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澄对着他的生气倒是后知后觉:“两千八。”

  江鹤气得浑身发红,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粉起来了。

  路澄见他这样,觉得好笑,却也有点感动。

  “过分吧他?”路澄对着江鹤,有些告状似的吐槽。

  “太过分了,对不对!我干很多活儿的!之前社保医保公积金,什么都不给我!”

  江鹤更心疼了。

  他冷哼一声:“过分?他怎么……”

  他怎么不猝死啊这狗人?

  抠门你还找什么替身啊?你也配?!

  你喜欢江澈,不和江澈说,阴暗爬行找替身,就是这么找的?

  难怪你之前的替身都留不住,艹,谁要在你这里替啊?

  你不会是用找替身的由头,到处找人给你打白工吧?

  倒贴钱给你玩代餐,图你什么?

  图你刻薄,图你抠门?图你能力不行爱装哔?

  但,江鹤还谨记着自己礼貌谦逊的小白花人设。

  他深吸口气,压下情绪,虽然暴躁,但语气低沉黏糊:“太过分了……”

  他对着路澄,目光含水一样:“你好辛苦喔。”

  路澄被这么一哄,也悲从中来。

  “辛苦?哈哈,不辛苦,我命苦。”

  他对着江鹤,吐槽了一会儿发疯比格孟竟轩,又话题一转,吐槽了一会儿发情泰迪季淮。

  江鹤一直很温驯地看着他,伸出手,覆在路澄的手背上。

  江鹤的手也很白,骨节位置泛着粉,指甲干净漂亮,肌肤温润细腻。

  他对着路澄,是乖顺粉红小猪,但一点儿都不妨碍他在心里狠狠记仇。

  超记仇!恨意深沉!

  江鹤默默在心底道,势必要给孟竟轩颜色看看。

  而路澄还在吐槽,他的吐槽仿佛连珠炮一样,直到半小时后,话题才回到《李越泽》上。

  咳,说回剧!

  所以,很好的剧,可以搞搞。

  可是这部剧,现在的男主,他真的属于比较严重的经济犯罪,会判的。

  江鹤就有些坐立难安了。

  那得赶紧把这个人搞掉啊!不能让他耽误咱们搞钱!

  他直接道:“我有人脉,回头我想想办法,把这个男主角搞掉。有黑历史的,确实是不能用。”

  这个态度,多么干脆!

  路澄轻轻一拍桌子,越看江鹤越顺眼:“对,你这个态度,太对了!”

  和我一样,咱们的态度就是搞钱!

  什么恋爱脑啊什么花心海王啊,什么白月光什么替身啊这个那个的,和咱们都没有关系!

  搞钱,搞钱,还是喵喵的搞钱!

  江鹤听见路澄的称赞,脸一红。

  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又说话。

  他像是给路澄打预防针似的:“很多、很多人说我自大、暴躁、神经病,你听过吗?”

  又连忙解释:“其实都是谣言!你别信他们,只信我,好不好?”

  路澄看看面前脸颊粉粉的江鹤:“当然是谣言。”

  “你又礼貌又谦逊,好得不能再好了。”

  江鹤高兴,高兴到有些傻乎乎的:“那你呢?”

  他咬了下嘴唇:“你和孟竟轩、和季淮……也是谣言,对不对?”

  “或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谣言?”

  路澄很诚实:“没有谣言,都是真的。”

  他这不还在猥琐发育苟着嘛。

  在摆脱剧情之前,在发展起来之前,他需要在发疯比格和发情泰迪之间周旋。

  江鹤听见路澄的承认,愣住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又挂上温和笑意,显得兴致勃勃的样子。

  可心里似乎住着小恶魔,一直在低语。

  ……为什么呢?

  你这么好,为什么和那样的坏人、那种反派角色纠缠呢?

  ……如果、如果一定要和坏人反派纠缠的话,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我呢。

  他没问出口。

  江鹤很嫉妒,也很暴躁。

  他要死死咬着嘴唇,才控制住自己不发脾气。

  当然,他知道,他在路澄面前,发脾气也绝不会乱扔东西乱骂人。

  倔强地坚持着在路澄心中那个虚假人设的他,哪怕真的发脾气,估计也只会哭吧。

  ……路澄。

  江鹤骗路澄,骗他自己是礼貌谦逊的人。在路澄面前,他也真的是那样的。

  所以,路澄才觉得那些真实形容,是谣言。

  可江鹤,他本身就是没有那么好。

  他就是嫉妒,就是暴躁。

  直到路澄看了眼手机,和他告别,离开之后,江鹤才垮下脸来。

  沉默着盯着桌面,看着那壶只喝了一口的两仪茶。

  那么苦的茶。

  江鹤却盯着它看了一会儿,一把端过来,咕噜咕噜把这壶茶都喝掉了。

  满嘴苦涩里,好像真的是太苦了,苦到江鹤眼眶有些红红的。

  他拿手指尖去抠茶壶,低头一直抠。

  -

  两仪茶楼很适合聊天谈事,路澄和江鹤聊天的时候,孟竟轩和季淮就在谈事。

  他俩有一些合作项目,一起赚钱,但关系一般。

  孟竟轩之前在《承江岸》上吃了大亏,季淮怎么能不嘲笑?

