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VR和AR技术的发展，直播行业也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未能适应新技术的上一代网红被淘汰，新一代网红借机崛起。
哈珀就是一名新晋的VR主播，尽管他的频道只成立了两年，但已在全球获得了上千万订阅，是当下最热门的主播之一。
这是一个天气宜人的周末，哈珀正在进行户外直播。
他戴着AR眼镜，在虚空中，他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直播界面，右上角显示着直播间内的实时人数，这个数目还在不断增长。
左下角是他直播助手的虚拟形象，助手冲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一切都准备就绪，可以开始了。”
哈珀在虚空中选中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正在闲聊的评论区突然一静。无数观众头戴VR设备，随着直播的开启，他们进入了一个3D空间。
这个空间由哈珀的AR眼镜进行实时扫描建模，所以他们仿佛身临其境来到了哈珀的身边，还能看到哈珀身边的环境和人群。
在短暂的安静后，评论区又开始疯狂滚动。
【开门啦，今天我们去哪儿玩？】
【哈珀好久不见，今天也很帅呢。】
【重金购入了智能无方向跑步机，今天我要和哈珀沉浸式逛街！】
【推荐火焰燃脂品牌，天天跟哈珀直播小肚子都减没了。】
哈珀瞟了一眼评论区，助手已经帮他把做广告的小号清理出去。
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虚空打招呼：“观众朋友们，大家好，猜猜我这是在哪里？”
VR技术让直播间的观众感觉哈珀就在和他们对话，然而在行人看来，哈珀只是在进行无实物表演。
不过人们看到他戴着AR眼镜，就见怪不怪了，现在街头的VR主播实在太多了。
“朋友们，我们今天来到了波士顿。你们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吗？”
他盯着评论看：“龙虾？谁说的龙虾，都是吃货是吧……什么？最近龙虾节有个很火的龙虾热狗？”
助手帮他把图片调了出来，龙虾热狗看起来确实不错。
“好吧，我们晚上去试试这个龙虾热狗……不过回到正题，今天我可不是来做吃播的。波士顿不仅有龙虾，它还拥有许多令人憧憬的高等院校。”
哈珀开始细数波士顿的著名院校：“哈佛、麻省理工、波士顿大学……”
【冷知识，哈珀其实就是波士顿大学毕业的】
“诶，怎么揭我老底啊！”哈珀一脸夸张。
他很不好意思地承认：“是啊，我就是BU毕业的，当初我读书的时候一直被那些哈佛佬鄙视，所以今天的主题其实就是我对哈佛的复仇。”
他大笑三声：“众所周知，聪明的人不一定有艺术细胞。既然哈佛的学生当初在智商上鄙视我，我就要在其他方面赢回来。”
“所以今天的企划就是，突击采访哈佛学生的声乐水平！”
“至于这个采访如何进行，”哈珀鬼魅一笑，“我选择了一位历史知名的歌手，他是音乐天才，没有人能够否认他的艺术才华。然而，他甚至高中都没能毕业。”
“是的，恐怕许多朋友已经猜到了！”
所有观众的界面上都弹出了主播分享的照片。
“那就是威廉·奈廷格尔。青鸟乐队的灵魂主唱，绝对核心，二十世纪最伟大的摇滚歌手，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时代偶像。”
“我现在身处的广场，正是哈佛诸多学生每天的必经之路。我准备随机拦住哈佛的学生，请他们为我唱一首威廉创作的歌曲。”
“那群书呆子一定做不到，哈哈哈哈哈！”
【好狠。】
【威廉写的歌……不是大多数只有他自己能唱吗？】
【这是故意的吧，选了高难度中的高难度。】
【威廉写的歌确实，那些本以为耳熟能详的歌，一旦自己开口突然就发现不会了。】
【哈佛真的有人听摇滚吗，我很怀疑。】
