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扬起了一边的嘴角，得意地说：“他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
“我爱他。”秦楚突然开口说，他深深地望着001，表情深不可测，“这就是你想听的吗？”
001的嘴角垂了下来，“如果我说不是呢？”
秦楚自嘲地轻叹了一声。
“如果实验室没有发生爆炸，如果我们生活在正常的世界里。我会拉着他的手，沿街走在城市的街头，同他一起欣赏美丽的城市夜景，而不是带着他在夜晚里东躲西藏，躲在一间狭小逼仄的屋子里。
我会开着车带他前往电影院，看他从没看过的电影。当然，因为他从没坐过车，他会晕车，所以我会喂他吃一粒晕车药，把车开得又慢又稳，还会放一首他最喜欢的歌。
我会带着他去沙滩，享受阳光的沐浴，将他苍白的皮肤晒得又健康又红润，将他冰冷的身体温度，晒得像太阳一样火热。
我会带他去高级餐厅，点上一大桌除了罐头以外的美味食物，我会为他点牛排，点烤鸡，点蛋糕，点一瓶波士顿红酒。当然，小孩子不能喝酒，所以我会为他点上一瓶饮料，还会给他插上一根吸管。
我还会带着他去到河边游泳，看着他用双手捧起清澈的河水，看着他在河里游来游去，而不用对着他说‘如果你不想和那些感染者变得一样的话，就离河水远一点’。
在做完了上述的一切后，我会拥抱着他，吻他的嘴角，抚摸他的眉眼，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对着他说‘我爱他’。
而不是在现在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跳出一只感染者的森林里，对着他说该死的如果怎么样，如果怎么样。”
秦楚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痛苦又悲惨。
“当然，我不期望你能听得懂。”他最后看了一眼001，然后背过了身去，兀自走在了前面。
001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脑子里确实想到了一些讽刺话，但一看到秦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就感觉胃里一阵翻搅，然后所有话都被吞到了肚子里。
“喂，秦楚。”
001从后面拉住了秦楚的手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如果他不这么做，他预感到自己一定会后悔。
秦楚停住了脚步，他背对着001，似乎在等待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我们之前拉过钩，你应该没忘吧？”001狡猾地说。
秦楚的后背变得紧绷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001狡黠地笑了起来，“你说过就算我会做出让你讨厌的事，你也不会讨厌我，就算我是怪物，你也不会赶我走。你以前说过这样的话，现在不会说话不算数了吧？”
秦楚转过了身来，他双眼赤红，好像想要把001生吃下肚一样。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秦楚声音沙哑地说道。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001耸了耸肩说，“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现在正在思考着如何将我赶走，我希望你能马上忘掉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秦楚沉默地凝视着他。
“你说得对，我确实听不懂你刚刚说的那些话。”001说，“但我知道，我不想在你的脸上看到那副凄惨的表情。”
在电信大楼的时候，秦楚也露出了那种表情，但不太一样。那时，秦楚目睹着小一被感染者咬伤的过程，他以为要永远失去小一了，所以绝望和悲伤完全占据了他。
而现在，秦楚对着001同样露出了这样的表情，但他的脸上只有无尽的沮丧和失落，一切的原因只是在于001欺骗了他。
“虽然我很嫉妒你口中的那个小一。”001凉凉地说，“但如果能让你脸上那种糟糕的表情消失的话，我也不是不可以再装成他——”
001的话刚说到一半，事情突然发生了。
秦楚猛地握紧了001的肩膀，他将他推到了后面的树干上，将他头向后扳，然后嘴唇撞上了他的嘴，急切而狂乱，将他后面要说的话全都狠狠地堵在了嘴里。
浓浓的血腥味在两个人的舌头上扩散了开来，001先是愣了一秒，而后他嘴角的笑容逐渐扩大，开始毫无技巧地回应着秦楚。
秦楚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他不知道001的哪句话刺激到了他，也许是因为001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也许只是因为001和小一长的一模一样.
