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是本书一切故事产生的起源,第二卷是她致敬电影大师+自己眼中历史的缩影,而第三卷才是“真真正正”可以说是她自己上辈子的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说到上辈子,谢皎一直都觉得很神奇。

  说她投胎之前在奈何桥上干了那碗孟婆汤?但是她记得前世的经历,自己是如何看着贾府由盛转衰,看着朱楼是如何倒塌,又是如何给水国做嫁衣。

  昨夜朱楼梦,今宵水国吟。

  可若是说她没有喝,她却不记得自己究竟是贾府中的谁。

  是林黛玉吗?但是她记得她亲眼看着林妹妹是在树上上吊而死的。

  是薛宝钗吗?但是她记得自己看着宝姐姐是如何热毒发作倒在冰雪之地生生冻死的。

  是贾探春吗?但是她记得自己是如何看着她在反抗水国的海寇败退之后,宁死不愿投降做水国人,逃到了山野当中,靠着泉水和野菜野果苦苦活着。

  她甚至还记得从冰雪之后挖草根吃的苦涩,记得观音土的苦涩味,也记得芒种节撕心裂肺的痛。

  投胎之后,当她看着《红楼梦》的时候,记忆里的一幕幕就浮现在脑海当中,每一个人的结局也都浮现在她大脑当中。可是,可是她不是《红楼梦》里面的哪一个人,她为什么会知道每一个人的命运?

  那我究竟是谁?

  当年谢皎刚刚投胎,躺在婴儿床上看着亲妈看87版《红楼梦》的时候,她就一直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想了很久,最后想了好几个月(谢皎:现在想想,幸好老妈老爸神经粗,没有疑心自己这个婴儿为什么特别安静),最后才模模糊糊的想起来些许。

  我好像真的不姓贾,也不是贾府当中的谁。

  我好像姓秦,叫秦琞。

  不是哪家的父母会在古代给自己闺女取这么一个名字???

  没准是我孟婆汤嘬了一口,所以记忆混乱了。

  也正是因为谢皎的经历和记忆情况,谢皎的性格,多多少少就养成了我行我素的脾气。没办法,若是她十分在意他人想法,那她先被上辈子的记忆逼疯了。

  而能让她改主意的,除了她亲爸亲妈,以及疼爱她的长辈,也就是她家费佳能劝得了她。

  没办法,费佳懂她,一直都和她同心同德同志,他说的话,她愿意听。

  第三卷.沉寂雪原

  作为一个在大巴车上自始至终都属于旁观者的人,“我”既没有参与剥削行动,也没有参与学生反抗。

  “我”是经历者,是记录者,更是旁观者。

  谢皎在这里对“我”的性格有着清晰的描写:末世之前的普通女孩,性格寡淡内向喜爱读书,所以除了父母亲人几乎没有什么朋友,身上有着冷静到堪称冷漠的无情感。总之,完全不符合人们对于小说女主的幻想,却能让大部分的读者有代入感。

  末世开始之后,“我”的性格依旧冷静悲观,言行举止都是在努力自我保护活下来,“我”上交了巧克力,却护住了刀和打火机,这也为后面逃出来留下伏笔;“我”虽然冷漠,但是依旧固执的坚守底线不肯杀人,哪怕被人指着鼻子骂虚伪,也怎么都不肯踏出那一步。

  谢皎塑造的“我”,并不会是讨人喜欢的女主,但是一定是最真ⓨⓗ实的。

  第三卷就是“我”然后逃离的过程,先是假意屈服,即使经历任何一个女性都不愿意的凌/辱也表现顺从,然后在对方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找回自己的背包又抢了一些食物跑出去,在街上爬上一辆无主的汽车之后一路横冲直撞逃之夭夭,然后在汽车无油翻车之后,“我”抱着东西爬出车窗,扔下一根被打火机点燃的树枝,在爆炸和火焰中,跑出生天。

  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的一边求生一边寻找回家之路。

  衣,只是身上的羽绒服和里面的毛衣棉裤,毛衣还被撕破了,实在是受不住冷,就从死尸身上扒衣服,棉鞋鞋底破了就扒死人的鞋子,鞋子不合脚就用破布裹着脚再穿上鞋。

  食,在背包里面的食物吃光了,“我”就开始一路回家一边寻找吃食,超市和饭店都被抢空了,“我”只能寻找过期食物、垃圾箱里找残羹冷炙,甚至到了最后嚼破纸壳充饥。但是,即使饿得胃里火燎燎的疼,也绝不吃路上冻死饿死的尸体。

  如果说不杀人是做人的底线,那么,不吃人,就是“我”作为人最后的尊严。

  住,城市化的建设让人总能找到遮风避雪的屋子,“我”又有打火机可以点燃周围可燃物取暖,但是要小心周围每一个靠近的活人,在一次差点被人抓去烤了吃之后,“我”就算是找过夜的地方都格外小心。

  行,路上遇到有油的无主之车最好遇不上就找找共享单车,实在是没有就靠两条路,但是还是要小心周围,别被人抓去变成口粮。

  危险与恐惧固然存在,但是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孤独。

  活着的人不敢信任,死去的人也无法交流,现代社会的电子通讯都成为破铜烂铁,每一个人都成为生活在孤岛的孤独者。

  人是群体生物,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叩叩峮幺污贰尔齐伍耳巴一还有肉文车文补番文哦在白茫茫之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人”。

