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延年眼含歉意看着苏梅婷，问道：“苏梅婷同志，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买这金簪，不知道你可愿意割爱？”
苏梅婷不急着拒绝，“坐下来谈吧。”
院子里摆了桌椅，虽然有点冷，但好过站在门口谈话。
段延年带着孙雪纤走进去，和苏梅婷面对面坐了下来。
苏梅婷慢悠悠泡了一壶茶，却只给自己倒了一杯。
小团子也想喝，挤到了她的大腿上，眼巴巴看着。
苏梅婷哄她：“等会妈妈给你泡奶粉，不喝茶。”
小团子只好作罢，蹲在一旁摆弄小芦荟。
苏梅婷这才开口：“不知道段先生愿意以多少钱的价格，来收购我的金簪？”
孙雪纤撇撇嘴，将段延年手里的金簪拿过来，掂了掂重量。
“按照目前金价的市场，顶多两千块钱吧，其实要我说，可能两千都不值。”
苏梅婷微微一笑，“孙雪纤同志，我在和段延年先生谈话，请你不要贸然开口，除非你能做得了主。”
孙雪纤觉得她的话可笑至极，“你怎么知道我做不了主？我说两千就是两千，不然你问问他。”
段延年冷冷瞥了她一眼，眼底盛着明晃晃的不耐烦。
他将金簪拿了过来，放回了苏梅婷面前，“你还是先收好吧。”
这样好的金簪，磕了碰了，可就不好了。
苏梅婷将金簪随手递给了小团子，“一一，拿起来吧。”
段延年见她如此随意，心里泛起不悦。
这种感觉，这好像是他珍视的东西，在别人眼里一文不值。
“两千块钱我是不会卖的，就谈到这里了，两位请吧。”苏梅婷突然下了逐客令。
孙雪纤早就想离开，听她这样说，连忙拉着段延年。
“延年，人家都说不卖了，我们就走吧，两千块钱我还嫌贵呢！”
段延年拂开她的手，端的是一个冷漠无情。
“你嫌贵，那是因为你眼拙不识货！苏梅婷同志，你不要听她胡说，我愿意以二十万的价格，跟你收购金簪。”
反正用的不是他的钱，当然不心疼了。
花别人的钱，还能讨好别人，一举两得。
孙雪纤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耳旁回荡着段延年的声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梅婷却仿佛丝毫不觉得惊讶，随意掸了掸衣摆。
“这个价格，倒是勉强能考虑考虑。话说，段先生似乎对古董这一行颇有研究。”
她起了话头，段延年便来了和她聊下去的冲动。
“其实不是我有研究，是我的老丈人，他喜欢收藏。像这种簪子，他也有不少，但没有一个能比你手上这个更精美。”
苏梅婷状似不经意，低头看了一眼小团子手上的金簪。
“是么，听说段先生的老丈人是港商？”
段延年点点头，“是，在港城做些生意。”
“会来我们内地的港商可不多，却偏偏被段先生遇上了，可谓是缘分。”
段延年推了下自己的黑框眼镜，眸子里藏着笑意，有些志得意满。
“三分缘分，七分努力罢了。说起来我和我的老丈人，还是因古董结缘。彼时他来大陆，机缘巧合正好看中了我手上的东西。”
苏梅婷若有所思，“能让他看上的东西，想必不是凡品，是段先生祖传的东西吗？”
段延年摇头失笑，“我祖上哪里能传下这种宝贝，是我偶然从朋友手中所得。”
苏梅婷笑了笑，没继续将话题围绕在古董上。
“听说港城那边天气要暖和许多，你老丈人当时来南市，想必不习惯。”
话题跳跃有点快，让段延年愣了下。
“那倒不会，当时南市正值五月，天气凉爽，算不得太冷。”
苏梅婷突然沉默了片刻。
“五月啊，除了北方，华国的天气大概都差不多，四五月不冷不热，正正好。”
她没有正脸对着段延年，语气散漫，仿佛真的是在闲聊。
段延年不疑有他，和苏梅婷说话都觉得赏心悦目，心情愉快。
“倒也不是，去年四月，黔省还是有些凉。”
苏梅婷眸光一凛，手指蜷缩起来。
段延年似乎也想到了什么，突然滞了下。
四月黔省，陈念礼去世的时间和地点。
“去年四月，段先生也在黔省吗？”苏梅婷语气幽幽，神色覆上几分哀愁。
不等他回答，她又说道：“原来陈念礼去世的时候，段先生也在，想必当时心里十分难受。”
段延年眸色紧了紧，“是，念礼去世，我悲痛万分。”
苏梅婷垂眸，指尖在衣服扣子上旋绕。
四月好友逝世，悲痛万分的他，却在钻营怎么巴结上港城富商？
“段先生如此记挂陈念礼，想必如果陈念礼孤魂尚在世的话，也会时时伴你左右。”
段延年：“……”倒也不必。
他突然觉得背脊一凉，脖子间似有凉气袭来，忍不住浑身僵硬着站起来。
“今天的事情就谈到这里吧，等你什么时候考虑好要卖，再跟我联系。”
说罢，便拉着孙雪纤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