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姐！”
显露慌色，白泽越过血尸，直奔沙发。
苏酥身上并没有打斗的痕迹，别说伤口，连血迹都看不到一丝。
看到这，白泽不禁松了口气。
门被撞开，遍地的红衣鬼尸体……
猛的一口吞咽，顶着后背刮凉风的悚然，白泽一声声叫着苏酥。
“嗯…”
或是被白泽叫醒，苏酥眼睫微颤，发出一声柔柔的呢喃。
“苏酥姐。”
得到了回应，白泽高悬的心终是放下。
“白…白泽？”苏酥先是眯眼，继而睁开，看向白泽的视线带着点奇怪。
“没事吧。”
虽然没在苏酥身上看到任何伤口，但这遍地的红衣鬼尸体真实存在，白泽难以想象是谁造成了这样的结果。
总不能是苏酥姐吧？
如此猜想很快在关切苏酥的话语中得到印证。
“我没事，”苏酥先是一怔，而后道，“他们…都死了吗？”
视线绕过白泽，落到那一具具裹着血色的尸体。
生活在一个安全的国度，别说死人，苏酥连暴力都很少见到。
残破的血肉、难闻的血腥，恐惧并没有如她预想般到来，反而，她很平静，平静到近乎漠视。
“没事就好。”相比于苏酥见到死尸时的异样，白泽更关心她的身体状态。
“这些…都是谁杀的？”循着话，他转过身，渐渐步入主题。
“好像…”苏酥偷瞄了白泽一眼，见他把目光投了过来，又赶忙低头，“好像是我…”
“你？”
白泽愣住了，随即表露难以置信，“你说这些都是你杀的？”
“应该…是。”
虽然在记忆中，这些红衣鬼的的确确是死于自己手中，但经过白泽这么一问，苏酥倒是有点不太自信了。
眉角抽了抽，白泽又将视线放到门口那一片红衣鬼尸体。
抛开惨烈的死状不说，他更在意的，是这些红衣鬼头顶的角。
角的长度，和他下午与赵屿联手，以赵屿负伤的代价，才将其击杀的红衣鬼一样。
他们奋力杀死一只这样的红衣鬼都艰难无比，苏酥说这一片都是她杀的？
前后对比差距巨大，白泽不禁以吞咽来表示震惊。
“对了，小兮呢？”
怔神片刻，苏酥在客厅看了看，忽然问。
“安小兮？”白泽也皱着眉。
自从他刚刚回来开始，就一直没看到过安小兮。
“小兮不会被…”
视线扫过这片红衣鬼尸体，又落到白泽身上，苏酥神色焦急。
白泽没有说话，只是沉着眸，目光随着血尸的散布，一直落到阴暗的楼道口。
“我先把这些红衣鬼处理了。”
白泽深呼吸，“之后再去外面找找吧。”
也在担心安小兮，因为黑雾的存在，小区的夜晚或白天，对白泽来说都一样。
“嗯。”为安小兮而忧着眉，苏酥应声。
快到十一点。
今夜格外的黑。
那是一片黑雾。
与灰雾对峙的黑雾。
一头白发披散在肩，这道身影很小，但从中却迸发出恐怖到连空间都为之震颤的威势。
而与之相对的，是一个满身血红，有着臃肿身形的，可被称之为‘圣诞老人’的人。
两人并没有什么交谈，安小兮冷着眸，圣诞老人无声大笑，就这么对视着。
月光是银色的，落在圣诞老人身上，照亮了他头顶的一根断角。
“再有下次，断的就是你另外一根。”
安小兮的声音依旧软糯，但被数不尽的寒意充满，仿佛一言之后，凛冬就会随之降临。
圣诞老人以诡异的笑容回应。
再度冷望了他一眼，安小兮背过身，身形被黑雾掩盖。
随着这道在黑雾中点缀盛白的背影消失，圣诞老人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他平着嘴角，双目空洞，灰雾缭绕，有着无法揣测的情绪酝酿。
月光微偏，一根前端尖锐，尾端凹凸不平的角，静静躺在地面。
只见圣诞老人弯下腰，捡起那根被折断的角，要往头顶的断角上拼凑。
“砰——”
一道短而清脆的，与大地碰撞的声音。
断角滑落，微陷泥土。
……
清晨，阳光穿过云间，坠入雾里。
七点多，白泽被闹钟吵醒。
睡眼惺忪的翻过身，按断闹钟。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打着哈欠，白泽揉了揉眼，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直至思绪渐渐清明。
