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要从我开始?我没做过你们说的那些事。”谢遇安有些气笑般地反问。

  余顾张着嘴望了望周凉,又看了看谢遇安,似乎被他俩的行为整迷惑了。

  郝云身子向后一倾,十指并拢,似乎搞明白了什么,开始煽风点火:“好啊,那就搜身吧。谢警官,你不是说不是你做的吗?那不正好以此自证清白。”

  “为什么要我自证清白?不该先你们证明这些事情是我做的吗?”

  “你不愿意,不会是心虚了吧。”余顾眼睛一眯,开始火上浇油。

  谢遇安嘴巴紧抿成缝,胸口剧烈起伏起来,他赤红着眼睛,怒瞪着面前肆意栽赃他几人。

  可能是他视线太过犀利,让几个人不自在撇开了眼睛。

  除了周凉,他依旧平静地与他对峙。

  “你在报复我吧?”谢遇安恶狠狠地砸了拳桌子,他的演技出神入化,把身边的茉莉吓了一跳,“因为昨天我揍你的事情。”

  “你既然是清白的,又何必这么激动?把危险份子排除在外,也是为了大家好。”

  “好啊,好!”谢遇安抬起手指向周凉鼻尖,顺着周凉的话往下演,“可以啊,搜身就搜身,你来搜!”

  “我来就我来!”周凉也装作被激怒了,立马就和他对刚起来。

  余顾见情况失控,赶紧假惺惺从中调和:“等等,你俩先别吵。”

  但这两人都怒火冲天,争吵更是一波高过一波,哪里还听得进去别人的劝词。很快嘴上争吵演变成互相推搡撕扯。

  他俩嘴上骂骂咧咧,实际上在他人没注意的时候,谢遇安唇语问周凉:还继续吗?

  周凉面对他的疑问,嘴唇微微动了动。谢遇安认出了他的唇语:我们继续。

  行吧,谢遇安见他表态稍微安了点心。既然他做这一切都有理由,那就先随他去吧。

  他俩争执不下,眼看情况越演越烈,桌上三位男性见事态不妙,赶紧将即将厮打在一起的二人分开。

  他俩被圆桌隔开,对望而坐。在他人游说下,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

  余顾左顾右盼一番,旧事重提:

  “我想,为了确保大家安全,搜身还是有必要的吧。

  并不是针对你谢遇安,除了你,大家都要搜身的。就连茉莉也要。

  现在就别管忌讳不忌讳,方便不方便了,找出凶手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外之音太刺耳了,看来今天是逃不过搜身这一劫。

  谢遇安闭了闭眼,脸上摆出一副不悦的姿态。倏地站起来抬起胳膊,假装做出妥协之态。

  余顾见他让步,喜形于色,他微表歉意凑近来,将手放在他身上:“冒犯了。”

  由于在场有女性,所以搜身安排在咖啡厅隔间。茉莉在外面等候,几位男性在里围观,来充当人证。

  搜身是几人轮流进行,要求不夹带任何私人感情,最大限度公平公正。

  搜身搜得很仔细,余顾几乎将谢遇安身上每寸地方都搜了个遍,连衣服缝都要扒开来看一看。

  “有吗?”谢遇安边穿外套,边挑起一根眉问。

  余顾愣在原地,呆滞看着他的手心,一时半会没有回复他。直到谢遇安拉开咖啡厅隔间的门,他才回过神来应了几声。

  在场的郝云和肖矢立马表情变得很微妙。

  下一个被搜身的是肖矢,他的搜身标准一下子变得宽松起来,基本就是身上摸了几把,就简单宣布了结果。

  结果是没有。

  郝云走上前来,面对搜身的肖矢,他满不在乎地抬起胳膊。

  他身上也没有钥匙。

  接下来是周凉,他缓缓走过去,窗外的光在他身上映射出一道弧光。晃得谢遇安下意识眨了眨眼,他突然心里没由来升起不好的预感。

  如果他能料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当初绝对不会配合周凉演这出戏。

  就像后来周凉所说的,这出戏有剧本有演员,他就像是赴了鸿门宴。而周凉就是那半路杀出的项伯,硬生生扭转了局面。

  “不用搜身了。”准备搜身的郝云手还未搭在他身上,周凉就突然出声。

  光与影在周凉脸上交织,他虽面无表情,那张绝美的脸却异样扭曲起来,看起来有几分妖异。

  他倒退一步,咧嘴一笑,仿佛是地狱而来的恶犬:“你们要找这个吗?”

