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账?”南嘉木眨了眨眼睛,

  “怎么。”陆席遇这时开了酒盖,他手掌按在酒瓶上,头向前凑近,表情似笑非笑,“你觉得我脾气很好?”

  “没有!绝对没有!!”南嘉木头摇得像拨浪鼓。虽然现在自己对陆席遇改观了不少,但还是有点害怕。

  这个人的存在感和侵略性太强了。

  不过……

  南嘉木嘴唇咬了咬,“我……我应该……没惹你吧。”

  他说得小心翼翼,还有点小委屈。

  “没惹我?”陆席遇“啧”了一声,“你这还没惹我?是不是哪天在我头上拉屎你才算惹了我?”

  南嘉木:“……”

  南嘉木低下头,手指玩着手指,声音闷闷地,“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起来是真的很迷茫。

  直到这时,陆席遇才意识这家伙根本没意识自己做了什么。

  真不愧是笨蛋啊。

  世界上这么笨的人怎么活这么大的。

  陆席遇摸了把脸,他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啤酒,一饮而尽,酒液穿肠,陆席遇身上的燥气散了不少。他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那就说说把老子换走这件事。”

  南嘉木一愣,没想到陆席遇说的是这件事情,可是自己没做错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件事可能没顾及到的问题,小声地问:“是……我没提前和你说吗?”

  陆席遇面无表情地看他。

  南嘉木只好又冥思苦想,随即问道:“我知道你和赫连公子的关系,但赫连公子不会把情绪代入工作,他的……他的专业素质很,很高的。”

  陆席遇笑了,“所以老子的专业素质不高?”

  “……”南嘉木莫名被怼了一下,这下声音更小了,“……我没这个意思。”

  陆席遇:“……”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陆席遇突然笑了,笑得阴恻恻的,反正南嘉木没感觉丝毫温暖。

  “……那是因为连西?”南嘉木又漫无边际地猜。

  陆席遇这下忍无可忍的从座位上起来,这是个小房间,陆席遇直接把门反锁,然后走到南嘉木面前。

  坐着的南嘉木现在看陆席遇十分有压迫感。

  “南嘉木。”陆席遇几乎咬牙切齿的叫南嘉木的名字,“你有没有想过你不该把老子换走?”

  “啊?”南嘉木猛得瞪大眼。

  这下陆席遇明白了,南嘉木是真没想过这个问题。陆席遇不知道怎么形容南嘉木,南嘉木总是笨笨的,呆呆的,可以说除了那张过于出色的脸几乎没有一无是处。可是现在竟然有把他拿捏住的感觉。陆席遇的手掌蹦出几道青筋,他的身体现在是紧绷的,然而他的声音却低沉从容,是一种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平静。

  南嘉木自然感觉到其中的不安定,他忍不住想从椅子上起来,然而陆席遇的腿已经踩在椅凳上,也就是南嘉木的两/腿之间。南嘉木没办法,只好后背贴着椅背,手放在扶手上,他试图从这种古怪的氛围中逃离出来,于是小声辩解道:“那个……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没有什么……”

  然而还没说完,陆席遇突然捏住南嘉木的下巴问:“南嘉木,《juliye》3分02秒的舞蹈姿势是什么?”

  南嘉木被这样措不及防的提问整个人都傻了,“啊?我,我不知——”

  “闭嘴。”陆席遇一把捂住南嘉木的嘴,在南嘉木嘴巴里的“不知道”憋回去后,陆席遇才把人松开。他的手指在南嘉木脸上拍了拍,这是个极为轻佻的动作,随即他侧过脸,“南嘉木,老子只想知道《juliye》3分02秒的舞蹈姿势是什么。要是你现在还企图用‘不知道’搪塞我——”

  陆席遇抬起膝盖放在椅子上,他的身体整个覆盖在南嘉木的身上,中间只是仅有的几厘米。而陆席遇的热气扑到南嘉木的脸上,他的声音是从所未有的冰冷,“你说是断根骨头好还是少块肉好?”

  “或者是直接叫俩救护车。”陆席遇盯着南嘉木苍白的脸,“毕竟老子手上没个轻重。”

  南嘉木:“!!!”