【说真的你还不如随机拦他们拉小提琴。】
【最大的槽点是威廉又不是因为智商问题才辍学的啊！】
在观众的吐槽声中，哈珀志得意满地开始整活。
哈珀很清楚，哈佛的学生中肯定有资深的摇滚爱好者，他表现出的对哈佛的偏见其实都是演技。
但是无论采访到怎样的学生，都是节目效果，观众也很爱看主播被打脸的剧情。
他开始一个接一个拦住学生进行采访。他特意选择那些举止比较木讷的，那些学生也不负众望，把书呆子的特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啊？威廉·奈廷格尔是谁？”这是一无所知的。
“青鸟乐队？青鸟乐队我知道啊！我会唱《嗨裘德》！”这是张冠李戴的。
“我很想帮忙但是我上课快迟到了。”这是心急如焚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了解青鸟乐队的，那姑娘绞尽脑汁想到一首：“《我们在一起》是威廉写的歌吧？”
“可以请你唱一段吗？”哈珀期待地问。
姑娘清了清嗓子：“战……战……战争……”她努力起了好几次调，不是高了就是低了。
最后她沮丧地说：“哦，对不起，我有点想不起来开头的调了。”
一开始观众都跟着主播哈哈大笑，沉浸在调侃高材生的快活中。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评论里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
【这些受访者也太奇葩了吧，哈佛居然真的有连青鸟乐队都不知道的学生？】
【对啊，这不是常识吗？】
【+1，真的很震惊，果然是身边即世界了吗？我爸妈从小就给我放青鸟的音乐，我还以为大家都是一样。】
【信息茧房罢了，其实我之前也不熟悉青鸟乐队，还是看哈珀的频道才被科普的。这就是我喜欢哈珀的原因，总能在他这里解锁新领域。】
【摇滚乐果然是没落了，唉。】
哈珀看似一心专注于采访，其实一直在关注评论区的动向。看到风向的变化，他知道是时候开始打脸主播的环节了。
毕竟只搞刻板印象太过低级，节目最后当然要落脚在破除刻板印象，才能让正道的光洒在大地上。
他目光敏锐地检视眼前的人群，很快，他在不远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采访对象。
那是一个看上去就是大学生模样的青年，身形瘦削，戴着口罩和墨镜。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的气质卓尔不凡，一眼就能将他和周边的行人区分开来。
哈珀可以肯定，那张被遮住的脸一定很帅。
那人轻松随意地靠坐在一个蓝色的行李箱上，双手插兜，戴着头戴式耳机，似乎在等人。
哈珀辨认出了头戴的品牌，贵得要死。这设备在摇滚乐的呈现上尤为优越，这个时代除非是超级发烧友，已经不会有人戴这样又贵又重的耳机了。
如果这些证据都还不够，那么看看他穿的衣服品牌吧，J.W.，其创立者正是青鸟乐队的贝斯手乔尼。
这个人绝对知道青鸟乐队，而且很可能是青鸟乐队的粉丝。这个时代还穿J.W.品牌的，几乎全都是为了情怀。
哈珀意图明确地向着他走去。
观众喜闻乐见。
【终于！哈珀终于发现这个小哥哥了！】
【我刚才看这小哥半天了，虽然看不清脸，但我打包票是个帅哥！】
【小哥戴着的耳机……哈珀翻车预定哈哈哈。】
“你好，我是哈珀，可以给你做个简短的采访吗？”
威廉正沉浸在音乐中，突然被一个陌生人打断，他微微抬起头，有点茫然。
他看了看哈珀，然后首先关上耳机，把它摘下来，挂在脖子上。
非常有教养。
这是哈珀的第一感觉。
弹幕也有同感。
【他居然把头戴摘了。】
【明明有透明模式，这个年代居然还有人会把自己的设备摘下来吗？】
【甭提了，我男票约会时还戴着AR刷短视频呢。】
【爸妈本来不满意我戴着AR吃饭，现在家里人人都戴一个，每个人追不一样的剧，其乐融融，哈哈。】
【好喜欢这个小哥，感觉好礼貌好温柔。】
“采访？”威廉摘下口罩，“当然可以。”
