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保姆车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

  车内颠簸,季辞远又会晕车,被车子这么一晃,他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干呕,这什么东西也吐不出来。

  他疲惫的吐出了一口气,依靠在车后座,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终于停止了,颠簸守在他身侧的黑衣保镖率先下了车,紧接着保镖粗鲁地伸出手,将他与陆慎言从车上拽了下来,他原本就晕车,被这么一拽,眼前出现了一大片模模糊糊的影子,还没等他缓过劲儿,他又被推搡着往前走。

  他踉踉跄跄的走着,被带到了一座大型的废弃化工厂。

  化工厂的铁门全都被铁锈啃噬得斑斑勃勃的,一推开门就闻到了化工厂里陈腐的难闻气味。

  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旧机台,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些机台全都生锈了,蒙上一大片的灰。

  地面的瓷砖都泛了黄,墙角处还长着青苔。

  季辞远看着这样恶劣的环境,他皱了皱眉。

  保镖把季辞远跟陆慎言绑在了一块,他们两个背对着背,彼此都看不到对方。

  把他们两个绑好以后,保镖就出去了。

  化工厂变得很安静,落针可闻,就连他们的呼吸声都清晰入耳。

  季辞远很关心陆慎言,急切的询问道:“小宝你没事吧?”

  陆慎言被捆得很难受,他的手腕都被磨红了,他的眼睛立刻就红了起来,但季辞远却看不见:“呜呜呜……爸爸,我真的好难受呀,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

  “小宝别怕。”季辞远尽可能的用温柔的语气去安慰陆慎言,“只要你爹daddy知道我们被绑架以后,他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真的吗?”陆慎言闻不惯化工厂里的味道,他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了,他还觉得全身的皮肤都痒痒的很难受。

  “当然是真的了。”季辞远又软言软语说了几句话,这才将陆慎言的情绪安抚下来。

  陆慎言终于不再哭了,他红着小眼睛,垂着脑袋,倚靠在季辞远的后背上睡着了。

  季辞远的心才逐渐落了下来。

  他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想着有没有逃跑的可能。

  这间化工厂很大,但却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他们刚才进来的地方,而现在那群保镖正守在大门口,也就是说如果想逃跑的话,必须要经过这道门才行。

  很显然,自救这个方法是很难做到的,只能等陆洲来救他们了。

  季辞远闭上眼睛假寐,他必须时刻保持警惕的状态,要是保镖们要对他跟陆慎言做什么,他才能够奋起反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道铁门总算是被人推开,一道光从外面照了进来。

  保镖现在已经把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凶狠的脸,他朝着季辞远跟陆慎言的方向走了过来,他的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与面包。

  他直接将面包跟矿泉水丢在了地上,矿泉水在地面上滚动着,直接滚到了季辞远的脚边。

  原本还在熟睡的陆慎言也被这样大的动静给吵醒了。

  保镖面无表情的说:“这是你们今晚的晚餐。”

  季辞远这时候也感觉到有些饿了,他看着矿泉水跟面包又抬起眼看着保镖,“你把我们这样捆着,我怎么吃东西?”

  保镖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想了一下,带着报复性的口吻说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就是太娇生惯养了,既然食物都摆在面前了,不会想点办法去吃吗?你可以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用嘴巴咬开包装袋,然后就可以享用面包跟矿泉水了。”

  “……”季辞远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无语过。

  他就算是饿死,也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

  他冷着一张脸不再说话。

  保镖就像是被他激怒到了一样,“你现在都被我们关起来了,还要什么尊严?要我说你就赶紧趴地上把面包吃了吧,免得饿死在这里了。”

  “我还不饿。”季辞远也算是有骨气的人,即便是面对这么凶狠的绑匪,他仍旧临危不惧面不改色,好像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什么绑匪。

  保镖脸上的横肉一颤,冷笑了一声:“我最讨厌就是有骨气的人,今儿个我就要搓搓你的锐气……”

  宝宝一边说着一边靠近季辞远他粗糙的手捏着季辞远的脖颈,逼迫着季辞远把脸着地,“赶紧把地上的面包给我吃了,要不然看爷怎么收拾你!”

  季辞远的脸颊死死的贴在了地面上,他的脸被地面摩擦的通红,但眼里却没有一丁点情绪,眼睛冰冷的,有些吓人。

  正当这时,铁门再次被推开,一个穿着吊带裙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女人长了一张好皮囊,肤白貌美。他的个子不高,大概只有一米六左右,身上穿着一条碎花连衣裙,衬得她前凸后翘,一看就身材很好。

  女人叫周耘,是周家的私生女,她平时并不受宠,在周家算是受尽了白眼。

  季辞远曾经在一次宴会上见过她,因此也知晓对方的身份。

  周耘着保镖欺负季辞远,她秀眉一皱,“行了,不要这么对待他。”

  保镖看到雇主来了,立刻把手松开,只能悻悻地站在一边。

  周耘看着季辞远。

  虽然季辞远满身狼狈,头发被扯得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衣服也很凌乱,脸还被蹭红了,但它却仍然漂亮,像是生长在墙角的一朵凌霄花,难以攀折,但却极尽美丽。也正是因为这样,陆洲才会喜欢他的。

  “原来你就是陆少喜欢的人。”她掩嘴一笑。

  “是我。”季辞远与女人对视,“你为什么要把我绑架到这里?你有什么目的?”

  女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她的嘴唇嫣红,妩媚一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姓周,我叫周耘,我们曾经也见过面的。我的母亲曾经是陆天清的情人,却又被陆天清转送给了周家的老爷,于是我就成了周家老爷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