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心里其实都心照不宣，这些旧东西，运气好的话，能出一两件真品，大多数其实就是收破烂都不稀罕要的。
可听到一个小丫头说这些是假的，听着就让人觉得不爽。
一一就要嘟着嘴反驳，就听到成炳添喊她，“丫头，过来。”
一一和李媛媛走过去，成炳添停驻的地方，就是刚才那男人的隔壁。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声音微微抬高：“老兄，你摊上的东西看着不错。”
这边摊上的老板，是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看着很是淡定，一点都不像是出来卖东西的样子。
听到成炳添的话，他才笑了声，“你挑吧。”
方才那男人不服气，说道：“他那摊位的东西，半个月都没上新货，怎么可能有好货？”
成炳添乐呵了声，“好不好，你们说了不算，得我们出钱的人说了算。”
他觉得好，哪怕花钱买了个假的，看着开心就成。
说罢，他还看着一一道：“爷爷说的对吧？”
一一点点头，“对呀对呀。”
那男人重重地哼了声，显然是个暴脾气，怒气都涌了上来，盯着他们不放。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在这摊上找出什么好东西！”
一一眨眨眼，她不是第一次和成爷爷来这种地方，但还真是第一次面对这么恶劣的态度。
她怂哒哒地看了一眼成炳添，做人要懂得知难而退。
“成爷爷，要不我们回家吧，下次再过来看。”
成炳添摆摆手，“我们买我们的，关别人什么事，又不花他钱，你过来看。”
这些地方，就是一一的小课堂。
成炳添抓准了每一次机会给她实践，一一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能做到认真听讲。
现在的她，就算不依赖小芦荟，也能分辨出一些。
成炳添指着角落里放着的椅子，破破烂烂，其中一根腿还缺了一半。
“老兄，那是你的？”
老人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愣了下。
这张椅子已经报废了，本来家里老婆子要扔了，被他拿了过来，想碰碰运气，能卖几毛钱也是好的。
成炳添背着手问道：“我能不能看看？”
“成呀，您自便就好。”
成炳添掏出老花眼镜戴上，看着架势就挺唬人。
这是一张梳背椅，靠背一排的木头排列整齐，就像是一把梳子。
等他再直起身子，收起手上的放大镜，问道：“您这个卖多少？”
老人想了下，“您要的话，两块钱给你，我还能买张新的。本来我家老婆子打算扔了，我没舍得，就给带过来了。”
这位老者是个实诚人，他们只回收旧东西，赚个差价。
成炳添点点头，掏出十块钱，递了过去。
“我要了。”
老人连忙伸手摸了摸口袋，也不知道找不找得开。
却听见成炳添说道：“十块钱，我买了。”
他愣了好一会儿，手还僵硬地握着钱。
“我说的是两块钱，不是十块。”
竟然还有愿意多出钱的傻子。
成炳添点点头，“我知道，我花十块钱跟你买。”
旁边那男人坐不住了，“一张破椅子，你花十块钱？老头，要不你来看看我的，我的东西比他好！”
他那激动的模样，就像是饿了许久的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只待宰的羔羊。
恨不得直接将人拉到他那边去。
成炳添淡淡地往他那边扫了一眼，说道：“看过了。”
男人僵硬了一瞬，这也叫看过了？
“你……你再认真看看。”
一一作为成炳添的小小传话筒，替他解释到：“已经看过了，你那边的东西没这里的好呢。”
男人撸起袖子，面色沉怒，“你这个小丫头，怎么瞎说八道！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成炳添不理他，将那断腿的椅子拿了过来，掏出帕子擦了一遍。
“一一，过来看。”
一一乖巧地走了过去，小手戳了戳椅子的断腿处，随口问了句：“成爷爷，这是紫檀吗？”
成炳添顿时挑眉，“如何说？”
一一说了一些紫檀家具的特点，人小小个，但说起来一套一套，看得路人驻足。
只是她最后还加了一句：“直觉。”
成炳添：“……”
他也不知道一一是有天赋还是运气好，每每用“直觉”二字的时候，都是准确无误。
他抬手敲了下她的小脑袋，“说话得有依据，不能纯靠直觉，听到吗？”
一一点点头，“那这个是紫檀吗？什么年代的？”
“款式是明清时期的靠背椅，靠背和扶手弯曲状，风格简约，没有繁复的雕花，应和了明代简朴气息。”
旁边那男人满脸不屑，有些人每天都在这里逛，都不见得能淘到一件好东西。
这爷孙俩脸生，一看就是第一次来。
刚来就能买到明代的椅子，他是不信的。
“可使劲吹吧，花了十块钱买一张破椅子，就是个冤大头。”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