  众目睽睽之下,周凉将手伸进口袋,从里捻出一个黄铜色金属物,将它抛出来。那金属物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闪出铂金反光,精准掉落在众人围坐的圆桌中|央。

  众人定睛一看,那正是消失不见的黄铜钥匙!

  在场各位纷纷倒吸口冷气。除了谢遇安,他眼睛豁然地瞪大了,瞬间明白周凉为何要主张搜身。

  他压根没料到周凉居然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

  周凉居然将关键证物转移到自己身上,替他顶罪!这压根就是乱弹琴!要是他能提前洞知,他压根就不会顺着周凉陪他演戏。

  可惜谢遇安明白得太晚,到了这一步,局势已经失去控制,他再怎么妄图逆转,都是无用功了。

  毕竟面对如此铁证,又有谁会会听信他的说辞。

  “没错,是我干的。”

  周凉像是个平静的殉道者,面对众人淡淡一笑。

  “怎么可能?是的你话,你为什么要赞成搜身?”郝云干笑一声,有些不敢相信。

  “怎么不可能?”周凉反问他一句,眼神犀利得令人胆寒,“你先做出一个错误的假设,自然推理出来都是错误的答案。我其实没时间把钥匙转移出去。

  现在想想,各位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最多也就是赶我走而已。这和我的目的不谋而合,我也没必要在这里遮遮掩掩了。”

  “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密室杀人?”余顾犹豫片刻,不甘心问出声。

  “很简单啊。昨天一切,都和郝云推理得一致。

  你们以为余顾得到枪后,只有谢遇安想要夺走枪。

  可惜了,听了那番话后,可不止是他一个人想要那把枪。

  你还记得我昨天下午与你见过面吧。”

  桌上剩余人都好奇地望向余顾。余顾眼睛转了转,只好硬着头皮回:“是啊。”

  “那个时候我就想试探番你的想法,结果你嘴上说得好听,却不愿意付出实际行动。

  当时我就萌生了抢走手|枪的想法。我刻意留意你房间的布局,策划接下来的行动。

  不然,你以为那个闯入者是怎么精准破窗?又是怎么恰巧袭击到你?就凭谢遇安?

  谢遇安连你房间都没去过,他知道窗户面对是哪件房吗?”

  周凉的证词,瓦解了之前的郝云的猜测,构建出另一个情景。圆桌上的人们再一次动摇起来。

  谢遇安心里不是滋味,又欲开口,但还未等他张嘴,周凉就打断了他。

  周凉刻意抢在他插话之前就抛出猛料:“我还真没料到你们会把视线都投到谢遇安身上。你们难道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不就你跟谢遇安打了一架吗?哦,不对,”郝云像是反应过来般,“你该不会是……”

  “没错,我是故意激怒谢遇安的,因为我需要制造一场风波来转移大家的视线。还记得吧,当时打架的时候大家都在劝架,就连看守钥匙的虞姐和茉莉都离开了咖啡厅。”

  “不会吧,难道说你……”

  “没错,那个混乱的时刻,是最容易顺走了钥匙的时机吧。”

  周凉牵起嘴角,一字一顿说着,他眼睛死盯着余顾,眼神仿佛能绞杀他。余顾额头只冒冷汗,只好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等一下,”谢遇安终于逮到机会,急切地打断了他,“真要是你做的,那密室是怎么回事?你明明跟大家一起来到的现场。”

  “我有说杀人是我做的吗?”

  这又是搞什么鬼?谢遇安被他给整蒙了。

  “大家都忘记屋外的绷带人了吗?当然是他干的。”

  “这……”

  “我昨天拿到钥匙后,就假装回到房间。

  我之前刻意语言攻击茉莉,就是为了让茉莉情绪崩溃,提前回房。

  我半夜偷偷下楼,虞姐果然落单,对付她一个人可比对付两个人容易多了。

  我从背后袭击了她,然后偷到黄铜钥匙打开了公寓门,门开了以后,我就离开了大厅。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外面的绷带人做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要离开,那拿到钥匙后不就可以走了吗?”茉莉对绷带人怪谈深信不疑,听到周凉的说辞,更是义愤填膺。

  “那么危险的家伙在外面,我出去怎么全身而退?当然是把他引进公寓里比较合适些吧。”

  说罢,周凉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笑容。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吧!”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快住嘴!”谢遇安忍无可忍,咆哮起来,恨不得马上凑过去捂住他的嘴巴。

  可惜周凉坐的位置离他太远,他俩中间又隔着余顾和郝云。这两人像是商量好般,压根不给他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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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谢:你是不是觉得你这样特别酷?我会特别感动?

  小周瑟瑟发抖不敢讲话

  小谢:一拳要你老命!

  小周: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