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孟元庆和运叔就要吵起来,老爷子大喝一声:“闭嘴!”

  他当然不是对运叔说的,而是明晃晃在呵斥孟元庆。

  “想你儿子变成残废,你就继续拖延下去!”

  孟元庆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让医生帮忙把孟立扬扶到沙发上。

  袁琼原本是想借这个机会,狠狠整治孟苏南一番。

  却没想到医生检查完之后,说道:“都是皮肉伤,看着吓人,没有大碍,擦点药就好了。”

  袁琼不相信,不可置信地喊了句:“怎么可能!”

  医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难不成孟太太,还想二少爷有什么事?”

  袁琼不理他,继续抱着孟立扬哀嚎。

  运叔将医生送出去,才说道:“太太,还是先给二少爷擦药吧,你一个当妈的,怎么还没我细心。”

  袁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与其在这个家里被人打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孟元庆推了她一下,“爸在这呢,你胡说什么。”

  袁琼猛地拂开他的手,歇斯底里:“我怎么胡说了?你儿子被打成这样,你屁都不敢放一个,没用的东西!”

  老爷子冷哼,“再没用,不也是你自己抢的男人。”

  袁琼哑然,心里恨得脸都扭曲了。

  说得再多,老爷子就是偏心!

  哪怕孟立扬被打成这样,他也还是帮着孟苏南遮掩。

  老爷子沉沉地看着孟苏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当年的狼崽子,现在长大了,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他很欣慰,再一次证明,坚持把他从江淮接回来是正确的。

  孟家后继有人。

  可他也无力,对于孟元庆造的那些孽。

  孟立扬再无用,那也是他亲孙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无论是哪一个孙子,他都希望好好的。

  “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打他!”

  孟苏南不作声,桀骜不驯。

  老爷子点点头,拍案而起,怒声吼道:“请家法!”

  运叔惊呼:“老爷子,使不得啊!”

  孟老爷子神色冰冷,气势迫人。

  “不顾手足之情,将他弟弟打成这样,不用家法,他不长记性!”

  袁琼尚且有些不满:“就只用家法?”

  老爷子哼了声,“我倒想让孟立扬打回去,可他打得过吗?”

  袁琼被他噎了下,委屈地低下头,忍住了不满。

  打不过,她也不想就这样算了。

  孟老爷子是铁了心,态度强硬,让运叔请家法。

  等袁琼见了那鞭子之后,却又忍不住幸灾乐祸。

  鞭子不是寻常的鞭子,材质是什么她不懂,但上头勾着倒刺。

  寻常人受个一两鞭,都得疼得喊娘。

  老爷子从运叔手上接过来,这是要亲自动手的意思。

  “这一顿家法,你服不服?”

  “服。”

  孟苏南解了上衣,里面只剩下一件白色背心。

  就算是他还了孟家。

  之后对孟立扬,他不会再看在老爷子的面上手下留情。

  “那你受不受?”

  “受!”

  老爷子大怒,见他还是不解释缘由,大喝一声:“跪下!我从不求你和立扬做到兄弟情深,但表面的和睦,你得给我维持好,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

  “啪!啪!啪!”

  长满倒刺的鞭子,陷进肉里,勾出一道血痕。

  饶是孟苏南,也不由得闷哼一声。

  几乎是鞭鞭见血,勾着碎肉挥起,继续往下。

  运叔闭上眼,不忍心看,只听着声音默数。

  袁琼见状,心里舒坦了,控制不住勾起唇角。

  好在,她儿子这一顿打,没有白挨。

  回头她就去孟立扬部队,告他去。

  数到三十下,孟老爷子丢掉沾满血迹的鞭子,喘着粗气。

  运叔连忙扶住他,“老爷子,喝口水缓缓吧。”

  老爷子推开凑上来的杯子,厉声道:“这件事到此为止,立扬挨了打,苏南也得了教训,谁要是敢在背后生事,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直接打消了袁琼心中的念头。

  孟苏南动了动酸痛的膝盖,面无表情套上外套,撑着站起身。

  “爷爷,我走了。”

  老爷子看都没看一眼,摆摆手。

  运叔连忙起身去送,陪着他到了门口。

  “苏南,运叔去叫医生,给你看看吧。”

  孟苏南摇头,“不用。”

  “唉,你别犟,这伤口发炎,能要人命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犟!老爷子又不是不听你解释,你多说两句,今晚的事儿,老爷子自然会给你圆过去。”

  孟苏南垂眸,声音低低的,像是一阵风。

  “这样也好,只希望以后,爷爷不要怪我。”

  运叔掏了下耳朵,“你说什么?”

  孟苏南没回答,动作利落上了车,疾驰而去。

  运叔在门口站了许久,面带愁色,然后转身走进去,扶着老爷子上楼。

  进了房间,他才问:“走了?”

  运叔点点头,“走了。”

  老爷子疲惫地合上眼,不再多问。

  孟苏南不止长得像他母亲,就连这脾气也是一模一样。

  眼里容不得沙子。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