是认出了他吗？威廉心想，没想到戴上口罩墨镜也不管用。
【啊，这声音。】
【耳朵怀孕了，好好听啊！！！】
【完了，这声线感觉哈珀碰上专业的了，要翻车。】
【摘下口罩后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确定这是个帅哥，而且是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
【鼻子唇线骨象近乎完美，不过也可能是个眯眯眼。】
【草生，能不能把我的心动还回来。】
面对这种扑面而来的帅哥气场，就连久经考验的哈珀都有点紧张，他咽了下口水：
“请问你听说过青鸟乐队的主唱威廉·奈廷格尔吗？能否请你唱一首他创作的歌？”
？
威廉被吓了一跳。他一瞬间有点紧张，还以为有人开始怀疑他与前世自己的关系。
不过下一刻他意识到，也许眼前的主播根本没认出他来，只是在进行随机采访。
“威廉写的歌？”观众只看到那青年突然笑了，“当然可以，这再简单不过了。”
“你准备选择哪首曲目？”哈珀问。
威廉反问他：“你想听哪首？”
“啊？”哈珀难得呆滞了一下。
【反客为主。】
【这小哥有点道行。】
哈珀回过神来：“什么意思？你是说无论哪首你都能唱吗？”
“是啊。”威廉笑着说。
观众都被他吓了个倒仰。
【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好大的口气，威廉写了近千首歌，都没人敢说全部听过，他居然夸口全都会唱？】
【完蛋，以为是个帅哥，结果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帅哥，残念。】
哈珀还是想要挽救节目效果：“但是总有比较擅长的吧？可以唱一首最擅长的吗？”
“擅长？”威廉歪了歪头，“如果说熟练程度，它们对我来说都差不多，你来选吧。”
他补充道：“难得这个时代还有人想听我唱青鸟的歌。”
观众已经开始在评论区里刷屏点歌，助手开启了投票功能。哈珀瞥了一眼，选了一个票数最高的：“那《六英尺》可以吗？”
威廉说：“倒是没问题，但是你不是说要选威廉写的歌吗？《六英尺》是爱德华写的。”
“啊？！”哈珀傻了。
评论区也是一样。
【啊？】
【《六英尺》不是威廉写的吗？】
【百科上说是威廉写的啊？】
【特意去查了专辑信息，居然真的不是，连百科都搞错了。】
【可能是因为这首歌是被威廉唱出名的吧，毕竟唱着《六英尺》自己就差点被埋在六英尺下，这经历太传奇了。】
【AI百科还是偶尔会出错，这么多年我居然都被它带错了。】
哈珀本来就是青鸟的乐迷，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极其震撼，他居然放下了观众和受访者，现场开始查起来。
果然，在版权库中，这首歌显示的创作者为“爱德华·奈廷格尔”。
那一刻主播脸上愚蠢的表情给观众带来了很多乐子。
【万万没想到】
【被打脸的居然是哈珀自己】
【哈珀自诩青鸟乐队二十年老乐迷，居然不知道《六英尺》是爱德华写的，笑死。】
【不是，你们不也是才知道吗！】
“对不起，我搞错了。”哈珀羞愧地向青年道歉。
在他调查的时候，威廉一直在耐心等待，此时他只是平静地说：“没什么，在青鸟乐队依然活跃的那个时代，就有许多人搞错过。”
这下哈珀是真的佩服起眼前的青年了，他显然是比他还要资深的青鸟乐迷。他开始觉得也许青年并没有夸下海口，说不定无论他选择什么歌，他真的都会唱。
这样的话，哈珀就想刁难一下他，选一个高难度的。
于是他问：“《海妖》里的歌你也能唱吗？”
【不愧是哈珀，大大滴狡猾。】
【这绝对是恼羞成怒，借机报复。】
【这思路刁钻。】
【这是作弊吧，《海妖》要用美声唱法，不是专业的唱不了的。】
可那青年只是依然平静地说：“当然可以。”
哈珀意识到他真的遇到了大佬：“唱最后那一段可以吗？”
威廉点点头，他直接报出了那个选段在专辑里正式的名字：“《毋宁死》是吧？好选择。”
他有点幽默地补充了一句：“而且居然和《六英尺》有种异曲同工之妙。”
威廉正准备开口。