还记得昨晚巡逻回到家，看到了被破开的门，询问了苏酥之后，在清理完满地的红衣尸体，白泽就准备和苏酥一起出门找安小兮。
不过在清理完红衣尸体之后…
思绪至此，一阵酸痛在脑侧出现。
记忆…好像有断层。
清理完红衣尸体之后，我就到床上睡着了？
强行补足记忆片段，白泽心一惊。
那安小兮呢？
昨晚巡逻回来，见到苏酥无事，他最担心的，就是安小兮。
“吱呀——”
是推门声。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白泽刚刚在想安小兮，下一刻，白发丝先一步从门缝进入，一颗小脑袋紧随其后。
直到安小兮完整的出现在白泽视野，他眨着眼，一时间没能反应。
“起床吃饭了。”
话声还是如熟悉中那般不轻不淡，不带有丝毫情感，但随着看到这只白发萝莉，被强行补足的记忆断层开始扭曲、碎裂，白泽脑侧又是一阵胀痛。
“快点起床。”
见白泽没反应，安小兮鼓着脸蛋，气呼呼的模样虽然可爱，但此时的白泽没心思欣赏。
心不在焉的浅应一声，得到回复的安小兮心满意足的离开，只剩下白泽一个人呆在卧室，百思不得其解。
“你让我别想？”
乱糟糟的思绪被一阵隐约的意识打断，只见黑雾在掌面浮动，像是安慰白泽般，轻柔的飘舞。
“昨晚吸收了那么多强大的红衣鬼尸体，你在慢慢苏醒？”
思虑的重心偏移到黑雾身上，白泽锁着眉。
昨晚那一大片红衣鬼尸体也没有浪费，被黑雾吸收殆尽。
或是一次性吸纳的诡异力量过于庞大，量变引起质变，黑雾慢慢拥有了自我意识。
这是自昨天下午过后，白泽第二次与黑雾建立起交流。
“你刚刚说苏醒，你是个什么东…生物？”下意识要说的话被及时扭转，白泽舌头打结。
‘我也不知道。’
这是黑雾给白泽的回复。
眉头皱的更深了。
黑雾有了意识，白泽想询问更多，但黑雾除了有意识，能和他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外，对于其他一无所知。
甚至连它自己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吃饭了。”
距离上次的叫床服务过了半天，都没在客厅见到白泽，安小兮又跑到卧室喊了声。
“来了来了。”
简单交流了一阵，白泽发现黑雾的灵智不是很高，类似手机里的ai管家，问一句回一句，且答案都是一样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这是个对待问题，回答非常严谨的黑雾。
穿好衣服，出了卧室，在卫生间洗漱后，白泽坐到餐桌。
“面凉了，我再给你热热吧。”
半个小时前安小兮一口咬定白泽起床了，以至于苏酥煮好面，现在都放凉了。
“没事，我喜欢吃凉的。”白泽无所谓道。看書溂
没再坚持，苏酥给白泽拿了瓶刚热好的牛奶。
“吨吨…”
刚拿起牛奶还没喝两口，就感到如芒在背般，回过头，和安小兮瞪来的目光对视。
“你要喝吗？”白泽晃了晃半满的牛奶瓶。
撅着嘴，安小兮没有回应，只是瞪着他。
“不喝？”白泽疑惑。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喝这个？”和安小兮对视，白泽似乎读懂了她眼神要表达的意思。
安小兮煞有介事的点头。
“…过两天到超市给你买。”
只见他这一句话过后，安小兮露出欣然的模样。
喝了口牛奶，白泽神色显着几分郁闷。
快到巡逻时间，接过苏酥递来的便当盒和水杯，白泽准备移开暂时代替门的冰箱。
门被红衣鬼撞坏，为了能睡个好觉，白泽搬来了冰箱等一众大件、用不上的杂物将其堵住。
身在诡异，条件有限，面对这种状况，白泽只能先这样解决。
“苏酥姐，要不把你家门拆了。”
冰箱被移开，白泽看着对门，灵光忽闪。
“行。”苏酥点头答应。
晚上回来琢磨琢磨。
和苏酥告别前，白泽把昨天，尹青曼从赵屿那拿到的，转赠给他的巧克力给了苏酥。
“小兮，看这个。”
目送白泽下楼，苏酥重新用冰箱把门堵住，欢快的走到安小兮身边，拆开巧克力的包装，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