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邬野还没应声,站在他们身后的清衡,就出声同意了这个法子。

  他走到近前,面色平静,对着游轻问道:“什么时候开始?”

  他随时都可以配合。

  邬野看见清衡,愣了下:“清衡,你都听见了?”

  “嗯。”

  清衡同意用的法子,邬野也点了头,打算一试。

  他们决定要尝试前,该问的东西,还是要问清楚的。

  “小游,我们生下来的乔乔,还会记得现在这些事么?”

  “他会慢慢记起来。”

  游轻说道:“他刚出生的时候也许不记得,但以后,他会慢慢记起来的。”

  游轻自己,也不想被明乔忘记。

  “我们要等多久,你才来接我们?”

  “等乔乔长大一点,就像现在,我便接你们回来。”

  从过去的时间线把人接回,是个冒险的举动。

  游轻不敢在明乔太小的时候行动。

  最起码,他要让明乔长大一些。

  所有的问题都问完,当晚,邬野和清衡把大人们都叫了来。

  一听邬野和清衡要被送回去,几个长辈们都很是担忧。

  “这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他们回不来了……”

  灵言想到最糟糕的可能性,她心里都直打鼓。

  时泽也不是很能接受。

  他和桑屿就邬野这么一个蛋,他们也只有明乔这一个宝贝孙子。

  万一蛋和孙子出了差池,他和桑屿也不必活了。

  他们直接跟着儿子孙子一块去了算了。

  长辈们的担忧,邬野和清衡都能理解。

  但他们还是坚持他们的选择。

  眼下这个从头带来的机会,太难得。

  他们不会放弃的。

  他们俩嘴上没说,但在心头,他们都发了誓——

  这次,无论如何,他们都要让明乔在肚子里就健健康康的。

  邬野做好了好好照顾清衡的打算。

  而清衡自己,也抿了抿唇,决意到时候会不惜一切代价,养好肚子里的崽。

  两个家长打定了主意,不会更改。

  长辈们见状,也只能商讨起了要怎么在清衡怀崽的时候,给清衡调养身体,好让明乔生下来就康健。

  一众大人们商讨了许久,也准备了许多。

  最后,在一个早上,他们到了离开的时间。

  在临走前,邬野和清衡全都对床上的崽,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他们马上就要看不见,摸不到他们的崽了。

  这份不舍,让两个家长全都红了眼。

  “乔乔,再见。”

  再不舍,也终是得经历这一次的分别。

  邬野和清衡把崽轻手轻脚地放回去,然后,两人牵着手,被游轻给送了回去。

  等邬野和清衡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留在原地的众人,还迟迟没有离开。

  他们实在是忧心的很。

  “好了好了,在这里干等也没用,大家还是散了吧,等他们回来了,咱们再聚。”

  最后还是时泽出面,让众人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至于安安静静躺着的明乔,他现在正被游轻守着。

  “小游。”

  让别人都散了的时泽,一屁股坐到了床旁边。

  他问着游轻:“这个乔乔,是不是不会醒了?”

  “嗯。”

  游轻低低道:“等邬野叔叔还有清衡叔叔,他们在一个乔乔不存在的世界里,把乔乔生下来,这里的乔乔就会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新的乔乔。

  时泽对游远解释了多遍的话,是早就听得懂的。

  可想想儿子跟清衡两个人去生乔乔,他心里头还是惦记的很。

  “小游,你要不把我跟你奶奶也送过去?”

  游轻:“……”

  游轻什么话都没说,他只抬头看了看时泽。

  时泽摸摸鼻子,被桑屿给拽到了一边。

  这里风波停息,一切看着都宁静安好。

  而被送出去的邬野和清衡,这会儿已然分开了。

  他们抵达了没有明乔所在的时间和空间里。

  就如同明乔曾经描述过的,穿回百年前的际遇一样。

  他们不过睁眼之间,便回了不知道处于哪个时间点的时空里。

  在这里,他们一个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仙尊,而另一个,是戴着银色面具,未曾以真面目示人的魔尊。

  清衡在临天宗,整整等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他撤了通往无涯峰的山后大阵。

  可邬野迟迟没来。

  清衡越等越没耐性,他本是个沉得住气的,只是此次回来,事关明乔,他实在没法同往日那样有耐心。

  就在清衡坐不住,要亲自出门去寻时,掌门师兄找了来。

  “清衡,眼下有一事,需你去做。”

  掌门师兄这话说完,清衡本想拒绝。

  现在万事都不如他去找邬野重要。

  “情报堂新得的消息,魔界那位银面魔尊,可能要去松月城作乱。”

  “据说,这魔尊修的邪法,需要时时吸人鲜血。”

  “松月城城主的女儿近来招亲,城里聚集了不少人,魔尊要是在这个时候动杀念,怕是有不少人要遭殃。”

  “清衡,你去松月城走一趟,若是见了这位魔尊,最好将他就地诛灭。”