  南嘉木瞪大眼,偏偏这是陆席遇的手指在碰他的手臂,似乎在打量在一会儿拆哪里比较好。

  陆席遇是认真的!!

  《juliye》3分02秒到底是什么舞蹈姿势啊。好耳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啊?!!

  南嘉木急得不行,他努力想要想出答案,然而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到自己的答案。

  救命,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所以答案是什么?”陆席遇这时主动说道:“我给你五秒钟。”

  “五。”

  “等,等一下。”南嘉木试图阻止,然而陆席遇仍然机械的读着倒数。就在陆席遇最后的“一”读出来的时候,南嘉木终于绷不住了,“我……我不知道!”

  “我说了不准——”

  “我真的不知道!!!”南嘉木抱着脑袋,夹着哭腔的声音从臂膀里闷闷地传来,“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我,我就是笨蛋啊。我一点都不懂的,你为什么还要问我……”

  说着说着南嘉木竟是哭了出来,泪水从眼角滑落,“所以……所以你就是欺负我,你欺负我……”

  如果说哪一天的委屈能和今天相比的话,那估计是第一次被陆席遇骗得到处乱转的那一次。然而这一次明显比第一次更难受。

  第一次南嘉木知道自己犯了错,所以被怎样对待都没有关系。但是现在他和陆席遇已经认识了。

  ……虽然不是特别熟的关系。

  但总不能用这样恶劣的态度对待他。

  南嘉木越想越觉得委屈,泪水像是失控的闸,哗啦啦流个不停。而且这种委屈已经超过了对陆席遇的恐惧,闷着自己的南嘉木一边哭一边说:“我……我讨厌你。”

  南嘉木说这话的声音很小,然而陆席遇的身体却是一僵。

  讨厌我?

  陆席遇故作冷酷的表情一变,本来按着南嘉木肩膀的手放下,他试探性的碰了下南嘉木的头发,发现南嘉木没怎么反抗,于是他的手指挪到南嘉木的头侧,轻轻地将埋着的头一点点拨出来。

  拔出来的头头发凌乱,这张脸让泪水润湿,鼻尖眼尾甚至眼眶都是红的,眼睫毛沾着泪珠子,随着身体的颤抖一颤一颤,是一副很可怜的样子。

  “嗯?”陆席遇剥开南嘉木脸上多余的散发,“为什么讨厌我?”

  他的声音喑哑,目光深沉,拨开头发的手指也没挪。

  而南嘉木一贯是担心的,但在上头的时候,又格外的勇敢。此时他嘴唇一抿,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一只受气的小松鼠,“……你总是吓我。”

  “你,你就是想让我出丑。”南嘉木如此质问道。

  陆席遇对此却笑了,这和他之前的冷笑不一样,配上这张俊美卓越的脸,老实说,还挺帅。

  南嘉木却不理解这个笑,眼睛圆圆睁着,水润的眼睛又带着气怒的火光。

  于是陆席遇这只疯狗便收住了笑,与之伴随的是也收住了攻击性的动作。他的插在南嘉木两腿间的腿放下,顺势蹲在南嘉木椅子前面。他的个子很高,这样的姿势只是让南嘉木微微高他一点。然后他伸出手,起了茧的指腹戳了戳南嘉木的脸。

  这只疯狗也许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乖顺。

  “这就受不了了?”陆席遇轻轻地问道。

  感觉到对方的软化,南嘉木胆子大了一点,他打掉陆席遇的手,“没有人会受得了的。”

  “可是这个问题早上你的学员问过你。”陆席遇说道。

  南嘉木一愣,竟然是这个问题。但随即他更生气了,音量也大了一些,“所以你就是想说我笨!”

  尤觉得不够,他又说道:“你就是想羞/辱我!”