但还有另一种感觉，还有一种秦楚怀疑从001告诉他真相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存在的感觉，这股感觉炽热而强烈，在体内疯狂地燃烧，让秦楚快要发疯。
那就是秦楚根本就不在乎他是小一还是实验体001，他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而已。
他一直以来的不满只来自于这小骗子在欺骗了他、在玩弄了他的感情后，竟然露出了一副理所当然甚至是颇有些得意的模样，而且他连一句“对不起”都不愿意对秦楚讲。
秦楚终于明白了001就是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小混账，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彻底死心了。
但现在，你听001说了什么？001竟然说他嫉妒小一，竟然说他不想看到秦楚脸上露出怎么怎么样的表情。
他到底想表达什么？他对被他伤害了的人产生了同情心？还是说，他也有那么一点良心？
不管001想表达什么，就算是秦楚会错了意也好，他也必须在结束这一切之前留下一些东西。
秦楚一边这样愤愤地想着，一边报复性地把自己的舌尖推入001的口中。他双手拉扯着001的头发，疯狂地侵占着001口中的每一寸领域，右腿挤进了001的双腿之间。
他听见001发出了一声轻哼，然后秦楚仅剩的一点理智也彻底消失了。
他开始更用力地抓着001的头发，更用力地吻着他。他咬着001的下嘴唇，尝到了血腥味后，又将这血腥味卷进了001的舌尖。
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混乱，001有些抗拒地推着秦楚，他快要喘不上气了，但秦楚根本不放过他。
秦楚将整个身体都贴紧了001，将他困在了自己和树干之间，让他无处可逃。
001不怀好意地笑了一声，他舔着嘴角，张嘴咬了一口秦楚的颈侧，秦楚倒抽了一口气，他将001不安分的头狠狠地扳正，再次发疯似的吻了上去。
两个人在互相推搡的过程中摔到了地上，高耸的草丛被他们压到了两边。
“秦上校。”001抱住了秦楚，将他的头狠狠地按在自己的胸前，闷声说，“你需要我学一学小一的叫声吗？啊，嗯，之类的。”
“闭嘴。”秦楚低吼道。
但001发出的惹人联想的声音确实让事情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了。
秦楚开始胡乱地扯着001的衣服，他狠狠地吻上了001的胸口，惩罚性地咬上了那两处最敏感的地方。
001低哼了一声，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但他根本没有比秦楚从容到哪里去。他举起了两只手臂，情不自禁地勾住了秦楚的脖子，右腿的膝盖故意顶着秦楚的裤裆。
秦楚低骂了一声，喘着气说道：“你从哪里学来的？”
“啊，对不起，我忘了，你应该更希望我现在是小一，对不对？”001露出了一副无辜的模样，一双眼睛马上变得水蒙蒙的。
“去他的。”秦楚大骂了一句，“我更希望你能闭上嘴。”
001正想要大笑，但他突然眯起了眼睛，“等等。”
下一秒，一只感染者从旁边的草丛里迅速扑了过来，秦楚和001几乎是同时翻身而起。
“操！”
秦楚将感染者的尸体踢到了一边，他甩掉了匕首尖上的恶臭液体，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与此同时，他出走的理智也终于回归原位了。
秦楚和001一时间都没有说话，他们十分默契地盯着地上的感染者发了一会儿的呆，好像生怕感染者还会活过来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楚捏了捏鼻梁，避开了001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走吧，我们要快点和离凯旋他们汇合。”
他没有听到001的回答，秦楚不敢去想象001现在的脸上是怎么样的表情，不过他猜测他脸上应该挂着得意又讥讽的笑意。
但这次秦楚猜错了。001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擦过了被咬破的嘴唇，而他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快走在通往小型仓库的路上。
秦楚尽量避免去回想起刚刚发生的那件事，但嘴里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总是在提醒着他，他确实做了那样荒唐的事。
秦楚一向清醒的大脑现在也变成了一团乱麻，他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但他同时又很好奇刚刚发生的事对身后的那个小混账来说，会意味着什么。
“秦上校。”001不紧不慢地走在秦楚的后面，突然开口说，“我觉得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