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家人一起往车站外走时,弗雷德和乔治叫住了赫莉亚娜,他们一起走在最后面。

  弗雷德掏出一枚金加隆,小声道:“哈利把他赢来的奖金都给我们了!”

  乔治补充道:“一千金加隆!”

  “什么!”赫莉亚娜瞪大眼睛,她转过头去,看见哈利跟一个男人——应该是他的姨夫,一起离开了。

  “天呐!”赫莉亚娜接过弗雷德手里的金加隆,“哈利现在是我们的天使投资人了,真没想到,我这个天使投资人竟然还有一天要靠其他天使投资人。”

  一回到家,赫莉亚娜就迅速把这学期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家人,当然她隐藏了自己被小巴蒂.克劳奇折磨的事情。

  艾洛家的餐厅陷入沉默,布莱斯想了又想,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道:“要不,莉娜你从下学期开始不要去学校了吧?”

  玛丽深以为然地点头:“既然邓布利多说神秘人已经回来了……”

  “不行!”赫莉亚娜反对,霍格沃茨是她视为第二个家的地方,更别说所爱之人现在还在霍格沃茨呢。

  “如果神秘人已经回来了,那么有邓布利多的霍格沃茨将是全英格兰最安全的地方!我难道不应该待在学校吗?”

  因为这句话,艾洛一家又思考了一会,才同意赫莉亚娜继续学习,艾伯特和梅显得忧心忡忡,他们没有注意到赫莉亚娜表情的变化——她才不是因为邓布利多而坚持留在霍格沃茨。

  赫莉亚娜喝完杯子里的橘子汁,道“我和朋友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爸爸妈妈,我走啦!晚饭前会回来的。”

  她挥挥手,仿佛怕被抓回去似的,两三步就跑到了门口。

  “注意安全,小心点!”艾伯特道,他看着女儿黄色荷叶边的裙子渐渐消失在街头,瞬间有些后悔同意了女儿出去玩的要求。

  梅说:“神秘人才回来,他应该不会在实力全部恢复前做出什么事。”

  艾伯特叹气:“希望如此。”

  他们转过身,家里的保护魔法必须再加固。

  赫莉亚娜坐公交车一直来到伦敦的西北部,她按照斯内普教授给她的地址下车,看到了一个荒芜的小广场,广场中央是一片凌乱的草地,对面是一排阴森森的老旧房屋。

  斯内普教授正站在台阶下,看她是从公交车下来的,嘴角抽了抽:“快点,竟然使用麻瓜的交通工具,浪费我的时间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赫莉亚娜委屈道:“我这不是怕被人发现嘛。”

  斯内普带着她穿过草地,那排破旧不堪的房子突然轰隆隆动起来,一个幢破破烂烂楼凭空出现在11号和13号之间,像是把两边的楼都挤开了似的。

  “记住”斯内普弯下腰,盯着赫莉亚娜眼睛——凤凰社总指挥部位于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他们走上台阶,斯内普用魔杖在银制蛇形门环上敲了一下,门开了,他们穿过黑漆漆的长长的门厅,赫莉亚娜不安地拽着教授的手腕,不知从哪飘出的腐烂气息让人非常难受。

  门厅另一端的门打开了,一点光亮从里面传来。

  “哦!他们来了!”是韦斯莱夫人。

  走进客厅,赫莉亚娜发现这个地方坐着不少人,邓布利多和布莱克坐在桌子的一边正在说话,韦斯莱一家除了罗马尼亚的查理和在魔法部工作的珀西,全都在这里,赫敏竟然也在这里,然后赫莉亚娜看见了很久不见的唐克斯和卢平教授。

  还不等赫莉亚娜做出惊讶的表情,房子里所有人的表情比她还惊讶,因为她是跟着斯内普一起过来的,他们虽然已经从邓布利多那里得知斯内普是凤凰社的一员,但此时看到,还是不免惊讶。

  再者,一向被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斯内普身边居然跟着个小姑娘,这也够让人吃惊的了。

  罗恩和赫敏他们尤其是,他们不止一次从赫莉亚娜嘴里听到她说斯内普教授的好话,但此刻看到他们俩并肩前来,这种冲击力真是无以言表。

  弗雷德和乔治脸上的神情差点让赫莉亚娜笑出声来。

  “欢迎,艾洛小姐”邓布利多校长和蔼地笑道,“我听西弗勒斯说了你的请求,你们这些年轻人啊。”