  掌门师兄下达的命令,简而言之就是——

  杀了魔尊。

  清衡沉默几秒,开口道:“那我现在便去松月城。”

  “行,你记得千万要小心,这魔尊残□□诈,你可万不能着了他的道。”

  掌门师兄叮嘱完,看看清衡,忽地又生出了几分不安。

  “清衡,若是你暂时不敌他,便及时回来。”

  不管在哪个世界里,清衡都是掌门师兄最疼爱的师弟。

  所以比起诛魔,掌门更在意他的安危。

  清衡点点头。

  当天,他没让任何人跟着,独自一人去了松月城。

  松月城擅酿酒,宫里的御酒,就是此城所供。

  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以卖酒为生。

  清衡极少碰酒,偶尔饮酒,也是很淡的清酒。

  他来了松月城后,在满城的酒香中,寻了个看着不起眼,但好歹酒味儿淡些的客栈住下。

  客栈简陋,房间也简单。

  一张床,一张桌,一架屏风,便是全部。

  清衡没去凑城主招亲的热闹,他在客栈里住下,白日去城里听些消息,晚间便去外面窥查魔修的踪迹。

  这城里的确有魔。

  在清衡来的第一日,城里就死了人,死的还是个来求亲的外乡人。

  这人的死状可怖,浑身的血肉都没了多半,干瘪的面皮上,最后凝固的表情看着恐惧至极。

  人死在离城主府不远的一处别苑里。

  这别苑里,住了不少人,都是来求娶城主千金的。

  在事发后,清衡去了别苑。

  他看完死者的模样,就判定出了是魔修作案,只是具体是什么魔,他还不能下定论。

  他下不了定论,这城里的人替他下了。

  城里被这桩命案给闹得人心惶惶,他们也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谣言,说是魔尊修了秘术,要拿他们一城的人命为祭。

  谣言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惊惧不已。

  他们没指望城主,而是指望起了仙门。

  “咱们得去请仙们的人来!这斩妖除魔,全要依仗仙门。”

  一群人去请仙门,来替他们做主。

  清衡在这一片动乱中,并没急着出来安抚人心。

  他只在人群中,说了声:“此次命案,不是魔尊所为。”

  他的这话,被旁人听见,对方还没转过脸来看,就先骂起了他。

  “哪个没心肝的,竟然替魔尊说起了话!”

  “魔尊无恶不作,杀人对他来说就跟吃饭一样!你个蠢货,还替他开脱!”

  一群人骂骂咧咧,隐了真实面容的清衡,冷着脸,没跟这些凡人动手。

  他入夜,再次加强了搜寻范围。

  而这回,他也正好救下一个差点被杀的男人。

  要杀人的黑影,穿着身黑色衣服,脸上戴着个面具。

  这乍一看,还真容易让人把他当做银面魔尊。

  可清衡不是别人。

  他对邬野,再熟悉不过。

  他提剑,冷冷问道:“冒充魔尊,你意欲何为?”

  被戳穿的冒牌货,认出来了清衡。

  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嘴硬道:“什么冒充魔尊?我就是魔尊!清衡仙君,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我们只当没见过彼此……”

  冒牌货明显想逃。

  然而,清衡不会放过他。

  清衡想到此人冒充魔尊,去行丧尽天良之事,他就恼的不行。

  他原是想多逼问出来一些东西的,可这个冒牌货的实力,比他想象中还要低一些。

  他一时不察,还没多问出来什么,就结束了这魔修的命。

  看着死在面前的魔修,清衡皱着眉,满脸不虞。

  “如此修行,还敢冒充魔尊。”

  清衡对着尸体轻斥了一声,准备离开。

  他刚要走,忽然,眼角余光扫到了树上的一抹身影。

  刹那之间,清衡攥紧了手中的剑。

  他沉着脸,狠狠提剑刺了过去。

  树上的人影见他刺来,挑了挑眉,侧身避过。

  “哎,我不过是路过,看个热闹,你杀我做什么?”

  从树上跳下来的人影,没戴面具。

  他眉眼英俊,近身和清衡过着招。

  随着两人的过招,清衡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事——

  邬野对他,像是没有先前的记忆。

  小游送他们回来,怕是送出了岔子!

  “你不认识我?”

  清衡收了手,目光直直地锁定在邬野的脸上。

  邬野笑笑,眼睛也在盯着他。

  “临天宗的清衡仙君,谁人不识?我想见你,很久了。”

  邬野的这神情,跟当年第一次见清衡时很相似。

  清衡心头发沉。

  他不知道邬野的记忆是怎么回事,但他知道,他等不到慢慢陪着邬野找回记忆。

  他要他的明乔,他一刻都等不了!

  “清衡仙君,在下邬野,一无名散修,想和仙君……”

  后面的话,邬野还没说完。

  他的衣领被人陡然拉住,下一秒——

  整个修仙界最高不可攀的仙君,将他抵在树前,亲了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爹爹的记忆会回来的,现在让爹爹先被强制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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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