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语不避, 就以挑媚去迎他,低笑问:“你想听实话?”
“你想编假话吗?”李京肆说。
姜语顿停下,伸手去拉扯他领带, 使他压地更低, “法式热吻什么样的?”那双眼纯真无邪, 她在很真诚请教似的:“示范一下。”
李京肆也不动作, 就这样与她僵持会儿,她顺着吻上来了,从下巴,到颊侧,擦在嘴角,那瞬间张开的唇缝就被他挤进来,软舌卷起软舌,换气着迂回,将她吻地退步, 又掐着要揽回怀里, 掌她脑后, 加深下去。
许久再分开,姜语垂头喘着气笑, 笑得越来越欢, 食指向他,答了方才的话:“你与他是不一样的。你比他更浮浪。”
她是故意套路。
李京肆直了身,笑叹:“就这样,你还觉得是我在报复你。真是个没良心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她是不记得了。
李京肆说:“你昨晚耍的酒疯。”
姜语:“我不记得, 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京肆低头笑, “我反正是斗不过你的。”去揽了她肩,“走吧, 送你过去。还饿不饿?”
“饱了的。”
-
没多久,车再开到学院门口,远远能看见些个学生进出。
姜语下车,理了理针织衫,回身往后座再看了眼打招呼说走了。
李京肆说:“什么时候结束提前发信息,我让人过来接你。”
姜语才想关上车门的手顿了,“我自己也能摇人。”她非要较这个真,探身去,“你是不是潜意识把我当成你养过的那些花瓶了?”
李京肆别无可说,笑笑:“这时候我再说话,就该成辩驳了吧?”
姜语笑声,倒不是真要他如何否定、如何称她心意,把门甩上,走出去几步再回头挥挥手。等她进去之后那车才开走。
在院长办公室会面,大致十点多,人到齐开了个会,与几位返校优生商讨了晚会细节,事后颁发荣誉勋章以致感谢。
只是晚会之后还有个交流会,与在校后生们分享交流经验,实在俗套无趣,姜语寻理婉拒了。因身份背景缘故,校务会议的人都对她极为尊重,也未多话相劝。
姜语午时没留在食堂吃中饭,到处走走逛逛,拒了几个男女学生的搭讪,差不多时候就在学校附近那个以前常去的餐厅坐着。
寻靠窗位置,点了些简单午食,和几个老同学通了群视频,约好晚上去Mires,她偏是没说认识那儿的大老板。
再之后是李京肆的电话打来,问她结束没有。姜语说完事了,自己喊了人过来接,这会儿在餐厅吃饭。
电话就挂了,换播了个视频来。
姜语划开便忍不住发笑:“你是有多无聊?吃个饭也要看?”
李京肆是一如既往地看不见背景,只有那张怼满屏幕又寻不见瑕疵的脸。姜语就感叹上帝是最不公的,女人总要循迹各种办法,花去多少金钱维护一张姣好面皮,有些不怎么细心的男人却是天生用不着折腾的好皮囊。
“刚才点错了。本来也是想看看你的。”李京肆说,时不时又撇开视线,不是很专注的样子,再有阵丢文件的声响,他抬眼去看了谁,“营收数据打回去让他们再精确修改,比对分析下ROI,作详细报告交给我。”
姜语再听见了张博的回话:“ 好的。您中午想吃什么?我叫他们送来。”
李京肆言简:“老样式。”
“明白。”
阵声关门响后,回到视频,姜语看着他,问:“你还没吃饭?”
李京肆轻挑眉,唇角有笑意侵染,“是啊,忙一天,再去伺候一个小醉鬼,也很累的。”
他故意说来的。姜语笑说:“倒是我欠你的?”
李京肆就顺话着说:“也不用,寻个好时候,让我讨回来就行。”
两人一阵笑,摆着视频又聊了好些无聊话。比方她回校如何,有没有周闻景说的那种,比他带感的欧洲男人搭讪,再比方吃得什么午餐,吃那么少能不能饱。
姜语问他如何,他就笑笑说,没什么好说的,说来她该觉得无趣了,生意人就那些事情。
普普通通,平平淡淡,谈东扯西,时间就过去了。
姜语忽然是想起来不久之前,她在咖啡厅碰见的那对热恋男女,他们聊的也是这些,她当时听来无聊无趣,现在说来,大概也是无聊无趣的,却奇异地感觉不错。
这更让她横生种发涩滋味。
-
姜语下午回了趟庄园,差不多时间换件衣服收拾个妆容就出门了。
一行四人,姜语开的车,载着沿路逛街,到赌场酒店大楼已经不算早。
整个赌场外观就设计考究,呈典型的洛可可风格,从中间进去有处很大的展厅,两边对排楼层,共十二层,下层分布为会客厅,餐饮厅,中层全是大型赌场,往上则是休息房间。
Mires的高级赌间有个入场规矩,划定最低赌注在两万美金以上,进入赌间还需先点杯名冠赌城的Noble调酒,价值一万美金。
而在招待她们的餐饮厅,整好上了四杯Noble。招待员介绍了这款的基酒调配,杯中悬条金棒串起一朵路易十四玫瑰,摆置精美奢华。
朋友很是惊奇,若不是招待员特此说明老板赠予,还都以为是姜语点的。
“我的老天!这可是高级区域的入场券,送得好像不要钱!”
