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秘书喝了口水，一脸惊奇地看着中午时分自动出现在办公室的墨川。
“我真不敢相信。”
“什么？”
“五天就完成工作的，真的是你吗？以前找你盖个章人都找不到。”
墨川嗤之以鼻，“那是我不想做，想做的话自然就能做好。”
他四处望了望，“那两人呢？”
“里面，黎言进去送资料，黎诺跟着一起。”
墨川往办公桌上一靠，凝视着紧闭的大门，口中问道：“我不在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吗？”
“昨天不是一回来就去见黎诺了，还送了娃娃，怎么现在突然想起来问。”
“昨天没时间问这个。”
“怎么没时间？因为好几天没见了，思念之情盖过了一切？”杨秘书揶揄道。
旁观者清，杨秘书可是眼睁睁看着墨川对黎诺的迷恋越来越深，一开始还是不自觉的，现在貌似自己也察觉到了。
墨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门，见他这幅样子，杨秘书嘴角上扬的更厉害了。
“哎呀，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闭嘴。”
“太过分了啊，亏我之前还帮你搜集资料，你能回来这么快还要感谢我呢。”
墨川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还没结束，之后还有的忙，不过接下里一段时间应该会消停点吧。”
说完，又盯着门看，“怎么还不出来？”
“快了快了，午饭时间到了。”
杨秘书话音刚落，里间的门被推开，黎言和黎诺相继出来了，墨川看见自己等的人，便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黎诺也朝他微微一笑。
“董事，中午好。”
墨川直勾勾地看着黎诺说道：“午餐准备去哪吃？”
“准备去食堂。”
“今天也去食堂？”
“这样比较方便。”
临近下一次的手术时间了，何大哥专门打电话过来说让注意这段时间的饮食。
“走吧。”墨川本想自然地将手搭在黎诺肩膀上，却被黎言伸手拦下。
“秦董事也要去，请稍等片刻。”
墨川眉毛一挑，“秦栩也要去？”
“当然，董事也得吃饭啊。”
原本秦栩只是随口一问，结果知道中午墨川要过来，表示自己也要去吃饭。
黎言想着与其这样了，不如一起行动算了。
杨秘书提议道：“你们四个人还要再去食堂？算了吧，又引起轰动，直接去外面吃吧。”
墨川点点头，这说法有理。
等到秦栩出来后，墨川抬手打了个招呼，“我们在商量着要不要出去吃，你觉得呢？”
秦栩自然没意见，“去哪？”
“这边上的店，静怡阁吧。”
“杨秘书要一起来吗？”出发前，墨川问道。
觉得自己加入就格格不入的杨秘书带着一种可惜的心态拒绝了。
...........
“尝尝这个，很好吃。”
“我知道了，别再给我了，你自己吃吧。”
黎诺将自己的盘子移到一边，上面已经堆成了小山，放不下更多了。
黎言慢了一步，放下筷子，脸上写满了不能投喂的遗憾。
黎诺这才慢慢地吃那些食物，旁边是一直在絮絮叨叨地讲着自己海外见闻的墨川，他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
边吃边聊，不自觉就将面前的一碗饭吃完了。
他停下筷子，喝了口水。
“你的助理工作会做到什么时候？”
“到下周。”
墨川了然的点点头，“手术时间确定了吗？”
“何大哥说大概三周后。”
黎诺短暂的叹息了一下，有些苦闷，对即将到来的手术，虽然很相信何大哥，但难免有些担忧。
墨川摸了摸他的脑袋，没说什么。
第二天是难得的周末，黎言在忙着做家务。
虽然黎诺也想帮忙，却被弟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只让他做一些小事。
黎诺坐在刚换洗完的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看不到一丝云彩的晴朗天空，“困了。”
“哥，如果困了的话，就睡觉吧，我把空调打开。”
“......太浪费电了。”
“电费还是付得起的，”黎言面露无奈之色，自打哥哥知道家中负债情况后，一反常态，变成了一个小吝啬鬼。如果不是现在夜晚还很炎热的话，空调都不想开了。
“这样睡着会中暑的，”家中原本就是顶楼，又没有阁楼来遮蔽一下，热量毫无保留的渗透进房屋内。
黎诺摸了摸自己汗湿的额头，又看了眼一直在忙活也是热的浑身都是汗的黎言，还是同意开空调了。
老式空调启动的声音宛如催眠曲一般，黎诺很快就睡着了。
从那天起，墨川开始比以往更热衷于在黎诺面前刷脸，不止于此，甚至信息发的也比之前多了。
“到公司了吗？”“中午一起吃饭。”“有空来屋顶花园休息啊。”明明自己和秦董事在同一个办公室，却感觉见到墨川的次数更多。
偶尔也会收到被自己忽视已久的人的来信，黎诺思考了一会，决定还是等自己手术做完后再去联系他们。
“啊，好像还有‘爸爸’。”
黎诺瞥了一眼黎言，通过银行的记录得知，之前黎言给原主的钱并没有全部用于奢侈消费，相反，有一部分被转给了另一个账户。
当然，自从黎诺来了后，这种行为他停止了，奇异的是，那位父亲并没有因为他停止汇款而联系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这两个儿子一样。
“这个还是算了吧。”黎诺心情复杂，他对原主的这位父亲没有好感。
“咳咳，”黎诺清了清嗓门，“墨董事问最后一天了，中午要在哪吃？”
“哥想去哪里吃？”
“我无所谓。”
“那就去外面吃吧，最后一天了，去食堂感觉很可惜。”
黎诺点头，给墨川发去信息。
对面的杨秘书从早上开始就急急忙忙地拿着会议记录走了，现在都没见到人影。
理所当然的，里间的秦董事也是不在办公室。
“哥，我也去开会了。”
黎言也离开后，办公室里冷冷清清的，黎诺叹了口气，果然，秘书的工作什么不太适合自己吗？
这三个星期也能看出来了，整天忙的团团转，还时不时需要加班的秘书工作，自己的身体估计吃不消。
他摆弄着自己的工作证，照片上，是淡淡微笑的自己。
“看起来还是挺适合穿正装的。”
用指尖轻轻抚过刻印着名字的地方。
“.....黎诺。”
他的神色有些恍惚，说起来，自己原来长什么样来着，整天对着这张脸，已经快忘了。
“看自己看入迷了吗？”
听到上面传来的声音，黎诺连忙抬起头，和靠在他桌前的墨川对视了。
“董事？！”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我才想问，您不用开会吗？我看今天都很忙来着。”
“啊，我不用，”墨川很自然的坐在黎言的位置上，“负责的事情不一样。”
他侧头打量了一下黎诺，今天穿着初到公司时的那套西装，将头发全部梳到后面了，第一次见他这种发型，但还是很好看。
“那你其他的工作呢？不需要做吗？”
墨川短暂的啧了一声，“我工作做得很好，所以才被秦董事挖来的呀。”
“........”