  【我不知道是我又冷又饿到已经产生幻觉,还是,我像那些修真小说里面的大佬开了外挂召唤出白胡子老爷爷一样召唤出鬼魂,我居然看到了一个“人”。】

  【他静静地坐在石头上,冰冷的雪穿过他的身体落在石头上,他看起来很瘦,也很高,我看不清楚他的脸,却本能的直觉他是在看着我的。】

  【然后他一开口,我就傻眼了。】

  【我,土生土长,原汁原味的中国人,为什么会遇到一个外国的鬼?】

  【大兄弟,你说的究竟是哪国语言啊喂!】

  【不过这个看不清楚脸的外国鬼魂很快就改口说汉语,挺流畅的,口音也很标准。他说了他的名字,但是传到我的耳中,就变成蜜蜂扇动翅膀的嗡嗡声,而且这嗡嗡声特别长。不过在他下一句说他来自俄罗斯的时候,我懂了。】

  【难怪呢,俄罗斯人的名字都好长好长,据说有些俄罗斯人的名字长到一口气读下来都容易岔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俄罗斯在我的印象当中,就是人均徒手杀熊的战斗民族,日常左手伏特加右手波波沙骑着熊去上学的传说存在,但是眼前这位俄罗斯鬼魂也太削瘦了吧?我还注意到,他伸来的手,修长、苍白,手指上有斑驳的伤痕。】

  在翻译到这里的时候,谢皎停下了手,眼神微微有些放空。

  事实上,自己并不记得自己第一世究竟有没有臆想出这么一号的“人”,但是她在第一次看到费佳的时候,确实有林黛玉见贾宝玉时久别重逢的欢喜感,再加上费佳看她笔下的“我”身上有着她的影子,便让她写“我”遇到一个和他一样性格的人,“这样就不会孤独了”,他抱着她,柔声道。

  谢皎差点应了。

  但是想到自己若写“我”遇到另一个人,就很容易写成女主对对方情感产生依赖,所以她想了想,写成了“我”遇到了一个“人”,而这个“人”是费佳的性格。

  “我改成会中文却不精通古诗文的外国鬼魂的设定吧,”谢皎记得当时自己这样对费佳解释着:“这样‘我’就可以把说的诗句翻译成普通话解释给对方听。”

  除了她设定这个“人”有费佳的思想与性格,她连手指上有新伤覆旧疤的齿痕都设置上了。

  “这里可以解释成因为鼠疫泛滥,‘我’不止一次的看到老鼠啃食尸体而造成的幻想。”那个时候费佳抱着她,一起看着她的设定——因为鬼魂源于死尸,而在末世,死尸再普遍不过了。

  设定成俄罗斯,因为俄罗斯人名字太长完全记不住所以文中不会提到名字、距离华国比较近、还有槽点。

  槽点?自然就是生前可以杀熊的战斗民族,死后......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末世求生拉拉队气氛组,除了陪伴身边聊聊天出谋划策,啥也帮不上忙。

  Emmmmm虽然这样设定出来的臆想出的“人”好像就是啥忙都帮不上的存在,但是在这种活人都会迫害自己的末世时期,只有这样的“人”可以放心的陪伴自己一起熬过最难的时光。

  太孤独了,陪伴就尤为珍贵。

  所以后面的内容,就是“我”和鬼魂先生,一人一鬼,开始了回家之旅。

  作为一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我”学会了吃枯叶,啃树皮,挖草根,鬼魂先生教了我如何凿冰烤鱼,如何泡松针水来补充维生素,学会了在野外用冰做个遮风的小屋子,学会了用木头和纸壳做滑雪板并且如何滑雪,如何从地里刨土豆——如果土地有土豆的话。

  在这种漂泊着的情况下,“我”却不会感到太过孤独,因为“我”可以和鬼魂先生说话聊天。

  【“过去我读韦庄的《秦妇吟》,只觉得里面有几句话写的实在是骇人听闻,现在想想,倒是真实得不能更真实的现实。”我靠在他旁边啃着热汤里煮过的树皮,再看看自己生了冻疮、裂开大大小小伤口的手指,心里感慨万千:“四面从兹多厄束,一斗黄金一斗粟。尚让厨中食木皮,黄巢机上刲人肉。”】

  【“......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官军把长安四面包围着,阻止了黄巢的粮食运输。城中米价飞涨,食物供应困难,粟米和黄金等价。尚让家的厨房里只有树皮可吃,黄巢的餐桌上供应的惟有割下来的人肉。”】

  等到“我”经过千辛万苦回到了故乡,也就是首都金陵的时候,昔日繁华的城市已经一片荒凉。从活着的人口中,“我”知道饥饿的灾民为了活命,闯入首都推翻了皇帝,抢光了一切后离开,只剩下空荡荡的荒城。

  【昔时繁盛皆埋没,举目凄凉无故物。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幸存者收敛尸骨进行火化入土,焚尸炉冒出的尘烟与灰烬,就像雪一样漫天飘动,整个城市就像《寂静岭》里的小镇,满满都是死亡的气息。

  “我”回到自己的家,发现家已经没了,父母全都死了,只剩下两具白骨。

  “我”静静地看着,出门打了一盆冰水,给父母收敛白骨,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卫生,在笔记本上写了最后的一句话之后,平静的选择了上吊。

  【三月十九日,凛冬还没有离开,可我却等不来春天了。】

  【那个充满鲜花的世界,我是看不到了。】

  【窗外,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的。阳光落在雪地里,一片霞光。】

  【而在冰雪融化的地方,一朵红色的花,破土而出。】

  【冬天过了,春天来了。】

  第三卷.沉寂雪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