“亲爱的你实在太强大了!什么时候认识这儿的老板?我见都没见过!”
她们盯在几只水晶杯里的调酒看了又看,再感叹何其美丽,招待员便说之后完全可以把酒杯跟金棒带走。
姜语抚额去了,说她们实在夸张,安心吃饭就好。
这哪是周闻景给面,这是强卖人情给她。
回头再见,他要问起孟仪来,她都不好再摆脸色去。
吃过饭后,姜语带一行人去了中层赌场,她们逛着便四散开,上了赌桌。最后是只剩姜语一个,对博.彩执念不大,半天也是乏味,她的行动不受到限制,晃悠着就到了趟高级区域层。
去了趟洗手间补妆,这儿里出口最近,姜语唇色补到一半,背后一阵动乱声吸引,回头看了眼,又若无其事补完色,简单收整好再出去。
那阵声还在,姜语出来时看见了,远远的,是个身段清瘦的男人,身侧跟两个工作人员,时不时关顾搀扶,男人脾气浮躁,喊声一阵儿大过一阵儿,典型的赌桌上不景气的表现。
最后拉开其中一面赌间大门,男人侧目那霎,姜语看清了人,步子下意识加快去,很快,赌间门再关上。
方才晃过的人脸在印象里清晰。
这世上的巧合还真说不完,姜语没想到会在这碰到杨子尧。
记起孟仪跟她说的,这人是拿了笔钱出国了。
他进去的还是高级赌间。
不安感觉促使姜语找了守在那个赌间门口的工作人员,问了刚才进去的亚洲男人。想必周闻景跟下边的人都通了气儿,这里的都认识她,毕恭毕敬,问话必答。
但涉及顾客隐私,关于姓名之类选择了拒答,就说:“那位是高级赌间的常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赌城,最近特别光顾Mires。短短几月,就成为了Mires的鲸鱼赌客。”
姜语顿了下,问:“或许,你们老板知道这位常客吗?”
“这不是我们能够清楚的。”
这份不安还是做实了。
这人还是个无可救药的赌徒,只是这层关系下,姜语不确定周闻景是否知道杨子尧,是否抛出过什么引诱,导致他短时间跃升成鲸鱼。
孟仪该是不知道的,否则怎会从未向她提及。
几番交涉,姜语以赌客的身份走流程被带入了这间赌场。那之前还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个银白印花半遮面具,是他们宴会厅偶尔举办假面舞会常有配备给客人的。
偌大的场地,装潢辉煌,头顶展灯极亮,轮式图案样式的地毯,人头攒动,聚在厅里东西遍布的赌桌上,或站或坐,或喜或哀。
能在高级区域的赌客无一不是各地豪人,多为男性围聚,难见姜语这样个女人,牌桌上尽兴的都在她行走而过时侧目一眼。
最后在一个靠里的二十一点牌桌上,姜语看见了杨子尧,区别于方才在廊道里看见的颓丧,他是局势掰回,面上光泽。
那桌上有个老大哥,面色最难看,一口仰尽整杯酒,雪茄用力摁灭在烟灰缸里,脸是直冲天灵盖的通红。不一会儿,工作人员给那位老大哥转了桌。
姜语抬指让领她进来的人凑近,问了句是否可以到那个桌去。而那老大哥信用额度都提高两三次了,输得人不人鬼不鬼,说那位置或许不吉利——他们是不敢找姜语去坐霉运。
姜语就笑笑:“没事。或许我运气极好呢?”
交谈之余,空出来那个位置,已经换上了新的酒杯招待。那人非常为难地带姜语落座过去。
杨子尧没有认出她是预料之中,别说他们本就没有几面之缘,如今还半遮面,他又是兴头上,只因见着是个女人,才去多看两眼。
姜语没想和他玩多大,倒是意外先来,这牌局没有开始的机会。
是刚才被转了桌的老大哥。毡桌上砸了两个酒杯,掀桌架势站起来怒吼,臂上青筋暴起,表情十分不对,摇摇摆摆地站都不稳了。几个在场工作人员都前去搀扶控制。
一顿粗犷嗓声的英文杂吼里,姜语听了个大概——他的状态非常糟糕,他已经不受控制前前后后抛出去百万美金,他在训斥赌桌的人到底使了什么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