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业突然疯了,拿着刀突然像个疯子一样乱舞,将苏老爹一只手臂都给砍了下来。

  当时夜黑风高,苏梅婷迷迷糊糊听到尖叫,还起身开门出去看了眼。

  唯一看到的,就是几个人扛着苏老爹从门前路过,身上流的血像水一样淅淅沥沥往下坠。

  他的断臂还绑在他身上,大概是想送到医院看看还能不能接回去。

  而抓着李继业的那些人紧随其后,大概是想把他送到派出所去。

  把自己老爹给砍了,这性质可就恶劣了。

  看到苏梅婷的那一刻,李继业突然停了下来,一双眸子猩红,像是能流出血来,死死盯着苏梅婷。

  “苏!梅!婷!”他咬着牙怒吼,仿佛这恨意是刻在骨子里。

  抓着他的人见他还有话说,将他按在地上。

  “还真是个畜生,连一向疼你的老爹都能下得去手。”

  李继业的脑袋贴着地板,却还是恶狠狠啐了一口。

  “要不是苏梅婷,我怎么可能政审不通过!都是她,都是她!”

  他这么努力,离大学就差临门一脚。

  眼看着文化分过了,别人都收到录取通知书了,唯独他没有。

  结果学校那边来了一句,因为李云坐牢了,所以他政审不通过!

  李继业后悔了,他不应该失控之下对苏老爹下手,他应该把苏梅婷砍死才对!

  他突然闭上眼,掩盖了眼底的阴鸷,开始低声啜泣起来。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在做什么?爹!爹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把你砍伤的!”

  在大家的注视下,李继业就像是得了精神分裂,开始哭嚎起来,情真意切,悲痛难忍。

  他哭得投入,没多一会儿,就感觉到身上压着自己的手松了些。

  那几个人都没发现,李继业的手慢慢伸进了怀里。

  突然,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推开他们,浑身青筋暴起,手握小刀朝着苏梅婷刺来。

  苏梅婷只看见了一阵寒光闪现,紧接着她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眼前一黑,视线被阻挡。

  她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小刀没入肉里的声音的,目光倏然一紧。

  紧接着,就看到李继业腾飞而出,仿佛还让人听到了他肋骨断裂的声音。

  苏梅婷身体僵硬着,怔怔地不敢抬头,连呼吸都放轻了,时间突然安静下来。

  嘀嗒、嘀嗒。

  搂着她的结实手臂正在一点一点收紧,微微颤抖,让她感受到了手臂的主人有多紧张。

  “苏苏,没事了,没事……”

  他微微低头,唇瓣贴在她额头上,仿佛她是失而复得的珍宝。

  苏梅婷手缓缓往上,冰冷的锐器落入手心,伴随着滴滴答答渗出来的温热液体。

  “你……”她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多嘶哑。

  应重晔微微推开,手臂仍旧箍着她,只是不让她碰伤口。

  “没事,小伤。”

  苏梅婷感受着手心的液体,身子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都流血了,怎么还是小伤!不行,去诊所,我们先去公社诊所!”

  外面太暗了,苏梅婷看不清应重晔伤得如何,但刀都插进去了,肯定伤得不轻。

  应重晔却低低笑了声,纹丝不动,气得苏梅婷忍不住打了他一下。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去医院啊!”

  应重晔用没受伤的手,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

  “我前段时间回南市了,才没过来,你看看喜不喜欢。”

  借着月光,她看到了他手里的盒子。

  苏梅婷鼻子一酸,掰开腰间的手,“谁要你的礼物了,我们去诊所包扎!”

  应重晔却很固执,拿着礼物不动,大有她不打开来,他就不走的架势。

  苏梅婷很是无奈,只好将盒子拿了过来,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块女式手表,仿佛在寂静的夜里,还能听到秒针走动的滴答声。

  “苏苏,戴上吧,看喜不喜欢。”

  苏梅婷愣了下,知道他固执,如果不戴上,他肯定不走。

  她将手表戴在腕上,扣上了最后一个眼,大小刚刚好。

  苏梅婷故意滞了一瞬,她之所以没有买手表,不是因为没钱没票,就是手腕细小。

  在百货大楼试了好几个,戴上去都是松松垮垮。

  最后觉得不方便,就没买。

  “我戴上了,可以去诊所了吧?”苏梅婷的嗓音带着几分哭音,仿佛下一刻就要落泪。

  应重晔轻抚她的眼尾,温声道:“你去和两个孩子说一声,别让他们醒来找不到人。”

  苏梅婷动作很快,将苏夏时弄醒,抱去和苏以一起睡,简单交代了几句。

  应重晔受伤了,苏梅婷只好自己骑自行车载着他。

  应重晔坐在后面,她如果不是用尽浑身力气,自行车都没法儿动,走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可苏梅婷坚持要载他,没多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浑身都要脱力了。

  好不容易到了公社,苏梅婷回头一看,发现应重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刀给拔出来了。

  她眼睛一瞪,怒声道:“你不要命了!”

  应重晔连忙安抚:“他这个就是削铅笔的小刀,伤口真的不深!”

  苏梅婷顾不得斥责他,直接拉着他进去诊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