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鸿和陆观聊了半小时,终于掌握到他的弱点了,那就是工资。

现在他是老板,给陆观发多少由自己说了算。

“老实呆着,别晃过去晃过来,再晃扣钱。”

陆观只好委屈巴巴的坐在沙发上,他倒是不怎么在乎钱,宋知鸿给他的待遇是4000块包吃住,要是就这点工资还扣,对他也太不平等了,他接受不了。

宋知鸿看见这个黄毛终于老实了,满意点头:

“钟荡尘怕我再次冲动,让你看住我,你有什么手段。”

陆观用实际行动证明着,只见她掏出手机又给备注为冰棍的人拨去了电话。

打小报告?宋知鸿阻止了他的行为。

“行了,我知道了,除此之外你还会什么?”

陆观眼睛一下亮了:“我会吃!老板你要请客吗?”

宋知鸿头疼,怎么感觉交流都费劲。

“我说面对诡异的时候。”

“哦,我会跑,要是你解决不了的东西,我拉你一起跑。”

不想问了,宋知鸿决定以后再慢慢了解,钟荡尘选的人应该不至于这么废,他准备换套衣服出门。

陆观略带兴奋的看着他:“老板我可以动了吧?我在公司干什么活,我看公司这么大,业务很多吧?设计公司!我能参加设计吗?”

宋知鸿指了指对着玻璃门的接待台:

“平时没事的时候,你就当个前台,坐那别动,做的不好扣钱。”

公司现在一单业务都没有,肯定没人来,但也得磨一磨这黄毛的性子。

说完他便回了房间,站着的陆观瞬间变成苦瓜脸。

待宋知鸿换好衣物出来,看见丁思雨已经在工位上坐着了,不过她眼眶有些红肿,好像大哭过一场。

“宋哥!”

“小雨,受欺负了?门口那小子做的?”

丁思雨今天的声音也有点沙哑:

“不是,是昨晚组织给我们的任务,送到之后我才发现这世上可怜人好多,忍不住哭了。”

宋知鸿内心一叹,看来她们接触了那些人的经历,安慰起来:

“我们都希望被世界温柔以待,但这个世界就是不平等,至少你又帮助了一位,尽你所能,无愧于心就好。”

“不平等?就是不平等!”不知何时陆观凑了过来,“为什么我只有4000一个月,丁姐她拿一万?”

看来宋知鸿换衣服的这会功夫,两人短暂沟通过。

丁思雨也在这番话下看开了一点:“宋哥,我才知道公司新招了人,都没听你说呢。”

“老家来的亲戚孩子,来的匆忙。”

宋知鸿解释了一句便转头对陆观说道:“我们公司现在唯一的广告业务就是丁思雨在负责联系,你要会设计我也给你开这个价,我还包你吃住,但你除了会吃还会干嘛?”

听到这话陆观心里稍微平衡了一点,但嘴上仍旧理直气壮回答的超大声:“我还会睡!”

招了个人才进来,宋知鸿骑上他的小绵羊赶往福祥居,刚才他给丁思雨交代,夏氏集团的广告设计方案基本交接完了,平时可以不用来公司,专心于组织安排的任务。

丁思雨对他的这份体谅十分感动,她真的很想帮那些可怜人,主动提出减少工资,被宋知鸿拒绝了,因为她其实还是在给宋知鸿打工。

福祥居门前依旧冷清,秦大爷斜靠在椅子还是老样子。

不过这次他看到宋知鸿进门了,主动打起了招呼:“哟,来请客了?”

秦大爷对宋知鸿的承诺念念不忘。

宋知鸿走到秦大爷身边,慢慢说道:“我上周去了省城。”

老头略带揶揄:“去趟省城也值得来一说,大爷我年轻的时候还出过国呢。”

“我碰到了钟荡尘。”

提到这个名字,秦大爷一下站了起来,一双眼睛不再浑浊而是充斥着精芒,端详着宋知鸿,语气带着不确定:

“难道你成了?”

宋知鸿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秦大爷随后又坐在椅子上啧啧称赞:“看不出你小子还挺有天赋,钟小子他告诉你事情原委,所以你来兴师问罪了?”

“没有,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虽然秦大爷很少透露隐秘但对宋知鸿还是颇多照顾的。

说到这里,秦大爷叹了一口气:“你知道和我搭档过的人有多少吗?”

随后他又自己回答着:“早些年的时候印象很深,有8人,后二十年就记不清了,他们无一例外,全死在诡异之中。”

谈及往事他的表情令人唏嘘不已,岁月和苦难在他脸上留下道道痕迹,这一刻宋知鸿真正感受到了这是位老人。

“我接触的第一个人和我一起搭档了7年,但他就眼睁睁的死在我面前,那是七年的生死兄弟之情!”说到这里,老人眼里有泪,“我却无能为力,也不能随他而去,使命还在继续。”

宋知鸿沉默着,7年时间一同面对诡异,种种生死危机下建立的情谊,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之情,而这不过是秦大爷的一段往事,他继续听着老人的述说。

“我又和后面一个个人搭档,有了深厚的情感,却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你懂那种感受吗,我是人,不是机器,有一段时间我多希望我能死掉,就不用了再受这种煎熬。”

宋知鸿没有那么深的阅历,但完全能够理解,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痛。

秦大爷声音有点哽咽:“我发现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被吓住了,这是沦为怪物的过程,我的精神出问题了!”

“为了维持理智,后二十年我便减少了接触,只偶尔提示几句,没有情感基础,他们的死亡对我冲击也没那么大,让我稳定到了现在。”

这就是背后的原因,辛酸而伟大。

“但你成了,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个冥界使者,现在想不联系也不行了,你这么年轻总不可能死我前面吧。”

宋知鸿敬佩这些前辈,秦大爷的一生都在与诡异相抗,扶着他坐下轻柔道:

“不用啦,大爷你好好养老,有我们这些后辈呢。”

“不行!”秦大爷言语间带着自豪,“因为我是摆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