  他看向在场的学生们:“我很高兴看到你们一往无前的勇气和魄力。”

  莫丽听到这话道:“但是他们还小,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孩子们知道为好。”

  邓布利多点头:“我当然明白,我们会保护孩子们的。”

  “校长,既然我们都在这里,那哈利呢?”赫莉亚娜看看周围,铁杆三人组居然少一人。

  邓布利多摇头:“哈利暂时不能来到这里。”

  赫莉亚娜在心里为哈利鞠了一把同情泪。

  大人们坐在门廊尽头的长桌旁开会,几个孩子开始探索起这个地方。

  赫莉亚娜被二楼楼梯旁挂满的小精灵脑袋吓了一跳,赫敏看到这些,更是气到脸都涨红了,她们没有着急看二楼的大客厅,而是继续往上走。

  弗雷德和乔治说,他们在格里莫广场时就住在四楼,那里有一个发霉的橱柜,他们费了一番力气才清理掉它,几个人坐在韦斯莱的房间里聊天,赫莉亚娜继续往上走。

  她一直走到顶层五楼,这层楼只有三个房间,看上去比其他房间要干净,或许西里斯住在这三个房间中的一个,因为有使用,这才干净吧。

  赫莉亚娜不打算窥看别人睡觉的地方,转身准备下楼,一道细细的金属光照了一下她的眼睛,她转头看去,是楼梯口的一扇门上的小牌子——未经本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你这个混血!站在雷古勒斯少爷门前要干什么?!”

  突然出现的粗粝声音将赫莉亚娜吓得差点掉下楼梯,她低头看去,是一个家养小精灵,他腰上围着一件脏兮兮的破布,鼻子很大,蝙蝠一样的耳朵里长着白毛,看上去已经是个高龄小精灵了。

  “对不起对不起。”赫莉亚娜连连道歉,“我参观房间路过这里,马上就离开。”

  这个小精灵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嘴里骂骂咧咧“西里斯少爷越来越不像话,竟然将女主人最讨厌的泥巴种和混血带进家里,把布莱克老宅折腾得一团糟,要是女主人还在……”

  赫莉亚娜心想,这个背后说主人坏话的小精灵,一定具有赫敏希望小精灵拥有的反叛意识。

  她跟着小精灵下楼,以免他生气起来再说些不好听的话,走到厨房时,她发现这个家养小精灵居然住在水槽下面的洞里,洞里有一条破毯子,还有一大堆东西,像是印着两个五角星一把短剑盾牌和两只灰狗徽记的高脚杯,几张黑色卷发、气质高傲的姑娘的照片。

  赫莉亚娜好奇地捡起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中的姑娘仰着头,皮肤白得吓人,蓝色的眼睛充满傲慢,这是一个高傲的漂亮姑娘,她觉得自己好像见过她。

  “放下,你这个混血,不许动纳西莎小姐的照片!”家养小精灵愤怒地大吼。

  赫莉亚娜连忙道歉:“对不起,我看到这个女孩真是非常漂亮,所以忍不住拿起来仔细看看。”

  原来是纳西莎,德拉科.马尔福的母亲,纳西莎.马尔福竟然是布莱克家族的人。

  赫莉亚娜的道歉和恰到好处的恭维让小精灵的态度缓和了一些,她看见他不再那么生气,于是问道:“为什么你要把照片放在这里呢?放到玻璃橱柜不是更好吗?”

  家养小精灵慢腾腾地用抹布擦地,道:“西里斯少爷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他伤透了女主人的心,他把一楼的东西都扔掉,还把女主人的画用布盖起来,他还要扔二楼的东西,好在他最后没回家,现在他又回来了,克利切要保护布莱克家的东西。”

  赫莉亚娜正在想克利切的话时,敲门声响起,她自觉离门最近,便从厨房出去打开了门。

  门口出站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看不出面容,甚至看不出性别的人,但赫莉亚娜还是在第一时间认出来这个人,因为这人脖子上的围巾还是她圣诞节时送的——

  “爸爸?”赫莉亚娜失声,因为太过惊讶,她的声音轻得就像是耳语,心中却在呐喊,原来爸爸竟然是凤凰社的成员之一!

  艾伯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女儿,他瞪大眼睛,鼻子因为大喘气而翕张,嘴唇抿了又抿,脸颊鼓起肌肉,几乎是在哆嗦:“莉娜?你……你……你为什么会在这?”