“等一等！”哈珀递给他一个话筒，“请您用这个。”
他觉得这种一看就是专业的选手，一定要用专业的收音设备录下来。
威廉接过话筒，轻轻用指甲在表面碰了碰，这是曾经那个时代给他留下的习惯。
而后，他开口了。
“大海啊，我逃离了你，现在才看到你的安全与温暖……”
那一刻，所有行人都停下了脚步，哈珀张开的嘴巴停滞了，观众叽叽喳喳的讨论静止了。
那是怎样有穿透力的声音。
澄澈、高亢，仿佛能与灵魂共振的频率。
观众感觉自己就站在威廉的面前，VR技术让他们身临其境地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和冲击。
【我的天啊，感觉天灵盖飞了】
【扑通一声跪下了，我错了，这不是大佬，这是巨佬！】
【谁家的大神给放出来了？？】
【他还在继续，他还在输出，omg，感觉脑瓜子要飞了。】
【好牛的唱功，好独特的声音。】
【感觉他唱得好放松啊，怎么他唱出来就感觉这首歌好简单。】
【你去唱一唱就知道了，魔鬼转音能搞死你。】
【好好听，好好听，呜呜呜，我只会说好听了。】
【我甚至觉得他唱得和原版不相上下……】
其实，如果没有时代的滤镜，他肯定已经唱得比前世更好了。
“但要记住，不是你们杀死了我，这是我选择的牺牲，这是我选择的死亡。”
威廉歌唱着，他已经有了一世的感悟，他已经经历了一世的死亡。
“只愿我的生命能够减轻一分世界的重量。”
他用一生做出的努力是否有成功减轻世界的重量？
当他在这个时代睁开双眼，看到他父母之间平等友爱的家庭，当国家的领导人无论是什么种族性别，都让人觉得理所当然，当任何小众群体都不会再引来奇特的目光，当他创作的《海妖》已经成为了普通的音乐作品，不需要再赋予其他含义。
那么他已经成功了，人们共同改变了世界，他也曾是其中的一员。
当他唱完最后一个音符，这个角落已经被行人围得水泄不通。
“Bravo！Bravo！”
掌声雷动。威廉优雅地弯腰致敬。
他把话筒递回给哈珀：“我等的人到了，我该走了。”
评论区十分激动。
【唱得实在太好了。】
【绝对的专业级水准。】
【我有预感这条素材发出来要大火。】
【哈佛真是藏龙卧虎，居然真能碰上扫地僧。】
【哈珀又惨遭打脸，怜惜了。】
【活该，非要传播刻板印象，哈哈哈哈。】
哈珀知道此刻到了关键的打脸环节，他感慨地对威廉说：“今天真是谢谢你，没想到哈佛也有这么厉害的青鸟乐迷。”
“啊？哈佛？”威廉挑眉，“我不是哈佛的学生。”
“啊？”
【啊？】
【又有反转？】
“我等的人里倒是有哈佛的，你瞧，他们来了。”他指了指远处的几个人影，他们都戴着墨镜，拖着行李箱。
“我是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威廉拍了下哈珀的肩，“很高兴认识你，我们要赶飞机，先走一步。”
只见那青年戴上口罩，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跟着他的同伴们走了。
其中一个长头发的一把搂过青年的肩，大声说：“怎么这么多人？威廉，这才一会工夫你又搞了什么？”
他们的声音渐行渐远。
哈珀和观众从石化状态渐渐解冻。
【嗯，呃，是伯克利的大佬。】
【完蛋了，刻板印象再次增加了。】
【原来那小哥也叫威廉，真有缘分。】
【等等，你们看他们的背影，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伯克利，哈佛，乐队，主唱叫威廉……这里真就这么多人对乐队一无所知吗？？这不是匿名乐队吗？？？】
【卧槽，是匿名乐队！】
【科普一下：他们被誉为青鸟乐队的精神继承人，本世纪最令人期待的乐队。他们十几岁就破解了青鸟的谜题，开始发布自己的原创歌曲，完全是少年天才。成员全部成年后才转入线下活动，一水的高材生，主唱是伯克利的，吉他手是哈佛的，鼓手是麻省理工的，贝斯手是波士顿大学的。】
【哎，人家贝斯手还和哈珀是校友哦。】
【这才叫破除刻板印象，无论哈佛还是BU，都能出音乐人，智力与艺术才华无关，讨论在此终结，散会！】
.
