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这一天，好诡异啊！”吴起看了看窗外，月色有些朦胧，但是看着总归还好。
只是那风声，时有时无，时强时弱，不像是在刮风，更像是哀嚎之声……
“我觉得你更诡异。”旁边的黎画道。
此时，大厅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风娘用了郑悦的房间，应该睡下了，王秋那小子睡了一天，还没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吴起问她。
黎画道：“你说事情还没有结束，杨千冕还没被抓到，以你的性格，应该会赶紧去找机会才是，但你这一整天都在休息。”
“还有，你跟李却明到底发生了什么？胡伦他们说李却明也在想办法救我们，但出来一天了，李却明没有上门看我们，你也没有主动联系他道谢。”
“你的直觉是越来越敏锐了。”吴起笑了笑。“李却明的事，我不想说，至于杨千冕，他不出手，我也不想去招惹他。”
黎画更加不明白了：“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是啊，不像。”吴起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她听的。“我们其实每次行动前，我都会在心里给这次行动推算一卦！”
“结果怎么样？面对杨千冕，没有胜算吗？”黎画问道。
吴起摇了摇头：“不是没有胜算，我会赢，而且赢定了，可是，付出的代价，我承担不起。”
“什么样的代价？”黎画追问。
吴起无奈一笑：“我不清楚，虽然说能够推算，但也不是什么都能算得出来的。而且……”
“而且什么？”他这样吞吞吐吐的，黎画更加不理解。
“而且推算其本身是窥天意，探未来，却不可变！”回答她的不是吴起，而是款款而来的方凌。
黎画脸上有了笑容：“师父，我还在想你不知道啥时候有空来看看我们呢。”
“有空了自然就会过来。”方凌回答道。
“师父，你刚才说推算是窥天意，探未来，却不可变，那推算不就没有意义了？”黎画追问。“提前知道了结果，却没有办法改变！”
来到跟前，方凌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也不是完全不可变，准确来说，要权重！就比如我算出来你明天会摔一跤，就算我改变了这个事实，影响也不大！”
“但假如我算出你明天会死，你的死亡换取的是一百人的生，那我再改变了这个结果，轻重就不同了，明白吗？”
黎画点点头：“也就是说不是不可变，是不能变！”
“你就不能换个例子嘛？”吴起有些不太高兴。
方凌看向他，但没搭他的话：“黎画你记好了，除了权重这一点之外，还有一个隐性规则，窥天意之人，所看到的属于自身相关的那部分！”
“无论权重如何，在你看到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发生了转变，要想改变，就只能去寻求改变的踪迹，因此，窥天意之人想要改变自身的未来，要比改变别人的，困难得多！”
“明白了。”黎画点点头。“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自医，渡人不渡己！”
方凌回过头来，道：“正是如此，否则天意就是儿戏了！所以，一般的道人，对于己身，都只会算吉凶，然后趋吉避凶，没有必要去窥探未来。”
“现在你明白了吧？吴起已经算过对杨千冕出手会造成的后果，因此他选择了现在的不作为。”
“奥！”黎画看向了吴起。“所以你这是在趋吉避凶咯？”
吴起伸了个懒腰，道：“趋吉避凶没错，引用一个词，末法，我们现在就处于这种尴尬的时代，不对自己好点，难道真的自取灭亡啊？”
“可是你也说过天师就是要守正辟邪的啊！”黎画道。
吴起笑道：“那是台面话，谁都会说！要是自己都死了，怎么守正辟邪？”
黎画愣了一下，知道这肯定不是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恐怕他是不会告诉自己的。
“吴起说的也没错，小徒弟，替天行道是建立在自己也能够活下来的前提下！”方凌告诉她。
黎画苦着一张脸：“师父，我感觉你俩在晃点我，但又找不到证据。”
方凌跟吴起都同时笑了一下。
“老板……”正说着呢，王秋下来了。
“哟！挺能睡啊。”吴起笑道。“一整天了，你都不会饿的吗？”
王秋挠挠头：“好像，饿过头了，现在反而感觉不到肚子饿！”
“我去给你做点吃的。”黎画起身道。
王秋点了一下头：“谢谢老板娘。”
说着，王秋过来吴起这边坐下。看書喇
“说吧。”吴起道。“现在再说一点你的理解给我听听。”
“老板，你这么残忍的吗？”王秋忍不住问。“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也知道我是老子错了，你也不能逼着我总是说出来啊。”
“说出来多好。”吴起笑道。“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都没有勇气面对，怎么去解决？”
王秋沉下脑袋：“我跟他谈过，说实话，从小到大，他在我眼里都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形象，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也会低声下气地告诉我，他错了。”
“他说他放不下的就是我，要不活了这一把年纪，怎么会想着再多活二十年？”
吴起心里跟明镜似的，很清楚那老王八是在骗他呢，也许他的确有放不下王秋的成分在里头，但更多的，绝对是他自己！
不过，又何必拆穿，给王秋留点念想。
至少这样子，在他心里，王彦旭还是一个会知错，会放不下他的父亲形象。
“我之前……”王秋说着，忽然起身，鞠躬道：“对不起，老板，我说的都是屁话，什么叫都完成了，为什么不让他活！你说的对，那些死掉的人并没有给我父亲这个权利！”
“你是对的，我只是站在了为人子的角度去看待这件事。是我父亲提醒我，不要忘记了作为一个职责人员的责任！”
吴起心里骂了一句，瞎！那是我提醒你的！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咯！”方凌道。“面对自己亲人，谁都不能保证不会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