  他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呢喃着,而后越来越大,几乎是怒吼,因为这声怒吼,长桌开会的议论声停了下来,凳子摩擦地板的声音响起。

  艾伯特倏尔出手,钳住女儿的手腕,死死拉着她想把她送回去:“走,快点离开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赫莉亚娜还没反应过来,被拉得一个趔趄,她的手紧紧扣住门框,完全不理解自己父亲的举动。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被父亲拉出去时,一道魔法擦着她的头发打了过来,艾伯特被锁腿咒定住了。

  赫莉亚娜连忙拉住因为惯性而倒下的父亲,以免他脸着地摔坏了,然后她回头看去,斯内普教授站在走廊尽头的门那里,面容冷肃,拿着黑色魔杖的手正慢慢放下。

  “他在袭击你吗?”斯内普一如既往地往最坏的地方考虑,“他还想把你带走?绑架你?”他猜测推断着。

  开会的人渐渐围在他后面,西里斯大声嚷嚷说:“打到谁了?入侵者?不可能,我们用了赤胆忠心咒!”

  真正的穆迪已经恢复健康了,他拿着魔杖,一瘸一拐走到斯内普身后,因为错过了战斗,似是不服输,对斯内普说:“我的腿还没瘸的时候,也像你一样蹿得这么快。”

  楼梯台阶上传来啪嗒啪嗒的声音,弗雷德他们几个的脑袋从楼梯栏杆上往下看,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还安静的格里莫广场十二号瞬间热闹起来。

  赫莉亚娜看着眼前的热闹,然后看着教授,表情空白,嘴巴开合:“教授,这是我爸爸。”

  喧闹戛然而止。

  赫莉亚娜觉得自己从教授脸上看出了不知所措。

  艾伯特被解除咒语,他不顾狼狈,快速甚至是敷衍地向其他人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一句,就拉着女儿进入一个空房间,片刻,大家都听到了艾伯特的大嗓门。

  “我,这么多年来,我加入凤凰社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护你们,尤其是你的安全,而你,赫莉亚娜.艾洛,你亲手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你对神秘人的势力和力量有多强没有一点意识,你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听到女儿居然想加入凤凰社,艾伯特怒不可遏,他控制不住地大声,或者说咆哮起来。

  赫莉亚娜的眼泪瞬间涌入眼眶,这是爸爸第一次这么对她,她想说些什么,但话语全部哽咽着全部噎在嗓子里,说不出来,咽不下去。

  艾伯特刚刚吼完就后悔了,他不应该这么对女儿,现在看着女儿压抑着泪水,低下头不肯看他的模样,艾伯特叹了口气:“对不起莉娜,爸爸不该这么对你,对不起,宝贝,爸爸错了,莉娜,爸爸太害怕了。”

  他的声音发抖,上前将女儿抱在怀里。

  身为一个格兰芬多,艾伯特当然具有格兰芬多式的勇气,他不怕与伏地魔对抗,不怕受伤,不畏死亡,他见过太多因为伏地魔和食死徒而死亡的普通人和同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所畏惧,对艾伯特而言,他最怕的,就是自己的挚爱被伤害。

  为此,加入凤凰社的事情他连梅都没有说起过,因为他知道梅如果知晓有对抗伏地魔的组织,一定会要求加入的,他不敢承担一丁点失去妻女的可能性。

  “莉娜,不要掺和进这些事情好吗?”艾伯特说,“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不用管这些,这些事情与你无关,爸爸会给你创造一个没有危险,不用忧心的生活的。”

  赫莉亚娜终于觉得嗓子通顺了些,堵住嗓子的话倾吐而出,她声音哑哑的“这不只是大人的事情,这是所有人的事情!爸爸,你和妈妈以前告诉过我,逃避不能带来荣耀,战斗才行!”

  她又哭了。

  “你想让我生活在安全的世界里,我也想确保我爱的人没有危险,我会和所爱之人一起战斗。”

  艾伯特心绪复杂难平“你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爸爸!”赫莉亚娜打断了他,“我选择了我的道路。”

  不仅仅是为所爱而战,更是因为这是一条正确的道路,她不在乎结果和旁人的看法,她会按照自己的选择走下去,她是一个赫奇帕奇,忠诚且坚韧。

  斯内普一直坐在离这个房间最近的椅子上,他清晰地听见了这句话,他明白,艾伯特不可能阻止得了赫莉亚娜了。

  他闭上眼睛,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是骄傲于赫莉亚娜的坚定和勇气,又是失望于艾伯特没能劝说她远离危险,一时间,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与此同时,在听到她说“一起战斗”这句话时,他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斯内普压住胸口,他怕刚刚那声不同寻常的心跳声被人听见,抬头看去,没人注意到他,艾伯特已经出来了。