那边的哈珀直播间已经炸了锅，主播绞尽脑汁地将节目进行下去。不过这一切与威廉无关，他只是在那里等人，顺便接受了一个博主的采访。
他们今天在这里集合，是为了一起坐车去机场。他们收到了一份无比特殊的演出邀约。
他们降落在一处无名机场，一辆车将他们运送到一处广袤的基地。
远远地，他们看到一艘巨大的航天器静静停泊在那里，银白色的外部涂装反射着太阳灿烂的光线。
汽车一路将他们送到地下，通过无数道检查关卡，最终将他们放在一座电梯前。
他们乘坐电梯上升到最高层，直达刚刚看到的航空器内部。
与此同时，另一台货梯也将他们的乐器运送上来，理查德盯着工作人员仔细调试摆放，供他们稍后使用。
那位野心勃勃的企业家正在等待，看到他们，他热情地迎了过来，与他们握手寒暄。
“非常感谢你们愿意接受演出邀约，我们遭到了许多人的拒绝。”
“为什么拒绝？”威廉歪了歪头，“做第一支在太空演出的乐队？这太酷了，我无法拒绝。”
企业家笑笑：“毕竟这是第一艘乘客不用全程被固定在座椅上的宇宙飞船，许多人觉得这有些激进。”
“这里真的是宇宙飞船内部？”乔尼左看右看，他之前从未进行过宇宙航行，毕竟要从始至终坐在座椅上，只能看看窗外的星空，实在没什么意思。
可是眼前的这个空间不一样，它相当的大，而且装修精美，和陆地上的酒店没什么两样。
企业家自豪地说：“我们想要打造太空中的豪华邮轮，让人们在享受太空旅行的同时，依然能像在陆地上一样生活。”
这样的梦想能否实现，今天就将揭晓。
青鸟乐队坐在控制室内，等待地面指挥的倒数。在起飞阶段，所有人依然要系好安全带。
“10，9，8，7……”
“3，2，1——”
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后，一种难以描述的失重感传来。
这艘宇宙飞船正式启航了。
在那一刻，很神奇，威廉心中没有半点紧张的情绪。
他看到领航员绷紧的下巴，看到企业家攥紧的双手，但他还看到了微笑。
他身边坐着的每一个青鸟的成员脸上，都挂着微笑。
他也一样。
当他们踏上太空中的舞台，当他们听到台下观众的欢呼声，当他们正式成为世界上第一支在太空演出的乐队。
那笑容都没有从他们的脸上消失。
威廉知道，这是世间最纯澈最幸福的微笑。
人生啊，真是有着无限的可能。
最初的他只是一个坐在窗前的男孩，透过十字交错的窗棂，想象着外面的世界。
后来的他谱写出《星际巡航》，畅想着遥不可及的未来。
如今的他来到了真正的宇宙，舷窗外是亿万繁星，每一颗都亮得好像台下观众的眼睛。
歌迷挥舞着手臂，让威廉想起他被记者质询的那一天。
他突然，又想起了童年，想起了……
吉他的前奏像温柔的双手，轻轻托起记忆中的那只雏鸟。
飞吧，青鸟，自由地飞吧，那是你与生俱来的本能。
威廉的心在震颤，他抓起麦克风：
“大家好，我们是匿名乐队，下面为大家带来一首新歌——”
许多人都说，摇滚这种老旧的音乐形式早就死了，流行就是这样，新的总将旧的取代。
但是威廉不这样认为，因为摇滚不是一种风格，摇滚不是一种流行，摇滚是一种精神，它是对一切陈腐之物的反击，是永不平庸的宣言，是本我最真实的表达。
摇滚永不消亡，因为它是人类天性中对束缚的憎恶，对自由的向往。
他大声地喊出那个歌名，也喊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摇滚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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