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磨盘腿坐在床上玩游戏,他床边蹲了一只大蘑菇,头上还飘着一朵乌云。这个场景过于熟悉,研磨余光瞟了蘑菇好几下,放下游戏机:“所以,是怎么了?”

  黑尾一脸残念:“及、川、彻。”

  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研磨眼珠微转,瞬间会意:“你被分手了。”

  “Kenma!”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这种悲伤的事情啊!黑尾扭头锤床,床面震动波及到研磨,他被颠了一下。

  “你出局了,要放弃吗?”研磨坐稳身子,让黑尾冷静下来。

  “当然不。”虽然他的提议被拒绝了,但他是不会放弃的,纯子喜欢他啊!只要打倒黑恶势力,就能抢回纯子。黑尾的斗志熊熊燃起。

  “但你竞争不过及川吧?目前来看。”研磨一针见血。

  研磨了然,他捡起游戏机,重开了一把游戏,这个游戏有单机和联机两种模式,喧闹的背景音中他问黑尾:“那么,联手吗?”

  小泉夫人在纯子考完试后,就领着女儿一道回宫城,她请了年假,准备好好陪陪纯子。

  路上,她和女儿交代了此次风波的最终结局:“三井予以退学,他父母依法赔偿精神抚慰金,只不过……”小泉夫人叹息一声,“尽管我们坚持你才是受害者,音驹考虑到各方面影响,还是希望你能暂避风头。”

  纯子疑惑:“怎么避?”

  “交换生,你偏差值高,曾经获得多项奖项,作为人选正好。”小泉夫人显然对这个处理方式很不满意,“或者,你想转学吗?”

  纯子不想转学,且不说这样灰溜溜逃走不是她的风格,那所学校还有她在意的人呢:“不想转学,他们有说和哪所学校交换吗?”

  “稻荷崎。”

  当晚,纯子检索完稻荷崎的信息就瘫在床上。啊,好远,回家肯定很麻烦,要自己一个人在兵库县,没有爸爸妈妈,没有小岩及川。

  天要塌了。

  纯子害怕孤独,极其依赖亲近的人,虽然她肯定能在稻荷崎交到朋友,但……

  “不行!你也该长大了,就当提前尝试一下独立生活的感觉吧!”纯子给自己鼓气,她翻起身继续练习画Q版动物,宣传科普大业总不能卡在画猫猫上!

  熬夜的后果就是,小泉夫人把纯子从床上拽起来时,她差点哭出声:“妈妈,困困,不起。”

  “不行,你这段时间太倒霉了,今天有空,我们去神社参拜。”小泉夫人无视纯子的反抗,把衣服往她手里一递,“快点。”

  哪怕都用过早饭穿戴整齐出门,纯子依然迷迷瞪瞪,直到她在山脚下遇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才猛然清醒。

  没有穿标志性的紫色队服,可那张脸她记得很清楚:“牛若?好巧。”

  牛岛冲她点点头:“小泉同学。”

  两家妈妈同时出声:“咦?你们认识?那真是太巧了。”

  “认识。”牛岛觉得他们见过那么多次,怎么也算是认识。

  “不认识!”纯子觉得他们压根不熟,这可是彻的死对头。

  几人目光落到纯子身上,纯子倒吸一口冷气,该死的牛若,这不就显得她很失礼了吗!她努力找补:“我的意思是,听说过,白鸟泽王牌的赫赫威名,很是向往,但一直没什么机会好好认识。”

  牛岛夫人掩唇轻笑:“多谢夸奖。”她上前挽过小泉夫人,两人往山道上去,“那就让孩子们一块儿吧,若利,照顾好女生。”

  “那就麻烦牛岛同学了,我们家纯子之前也是打排球的呢。”小泉夫人贴心地为纯子留出空间,让她可以好好和偶像交流。

  纯子,纯子傻眼了,不是,她只是客套啊??

  一小片阴影从斜上方投下,她抬眼,发现牛岛面色平静,但耳尖发红:“谢谢。”

  牛岛,你还怪有礼貌的哩。

  纯子抹了把脸,此时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只是客套之类的话,无力地应了一声,走上山道。

  早晨空气清新,两侧满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但纯子并没有感到大自然的美好,她只觉得困。好在牛岛是一个安静的人,她不需要打起精神同他进行一些无意义的社交。

  牛岛走在纯子身边,这是第一次,他遇见她的时候,周围没有及川彻。

  牛岛见过纯子很多次,在赛后,那个纤细美丽的身影永远围绕在及川身边。他赢了,她会笑着为他庆贺,他输了,她就眼眶红红地抱住他。

  别人的女朋友,其实没什么好关注的。

  但有一次,他的印象太过深刻。那天北川和白鸟泽的比赛在上午结束,中午午休时,他在走廊上撞见了纯子,对方穿着北川女排的队服,背号下有着一横,那是队长的标志,她和及川还有另一个男生说着什么。等他们走了,她转过身来时,眼泪簌簌落下。

  他想说,不要哭了,作为将要上场的运动员,应该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应战才是。只不过纯子从他身边经过时,没注意到他,他的话音只冒出一个音节,便孤零零地消散在空气中。

  那天下午比赛过后,途径公示栏,他特地留意了挂在上面的比赛对阵图,北川女排成功晋级下一场比赛。

  牛岛有些难以想象,她那个糟糕的状态,是如何带领队伍赢下比赛的。心里同时有个声音响起,这才是运动员应该具备的品格啊,不管场下发生什么事,上场了就该心无旁骛全力以赴。

