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注视着金光明灭，其后显露出来的身形，夏琉睁大着眼，含着几分怔意。
危机解除，白泽像是脱力般，刚要倒下，后背被一只手撑起。
“辛苦了。”
是孟常的声音。
沉沉的，带着一点歉意。
累到不想说话，白泽只是扯动嘴角笑了笑。
孟常身周金光闪烁，整个人如沐浴在金色的海洋当中。
力量相逆，黑雾剑消散的同时，对金光发起冲击，随即泯灭。
在白泽的视线里，孟常唤了声罗辉和另外两名黄衣巡逻员，身周的金光慢慢在手中聚集，一把金光铸就的剑恍若天成，携裹仅是目视便能感受到的恐怖威势，锋芒尽现。
他上前两步，持剑而立，虽直面恍若无数的红衣鬼，但面容淡然。
罗辉、夏琉和焦少睿，都盯着这一道散射金光的背影，眼瞳带着几分没由来的敬重。
‘5、队长永远是队长，不会是其他人，你可以永远相信队长。’
这是黄衣巡逻员守则的第五条，亦是白衣巡逻员守则、黑衣巡逻员守则的第五条。
几乎是同时的，这一条规则浮现在三人的脑海，经久不散。
相信队长。
眼前即将发生的一幕，将这句话如信仰般，深刻于三人心中。
红衣鬼从前方扑来，孟常面无波动，抬剑甚至没有挥动，在空中溢散的金光先一步接触到那只靠近的红衣鬼，霎时间，一声嘶吼惨叫，一具在空中消融过半的尸体坠落大地。
“死。”
声若寒泉，其中蕴含的寒意随着金光剑斩出，一道庞大的金色剑芒横劈，所过之处，无完整之尸。
微微亮的天边白光暴涌，随即暗灭，挑动旁观者的视觉神经。
眼瞳明暗，白泽不禁吞咽一口。
距离孟常很近，那道恐怖剑芒斩出时的威势，他感受的切切实实。
黑雾在颤抖，在为孟常的强大而颤抖！
或是被黑雾意识影响，白泽盯着孟常被金光覆盖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畏惧。
“结束了。”
一剑斩灭红衣鬼潮，孟常转身的同时，金光剑随之消散。
白泽眸色很沉。
罗辉等三位巡逻员只是盯着孟常，眼眸仍留有震撼。
没有多待，孟常的视线依次扫过白泽、罗辉四人，又转过身，往巡逻队的方向。
目视孟常的身影融于夜色，白泽忽然咬牙，暗沉沉的低吼。
“别叫了！”
‘杀了他！’
‘杀了他啊！’
是黑雾意识。
或是因孟常所爆发的金光力量，黑雾意识受了刺激，无智悲吼不断。
‘杀了他！’
黑雾意识仍在悲吼。
脑侧痛的厉害，白泽双拳紧握，猛的砸地，用体肤之痛来抑制神经之痛。
‘啊啊啊啊！’
“白泽？”
在震撼中回过神来，罗辉看着白泽，奇怪道。
没有得到回应，只见白泽嘴角抽动不断，像是在忍受何种痛苦。
罗辉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但此时白泽意识隐隐涣散，听觉像是消失般，暂时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闭嘴！’
在与黑雾意识联系的桥梁中，白泽以意识怒吼。
话音刚落，天地间兀然一静。
视线模糊又清晰，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白泽显露茫然。
这里是…
目光扫视，最终回到前方。
这是一个半黑半白的世界。
他站在一座似独木桥的地方，前后两边遥望无际，前方黑暗无边，后方光明无边。
在这座独木桥之上，他站在光明的一边。
而黑暗的那边，是一团似人形的黑雾。
“你是谁？”
白泽疑惑发问，打量人形黑雾。
它只是有着人形，没有五官等人类特征。
人形黑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面向他。
“说话。”
不知为何，盯着人形黑雾看久了，白泽竟然有些心慌。
过了几秒，人形黑雾仍是没有回话，维持模样。
白泽凝目以视。
然而下一刻，他的视线开始模糊。
就在彻底模糊的前一瞬，与他相对而立的人形黑雾忽然有了和他极度相似的五官，勾起了一个弧度夸张的笑容。
……
“白泽？”
睁开眼，身边是罗辉担忧的呼唤。
或是很长时间没喝水了，白泽嗓子干的难受，唇角起合，声音沙哑，勉强吐出字音，“这是哪？”
他试图转头观察四周，但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力气。
“巡逻队。”
罗辉说着，接过夏琉递来的水壶，把壶口凑到白泽嘴边，一道水流缓缓滑过干涩的喉咙。
像是在沙漠中找到绿洲的旅人，直到饮尽最后一滴水，白泽脸色好上不少。
“现在几点了。”白泽眼眸微沉。
“你昏迷了两个多小时，现在七点多。”
罗辉皱着的眉头显露忧色，“怎么突然晕倒了？”
“可能是累了吧。”白泽有气无力道。
“巡逻也差不多能结束了，我送你回家吧。”罗辉说着就要托起白泽。
比起在这，他认为白泽现在更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在罗辉的搀扶下站起，白泽趔趄两下，随着气力恢复，稳住身形的同时，没让罗辉继续搀扶。
“辉哥不用麻烦了，我还挺得住。”
刚从那奇怪的场景归来，白泽现在只想坐下来梳理思绪。
没有强求，罗辉陪着白泽在巡逻队休息。
刚刚那是什么？
独木桥、半黑半白的世界、似人形的黑雾…
白泽闭着眼，在脑海不断复刻当时的场景。
离开前，长出五官的人形黑雾，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光是想起，心便不禁颤栗，神经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悚然包裹。
那到底是什么？！
黑雾意识？
思绪至此，只有把在孟常出现到消失的那段时间，突然狂躁无智的黑雾意识，和那片空间的人形黑雾联系到一起，最为合理。
人形黑雾，就是一直在和他交流的黑雾意识。
脑侧隐隐作痛，白泽在深思中沉浸。
‘杀了他！’
‘杀了他啊！’
这是白泽失去意识，出现在那片半黑半白的莫名空间前，黑雾意识不停悲吼的内容。
这里的他，指的是孟常。
黑雾意识要我杀了孟常。
眼眸沉了又沉，此前就对黑雾的警惕再度爬升。
顺着思绪，他又想到被黑雾意识暂代身体，实力大涨，继而破除危机的那几次。
夺舍？
夺舍。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
回去问问安小兮。
白泽深呼吸一口，眼眸闪烁被危机感支配的光亮。
对黑雾意识的好坏存疑，或许能在安小兮那得到答案。
气力又恢复了点，和罗辉在巡逻队告别，白泽加快回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