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辞远的胸腔剧烈起伏着,他的心情到现在也久久不能平静,心脏像是要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一样,他紧张到连呼吸都是困难的,他的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那是因为紧张的缘故。

  他艰难地喘息着,扬起手来给了陆洲一记耳光,耳光响亮,所有人都像是被这一记耳光给震慑到了。

  “下次不许再这样了。”虽说耳光响亮,但实际上季辞远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对陆洲来说也只是挠痒痒而已。

  陆洲低声啜泣着:“哥,我当时真的没有想到那么多,我就看到车来了,我害怕,我得去保护你呀……你要是觉得打我耳光你能解气的话,你就多打几个耳光吧,我不怕疼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季辞远哪里舍得再打陆洲,他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极度困难,连喘息都特别费劲,用力的吸了几口气,才勉强恢复正常的喘息。

  季辞远紧紧地抱着陆洲,像是要将陆洲揉进他的骨血里面。

  有热心市民过来询问季辞远是否需要叫救护车,被季辞远拒绝了,季辞远抬起眼睛,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了陆洲额角上的淤伤,他一下子就变得紧张兮兮起来,“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陆洲这会才感觉到额角上传来了密密扎的疼痛感,他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额头的伤口,鲜血粘在他的手指上,他惊愕的看着手指上的鲜血,先是震惊,然后再是平静,他嘴边挤出了一点苦涩的笑意:“没事的,就一点血而已。”

  季辞远的语气不容置喙:“起来现在跟我一起去医院。”

  陆洲用手臂撑在地上,它缓缓支撑起身体,站了起来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顺势将地上的季辞远也拖拽起来。

  将季辞远拽起来后,陆洲突然感觉到大脑传来了刺刺的疼痛,好像是钢针扎过他大脑的神经血管一样,他的眼前阵阵发黑,猝不及防的倒了下去,脑袋正好磕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

  别说是季辞远了,就连路人都被陆洲的这个仗势给吓到了。

  季辞远感觉到他主心骨都塌了,一瞬间他慌乱了手脚,特别后悔给了陆洲那一巴掌,他急急忙忙蹲下去去探探陆洲的鼻息,好在陆洲还有呼吸,他连忙拿起手机拨打了120,在等待救护车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陪伴在陆洲的身边,他不敢去随便移动陆洲,怕会伤到陆洲的脑神。

  有那么一瞬间,季辞远心生悔意,他觉得自己真是罪该万死了,但他没来得及想太多,附近的救护车已经来了。

  季辞远跟着医护人员一起把陆洲抬上了担架。

  然后一起坐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将伤患拖到了医院的急诊部,因为陆洲是被车撞到的,所以是被送到了急诊里面的骨科。

  由于陆洲伤的很严重,必须要做手术才行。季辞远就在手术室外面的长廊上等着,长廊上有一排排冰冷的长椅,长椅非常冷。季辞远感觉到有一股追星刺骨的能力从长椅上传来,他痛苦地坐在长椅上,手臂抵在膝盖上去,抓自己的脑袋,把头发都弄得乱糟糟的。

  季辞远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了这样不可收拾。

  如果陆洲没有救他就好了,如果当时被车撞到的人是他就好了,那他就不会愧疚了。

  季辞远的牙齿都在打颤,他很害怕,他怕万一陆洲醒不过来,那他接下来要怎么办?

  他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着,季辞远一夜都没有合眼,十几个小时后手术才成功的。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过来告诉季辞远说手术非常成功,但由于陆洲现在伤的很重,需要送去重症监护室,等到陆洲的病情稳定一点的时候,再转到普通病房。

  季辞远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

  等陆洲转到重症监护室以后,季辞远也换上了无菌服进去,重症监护室里看陆洲。

  陆洲的整张脸都全无血色,他的嘴唇苍白,还有些干裂起皮,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眉头都皱在一起。他的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旁边还有机器发出震动的嗡鸣声,这一切都提示着陆洲伤的很严重。

  陆洲并不是只有额头上的那一点伤而已,他的脑袋都被撞破了,皮还出了血,身上也有多处擦伤跟淤青,如果不是陆洲的话,估计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季辞远了。

  季辞远很想哭,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出来,他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干涩了,等到第五天的时候医生告诉他,陆洲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有苏醒的迹象,在这期间可以多跟他说说话。

  季辞远喜极而泣,去病房里陪陆洲了,他坐在病床旁边跟陆洲说话。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就随便说一说小时候发生的事情。

  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陆洲手指微微动了下,季辞远赶紧上去抓住陆洲的手指,在旁边喊陆洲的名字。

  “陆洲……”

  陆洲艰难的掀开了眼皮,可能是周遭的光线太亮了。陆洲有些间色的将眼皮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他发出了一声浅浅的痛吟声。

  “唔。”陆洲感觉到脑子好疼,“这是在哪里呀?”

  “医院。”季辞远说,“你救了我以后被送来医院了,还昏迷了好几天,现在终于醒了。”

  陆洲连抬起手都是困难的,但他还是伸出手摸了摸季辞远的手指,“我没事的……”

  季辞远心疼的不行:“你好好休息,不许说话了,我让医生过来。”

  陆洲乖乖的应下了,也没有反抗。

  季辞远按了铃声,很快护士就从外面赶来了,还有陆洲的主治医生。

  陆洲的主治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经验老道的专家。老专家给陆洲检查了一番,说:“这次车祸伤的挺严重的,别看表面没什么事,实际上都伤到了脑子跟脑神经了,家属可得好好照顾病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