  大抵是出于淡淡的欣赏,他在商场撞见及川彻和其他女生亲密地走在一起时,竟生出了些许愤怒。既然有女朋友,就不该背着她和其他女生私下来往。

  所以牛岛拦住了及川,在对方不善的眼神中开口:“及川,你不该这样。”

  “如果时间很充裕的话,可以多进行排球练习。”而不是靠交多个女朋友打发时间。

  牛岛认为,他是在挽救失足少男,但及川好像很生气,看着他半天没说话,最后气冲冲地转身离开。

  后来,他听部里的人八卦,青城排球部那个池面在大庭广众下被女朋友甩了,被甩的原因的是忙于训练忽视了女朋友。

  牛岛既欣慰于及川的刻苦,又有些高兴。不知道是小泉纯子,还是那天遇见的那个女生甩了及川。但不管是谁,小泉知道及川脚踏两条船,应该也不会继续和他在一起了吧?

  可当他又一次赛后看见小泉和及川走在一起,他就知道,她还是沉溺于虚幻的情感,这样不好,她应该,应该专心打球才是。牛岛这么在心里补充。

  他一如既往地上前,向及川发出邀请:“及川,你应该来白鸟泽。”

  只是这回,多了一个声音:“小泉,你应该来白鸟泽。”

  他转头,是白鸟泽女排队长。不得不说,在听清对方说什么后,他内心竟生出一丝期待。

  嗯,像及川和小泉这样的人,就应该去往更适合他们的舞台,贫瘠的土壤是供养不出美丽的鲜花的。

  但他们都拒绝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女排队长很是苦闷:“唉,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来白鸟泽呢?”

  牛岛点头附和:“是啊。”

  女排队长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啊,牛岛君!要是你能成功挖来及川的话,说不定小泉也就跟着来了。”

  “……”牛岛忽然不是很开心,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小泉和及川的关系,他们在大众眼里,仿佛捆绑了一样。

  牛岛抽空去看了小泉纯子的比赛,他认为,至少在球场上时,她是一个人。不过,他很快就发现,小泉的排球风格与及川如出一辙,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小泉背后及川的虚影。

  你的排球,是他教的。

  牛岛没能看完这场比赛,他提前离场了。

  当晚,他梦见他在教一个女生排球,对方学的很快,转过脸来笑吟吟地和他说话:“若利,你真厉害,能跟你学排球真是太棒了!”

  他看清了,那个女生是小泉纯子。

  第二天醒来的牛岛,较往常都更加沉默。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难道说,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自己比及川厉害吗?

  这是否太过傲慢了?

  两人的位置不同,这种比较毫无意义。他应该戒骄戒躁,专心打球。

  或许还有某种可能,但牛岛不愿深想,他抗拒那种无序与混乱的念头。

  他减少了赛后去找及川的频率,除非他们偶然碰上,同样的,他也大大降低了与小泉纯子相遇的几率。

  上天可能是故意捣乱,就爱看人们陷入狼狈的境地。尽管他有意避免,他还是遇与小泉纯子相遇,对方坐在体育馆外的长椅上哭。

  他本可以当做没看见,转身离开,但是,女生哭的那么伤心,出于礼貌,他也该为对方递上一块手帕吧?牛岛说服了自己,他在小泉面前停下。

  许久未见,她好像更漂亮了,哭起来好可怜。为什么就非得和及川搅在一起呢?他承认,及川是极其出色的二传手,但他并不是好的恋爱对象。哪怕他在白鸟泽,也听闻及川又和其他女生交往被甩的事迹。

  他总是让你哭,为什么还要留在他身边?现在或许只是比赛,但和这样的男人结婚,婚后一定不会幸福的。到时候你哭,谁又能为你递上一方手帕呢?

  出于某种……同情,嗯,同情心理,他再次向及川发出邀请,三个人对他怒目相向。

  牛岛叹息。

  他凝望着夕阳下小泉的身影。

  这次之后,就不要再遇见了。这份莫名其妙的关注,也该到此为止。

  如此期望着的他,现在和小泉纯子在神社里许愿。

  少女将铜板轻轻投入钱箱,摇动铃铛,向神明祈愿前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牛岛在她结束后,同样上前许愿。

  他们往大殿里走,牛岛难得压不住心底的异动,他很在意,为什么那时会看他?他问对方:“你许了什么愿?”

  纯子缓缓眨了下眼睛,有些俏皮地笑道:“嗯……和你有关,具体地就不说了,说出来就不灵验啦。”

  希望春高青城能和白鸟泽有一场精彩的对决。

  她更想直接许愿及川小岩大鲨特鲨,但他们肯定不愿意吧?不是靠自身赢来的胜利,不值得欣喜。

  牛岛忽然停下脚步,纯子回头看他:“牛若?”走累了吗?那,歇会儿也不是不可以,她想起刚刚对方也许愿了,回问道:“你刚刚许了什么愿呢?”

  牛岛垂下眼睛,轻声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无法说出口的愿望,无法回应的心意。

  她不应该这样和他说话的,在她还没有和及川分手前。

  不负责任的小剧场:

  牛岛宿舍的桌子上摆了一个相框。

  天童路过时看见很震惊:若利,那个相片是?

  牛岛:及川彻

  天童:(我知道是及川彻)那旁边的女生呢?

  牛岛:……他女朋友

  天童:……(已经到这种地步了吗?搞不来及川,就先把他女朋友搞来?)

  相框上的字:你们应该来白鸟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