化，才能作用于人。
让她能够在一定条件下，令人起死回生。
更准确的说，佛母的力量作为燃料，来驱动禅院玉香的术式【死生门】。
佛母血液本身，只是能净化外来的侵蚀力量，也就是咒力。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仅不具备治愈的力量，如果贸然直接使用的话。
还会在一瞬间杀死服用佛母之血的人。
“少主，我们快到了。”
前方的司机轻声说道。
这也打断了玉香脑中思绪。
她睁开双眼，看向前方，回答道：“我知道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玉香雷厉风行的肃清了一遍，东京周边的高等级低等级咒灵。
还有一些，根本不是她的任务。
就是遇见了，就和自己的任务目标一起解决了。
并且，禅院玉香这些天祓除咒灵的数量，甚至赶上有些人几年祓除数量的总量。
这几天，几乎哪里都能看见禅院玉香的式神。
成群结队的纸童，枝干曼丽的红花鬼，一跃而起鲸吞无数低等咒灵的远古巨兽，自影子里穿梭的玉犬，吞吐赤火的的焰色长龙……
绚丽强大到仿若古代故事中神明的巡游。
式神们一路风卷残云扫过，连残秽都没有留下。
低级的蝇头，和平时根本不会伤人，统一被忽略的咒灵都没有逃过。
并且式神所过之处，都会留下金色的咒文印记。
那是玉香改良的咒文，可以一定程度上抑制咒灵再生。
虽然保持时间短，但还是能短期起到作用。
这种做法，与其说是在完成任务。
更准确的说是在扫荡东京地区。
这样的大动作，自然惊动了总监会那帮老家伙。
有些还没有遭过禅院玉香的高层。
欣喜雀跃的以为，终于抓住这个特级咒术师的错处。
他们率先通过召见的方式和玉香见面，并试图谴责控制她。
没想到此举，正是把凶神招进老窝。
召见当晚，就被禅院玉香“保护”得全身挂彩。
躺在病床上的他们，突然明白了。
为什么有些同僚在他们提出召见禅院玉香时，满脸的微妙沉默，并且表示自己事务繁忙。
那天不来了。
这些高层不是没想过报复。
想要捉错处施压控制不管用，就在别的地方下手。
想像对付其他咒术师一样，在禅院玉香的任务上做手脚。
可是对方，不仅已经开始频繁祓除特级咒灵，现在还在扫荡东京。
从家族方面下手。
只能不痛不痒敲打敲打禅院家。
却发现五条那边自从上任家主身故，平定了内部的继承人风波后。
就突然以禅院玉香为纽带，开始和禅院来往了。
他们愕然发现这掐架掐了一千年的两家，竟然隐隐有联结合作的意思。
这只是个猜测还好，但如果成真。
最头疼的不仅是御三家之一的加茂家，还有总监会。
总监会之所以和御三家平等合作，除了有天元大人的原因，第二就是因为他们互相打架。
如果两个千年世家合作起来，那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力量。
想明白这一点。
吃到苦头的高层们，唯恐因为冒进失掉家族利益，纷纷安分下来。
有这折腾的功夫，还不如想办法搞臭五条悟和禅院玉香两个人的关系。
毕竟这两人未来家主的地位难以撼动，如果私人关系还好，那就……
只有五条悟一人，说不定还能挣扎一下，趁着他还没长大想想办法。
但再加上一个早已手段老辣的禅院玉香，从旁护持。
等两人都成长起来，根本无从下手。
高层们想想就头疼。
再加上，不调查不知道。
一调查，直接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总监会的基层和中层里，竟然有很多人都受过，以禅院玉香名义而提供的，禅院家的帮助。
提携、救助、接济，这样的事件不在少数。
而更令人惊讶的是，他们找不到任何一个负面的声音。
任何人都知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
只有一个解读：那就是做这些事的那个人，掌控力强大到恐怖。
而高层里，到底有没有同样受过“帮助”的人，就不能再细想了。
不知为什么，这些人一下子就闭嘴了。
没有了总监会的打岔，禅院玉香的行动速度更快了。
几天之后。
冬季本来就相对较少的咒灵，一时间被祓除得所剩无几。
需要被祓除的咒灵，再次产生也还需要时间。
那几天咒术师们难得拥有了休息的时间。
但是禅院玉香的凶名传播的更远了。
之前其他咒术师谈起禅院玉香，还会说是禅院少主，或者特级咒术师。
现在都统称“那个人。”
神奇的是，这个代指竟然所有人都可以意会。
而对于禅院玉香来说，这是一次结果令她满意的试点实验。
等玉香回到京都，已经是12月29日。
禅院家的新年事务，因着有禅院宽人在，省去玉香不少事情。
因着之前在东京的动作，禅院直毘人和大长老一起找了玉香一次。
并不是和之前总监会的高层一样，只是简单了解一下禅院玉香现在的实力达到什么程度。
并且禅院直毘人，非常隐晦的提了一下，让禅院玉香高专毕业就接任家主之位。
旁边的大长老也默认，并没表示什么反对的意见。
显然两人在见玉香之前，已经讨论过一次了。
对方说得隐晦，玉香就也没再明面上应答。
毕竟这只是私下里的暗示，也不排除是个糖衣炮弹。
不过禅院直毘人表现得是不是，对这个家主之位太没有留恋了一些。
从禅院直毘人那里回来后，禅院玉香从禅院朱里那里，了解了一下近日禅院家发生的事。
禅院朱里可以说是如数家珍，甚至刚出生的双生子有没有表现出咒力天赋，她都和玉香汇报了。
在禅院朱里自己的努力下，她的能力也渐渐被发掘出来了。
处理好事务后，禅院宽人那边的礼品清单拟好了。
审查过禅院宽人递上来的清单后，时间也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新年这一天，御三家又活跃起来，开始了咒术世家之前的社交。
御三家之前的贺礼，一般都是派遣使者互相送。
身为少主，在这种场合事务更繁忙。
想必五条悟，就算不乐意，也会被代理家主职权的大长老，拉着做这些少主必做的事吧。
两人以后大概是不能像往年那样，这种日子总有空闲时间见面了。
尽管如此。
但这次五条家的贺礼，禅院玉香还是打算亲自去一趟。
她将事务交给业务熟稔的禅院宽人，又让他带上家主的小儿子禅院直哉。
两人一起代替玉香，来代表禅院家迎接往来宾客。
穿着繁美得体的振袖和服，玉香乘上车子去往五条家。
门口的仆从认识禅院玉香的脸，见她过来似乎有些惊讶。
但马上收敛神色，引玉香前往五条的会客室。
管理这些的，五条家的事务官，见到禅院玉香，立刻迎上来。
他低眉顺眼，恭敬道：“禅院少主，感谢您带来的新年贺礼。”
本以为能在这里见到五条悟，却发现并没有看到那个白发身影。
“您多礼了。”
见事务官向自己问好，禅院玉香对他笑笑，柔声说道：“不知道悟君在吗？我们很久没见面了。”
听到这话，一向礼仪周全的五条家事务官，罕见的沉默了。
“可是，悟少爷他……也亲自去禅院家送新年贺礼了啊。”他说。
“二位没遇见吗？”
这回玉香也沉默了。
关于春奈的医疗背景，不涉及现实，很多都是私设。
非考据。（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