  “羞/辱”的大锅就这么盖了过来,陆席遇叹了口气,连陆席遇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可思议,自己这样怕麻烦的人竟然不厌其烦的向一个傻瓜解释自己的意图。这明明是件很傻逼的事情,但还是忍不住去做。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陆席遇想着自己的措辞,等调整到觉得还行的时候,他伸出手指一边为南嘉木擦眼泪一边说道:

  “我有没有羞辱你不好说,但是那个学员确实想要羞辱你。”

  陆席遇笑了一下,“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在,他的目的就达成了。”

  南嘉木瞳孔一缩。

  陆席遇这时手指碰了碰南嘉木的鼻子,“南嘉木,你真的有能力成为一名导师吗?你可以独立指导学员吗,你可以应对学员们的刁难吗?如果有人想看你出丑,你觉得你是僵在那里好还是愣在那里呢?”

  “我……”南嘉木喉咙有点干,他发现确实如陆席遇说的那样。

  如果当时没有陆席遇,他只可能僵在那里,后来在一中嬉闹的嘲笑声中哭鼻子。

  而且哭鼻子的声音都不敢太大。

  南嘉木羞愧地低下头,而这个时候,一双干躁炙热的手将他的脸托起。

  南嘉木傻傻地望过去,便瞧见一双冷峻锋利的眉眼。这时他听到陆席遇说道:“像你这么笨的,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所以你凭什么换走我。”

  ——所以你凭什么换掉我。

  这句话突然像根针扎进他的血脉,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

  南嘉木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想到,原来陆席遇是生气自己换掉了他。

  因为聪明的陆席遇看出了我离不开他的事实。

  而我却冲他发脾气。

  正所谓当时的委屈有多猛烈,南嘉木此时就有多羞愧。

  “那个……”南嘉木抓着衣服,坑坑巴巴地说道:“对,对不起啊。”

  “我当时,我当时就是……没,没想太多……”

  南嘉木说到最后自己都说不过去了,于是垂着头。

  而陆席遇看着他鹌鹑一样的状态就觉得好笑,他“啧”了一声,凉凉地说道:“现在知道错了?”

  南嘉木猛点头,点头如捣蒜。他脸上还沾着颗泪珠,睫毛湿淋淋的,嘴唇让他无意识地咬得嫣红,脖颈那片细白的皮肤透着光,看上去香香软软。

  “我记得你还欠我一件东西。”陆席遇冷不丁地说道。

  “啊?”南嘉木有点懵。

  陆席遇却没多做解释,他只是逐步靠近,然后按住南嘉木的胳膊。只来得及说一句:“我要开始咬你了。”

  然后捏住南嘉木的后脖颈,紧接着南嘉木脖子突然一疼。

  ——陆席遇一口咬在他的脖子根上。

  南嘉木瞪大眼,眼瞳骤缩,分泌出的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他痛得正要大叫,然而已经有经验的陆席遇迅速地捂住他的嘴。陆席遇的手掌宽大粗糙,几乎覆盖了南嘉木大半张脸,南嘉木几乎无法喘气,脸憋得通红,身体打颤。陆席遇安抚性地用舌尖舔了舔牙齿下的皮肤,然后又一口咬下去。

  如果说之前是蜻蜓点水的程度,那现在是实打实的真咬了。南嘉木这次反应更剧烈,他的痛呼是陆席遇苍蝇都过不了的指缝流泄出,又低又颤的闷哼,有种说不出的色。

  过了差不多两三分钟,陆席遇才舍得从南嘉木脖子上离开。

  南嘉木的痛已经过去了,但浑身都散发着被欺负了的感觉。他泪水氤氲眼眶,卷翘的睫毛湿淋淋的,眼下饱满的卧蚕站着一滴小眼泪。

  而因为陆席遇捂嘴的力度很大,南嘉木鼻尖红红的,嘴巴也是红红的,白皙的皮肤有几道深红的指痕,就很可怜。再加上他好像懵了,红润的嘴唇,表情就是呆呆的,谁看了都想捏一下。

  而陆席遇的关注点则在他的脖子上。

  修长干净的脖子上有一圈他的牙印。

  牙印很清晰,很醒目,沁着血珠子。而南嘉木本人是很懵懂迷茫的状态。这么看着看着,陆席遇平静下来的心又燥/热了起来。

  “很痛?”陆席遇声音喑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