“等等，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这下子，就连是黎诺，也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我有好好工作的。”
墨川有些委屈，虽然自己总是给他发信息或是来找人，但并没有延误工作啊。
“所以，你来找我？”
“觉得今天是最后一天，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上周出差没见到你，原本就只有三周的时间不是吗？”
黎诺对他的话有些困惑，墨川眨了眨眼睛，没有要解释的打算。
“我今天都会在这里。”
“那黎言坐哪？”
“......这重要吗？”
“当然。”
墨川发出长长的郁闷叹息声，“不应该先问我为什么要一直待在这吗？为什么要先在乎黎言坐哪？”
失忆后的黎诺好像很在乎弟弟，就算是去买衣服，也会想到说这件黎言应该会很适合的样子。
“你们兄弟感情这么好，以后有了交往对象怎么办？”
“这也不会影响到什么吧？”
“但是别人看着会嫉妒吧。”
不知不觉间，一只大大的手叠在了黎诺的手上，完全包裹住他的手。
“小。”
“......我不矮，是你们长的太高了。”
“我没说身高嘛，只是说手。”
“那就加上主语。”
“是是是，我的错。”
墨川慢慢的笑了起来，最近，黎诺对待他的态度已经十分自然了，发信息，打电话什么的都能好好回应了。
慢慢来，总有他态度亲近的那一天。
“什么时候住院？”
“星期一上午。”
“你一个人去？要我送你吗？”
黎诺摇了摇头，“黎言会请半天假送我过去。”
墨川啧了一声，脸上写满了遗憾。
黎诺动了动手，碰到了墨川的手掌。
“感觉大家的手都很暖和呢。”
或许是身体气血不好的原因，大夏天的，除非在太阳下晒着，黎诺的手也是凉凉的。
“大家？除了我，还和谁牵手了？”
墨川虽然笑着问，但是不知为何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黎诺以为是空调开太低的原因。
“不是牵手，只是偶然。”
“所以是谁？”
“是秦董事。手很温暖来着。”
在清酒屋那次，感受到的。
墨川的手微微用力，让他注意力转回来。
“那我呢？”
“董事的也很温暖。”
“....就这样？”
看着他受伤的眼神，黎诺当即想表示你这是在为难我，想想还是忍下来了。
只能努力的想着，又看着他墨翠色的眼睛，这才怔怔的说道：“董事的话，像春风拂面一样。”
“好抽象的概念。”
“就是说你像春天一样啦。温暖和煦。”
听了黎诺的话，墨川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
第一次听见这种说法，好紧张。
心跳好像比平常要快。
是因为和黎诺手牵着手吗？还是因为那句话？
但他能确定，自己的心，的确迎来了春天。
“黎诺。”
“？我在。”
“我提前征求一下许可。”
“？”
“我能摸摸你的脸吗？”
墨川是很认真在说这句话，黎诺看着他的眼睛，领悟到了这一点，明明之前总是自顾自的上手，现在却十分认真。
他点了点头，表示许可。
墨川另一只手抚上黎诺的脸颊，或许是被空调风吹得，感觉有点冷，但是却十分柔软。
不期然的，曾经和云锦聊天时说过的话涌上心头。
“你选择的是美丽的花，那就要精心呵护，因为花虽美丽但脆弱，你对他有那种想要精心呵护的感觉吗？”
现在，墨川可以坚定地说：有。
万分强烈的触动。
带着一股欲望。
但是，看了眼黎诺干净又疑惑的眼神，他收回了手，在这儿继续待下去，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忍住。
明明上次在屋顶花园都能偷亲额头，现在却胆小起来了。
“我要先走了，离开办公室太久了。”
他恋恋不舍地起身，“中午有点事没法过来找你了，下班后我会过来的，给你开个送别会。”
他轻轻松开一直握着的手，转身出了秦栩的办公室。
独自留下的黎诺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