  “孟总的《时时是好事》扑了喔。”季淮嘚瑟地摇头。

  “我信孟总才投了的,结果爆的反而是《承江岸》,太信孟总,真的不行啊。”

  见孟竟轩不说话,季淮又砸吧砸吧嘴:“听说孟总没有投给《承江岸》多少钱,逼得《承江岸》不得不向外找投资。”

  “有人赚了一大笔,但,啧,不是您呀?”

  他对上孟竟轩的死鱼眼,仿佛很惋惜似的:“如果把投《时时是好事》的钱和精力,都投给《承江岸》,会赚到怎么样一个可怕的地步啊,我想都不敢想……”

  “《承江岸》可是今年到现在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爆剧呀。”

  孟竟轩拧着眉毛,满脸不耐烦。

  他打断季淮:“你亏的这点,也配你放在心上?”

  “你的公司宽隽亏多少钱,瑞慈都会想办法给你补上的,不是吗?谁让瑞慈是你们季家的堡垒后援呢?”

  季淮哎呀一声:“别这么说,弄得好像瑞慈是我们季家的一样。”

  孟竟轩直白道。

  “也差不多了,瑞慈么……一个继承人不争气的老董事长,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继承人。”

  “你们季家,占股第二,还有一个已经做到瑞慈副总位置的年轻才俊,诶?是你外甥,还是你侄子来着?”

  孟竟轩变着法说季淮老。

  季淮不干:“……我侄子。”

  “我也就比他大三岁,这个辈分搞得好像我多老了似的!”

  孟竟轩嗤笑出声,有些厌烦地偏过头,错开季淮的眼神。

  这一偏头,越过扶栏,正看见楼下大堂的路澄。

  孟竟轩眯起眼睛,干脆发微信叫他过来。

  抠门资本家,最见不得人休息了。

  季淮看见他摆弄手机:“和谁聊天呢?”

  “我新的小情人。”孟竟轩漫不经心道,“叫小开的。”

  季淮觉得肉麻:“哟,还有昵称呢?”

  他一琢磨,也不甘落后:“不过话说回来,我最近也在追个新的,我管他叫,小鸟。”

  好像有歧义,季淮又解释。

  “当然鸟小不小,我不知道啊,还没追到呢。现在的小孩儿呀,越好看的,越不好搞了呢。”

  季淮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很得意。

  ……原来季淮有小情人啊。

  孟竟轩挑眉。

  之前他还怪路澄和季淮接触呢,原来人家有目标。

  这么一想,那放心多了。

  孟竟轩对路澄,不太满意,但又有点满意。

  毕竟之前找过那么多替身,这个替身的小卷毛,是最像的。

  代餐起来,是最香的。

  就是太高了,还肌肉流畅,看起来好大一只。

  有时候撞上眼神,都能感觉到压迫感和掌控欲。

  但是能替!能替就行!

  孟竟轩若有所思:“我的小开,他么……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季淮犯贱:“嗤。能有多好看?”

  “我的小鸟才是惊为天人的好看,那脸!那身材!那声音!”

  季淮咬牙:“我早晚要让他成为我真正的掌中鸟,想睡就睡。”

  非要让他放弃攻籍,给自己为爱做0!

  到时候想睡就睡,把这些付出的殷勤,都睡回来!

  而不是只敢意淫,生怕这一米九一只手能掐住他两只手腕的哥们儿,到了床上直接提鸡儿而上。

  孟竟轩吧,特别不耐烦季淮和他比。

  搞笑,好像你比得过似的?

  他说路澄长得好,那是真的长得好!什么鸟不鸟的,也配和他看中的替身比?

  孟竟轩舔舔后槽牙:“小开除了好看,贴心也是有的,还亲手给我熬过粥呢。”

  还口是心非,说四块钱买的。

  真是太爱我了。

  季淮直接翻白眼。

  “哟,我的那个就不行了,从来不愿意做这些小事儿,我呢,也舍不得他做这些杂事儿。”

  “但是,我别的小情人闹到他面前,他都半点不会怪我喔!”

  季淮笑着摇摇头:“只能是我人格魅力太大了吧,才对我这么包容。”

  孟竟轩:……啧。

  他俩正在这里一口一个小开,一口一个小鸟,比来比去,说得起劲儿,谁都不肯让步,甚至想让这“两个小情人”都出来见见面的时候。

  路澄从容走到包间门前。

  他轻轻抬手,敲响了包间的房门。

  “叩叩——”

  包间里的两个人,同时将目光落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