  亚瑟挨着艾伯特坐下,莫丽道:“孩子们都一个样,我们家的那些小兔崽子们也是如此。”

  “我们不该将孩子们牵扯进来!”艾伯特说。

  “我完全同意。”莫丽道,她刚刚还责怪西里斯告诉孩子们太多凤凰社和神秘人的事情,甚至还暗暗地瞪了一眼斯内普,怪他将赫莉亚娜带过来。

  “但我们毫无办法能说服他们。”

  想起家里的几个孩子,莫丽特别能体会艾伯特的心情。

  孩子们在成长,他们早已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想到赫莉亚娜说“我选择了我的道路”时的坚定,艾伯特无可奈何地叹气。

  赫莉亚娜在厨房用清水洗了把脸,而后才走上楼梯到二楼。

  赫敏和金妮假装没有听见艾洛家父女的争执,把她拉到一扇门前:“这是你在这里的卧室,我们的在你隔壁,女生宿舍就在这层。”

  “注意,不要打开那个角落的写字台,那里面有一只博格特。”金妮指着壁炉旁的垃圾堆道。

  赫莉亚娜点点头,环顾四周,壁炉脏兮兮的,两边靠墙摆着一溜高大的橱柜,玻璃柜门黑漆漆的,几乎看不清柜子里的东西。

  “这里的橱柜这么脏,为什么不擦一下呢?里面都有什么?”

  “我们刚刚打开玻璃柜门看了里面的东西。”弗雷德说。

  “全是黑魔法物件。”乔治道。

  “也不尽然”罗恩说,“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挂坠盒吗?”

  他手里拿着一个漂亮华丽的挂坠盒摆弄着,看上去像是一大块晶莹剔透的水晶,水晶里有一条绿色小蛇。

  “我敢说这也是个黑魔法物件!”弗雷德说。

  “说不定和那个咬人的银制鼻烟盒一样。”乔治说

  他们俩看好戏般冲着罗恩说:“你打开试试。”

  罗恩抿了抿嘴,扣着挂坠盒的动作顿了一下,顺手将挂坠盒仍回原地,然而这个漂亮的盒子磕到橱柜边,被弹到地上,水晶与木质地板相撞,从楼梯栏杆间滑了出去,掉到一楼。

  大家探出脑袋,看到一楼一个刚踏出门的人把脚收回去,挂坠盒就掉在他脚边,如果他出来早一点,这个挂坠盒一定会砸中他的脑袋。

  斯内普恶狠狠看向楼上,楼梯间一排小脑袋快速收了回去,只有一个还在,而且对着他瞪圆了一双猫咪似的琥珀色眼睛。

  “看来你们有一些新爱好”他的声音冷飕飕的,话里全是威胁,“我很乐意教教你们如何像这只挂坠盒一样头朝下从高空掉落。”

  赫莉亚娜已经从楼梯上跑下来了,她蹲在教授脚边捡起挂坠盒,后怕道:“好在没有砸到你。”

  她看了眼手中的挂坠盒,被这么折腾一番它竟然没碎,而且别说没碎,连开一条缝都没有。

  “不愧是布莱克家族的东西”赫莉亚娜感慨道,“画坚固地贴在墙上撕不下来,家养小精灵顽固地不友善,连一个小小挂坠盒也如此牢固。”

  “因为布莱克就是在厕所里待了几百年的石头,又臭又硬!”西里斯走出来,他对自己的姓氏和家族毫无尊重与喜爱,更别说以布莱克为荣了。

  西里斯看了眼充满斯莱特林和布莱克风格的蛇饰挂坠盒,又看了眼斯内普,目露遗憾,如果眼睛能说话,他此刻说得一定是“这破玩意怎么没砸死鼻涕精。”

  斯内普目光冷冷地盯着他,眼里也只有一个意思,这破玩意摔得真不是时候,蠢狗出来时,砸在他脑袋上就好了。

  邓布利多看着两个人身边又冒起的火药味,懒得再调节,他俩只要不耽搁正事,表面装出和谐,他才不管他们心里有多希望对方走霉运呢,他说:“先生们,让一让,好让我……”

  邓布利多的视线落在赫莉亚娜手里的挂坠盒上,声音卡了一下。

  “艾洛小姐,可以让我看看这个东西吗?”邓布利多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