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爱卿，你当真有那么多粮食？”
崇祯这下神色缓和了不少，称呼又改了回去。
“那是当然，我的粮食足以将所有粮商们的现银掏空。所以，陛下只管放心卖粮就是，只要粮商们收购，就可以敞开供应”。
言无悔大包大揽的说道。
心里却是在想，自己在现代随便买点猪饲料，拿到这明末都是好粮食啊。
比如碎米、玉米、红薯、土豆之类的东西，绝对是量大管饱。
而且，明末的人也不会嫌弃。
“言爱卿，你的粮食在哪里？朕要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崇祯想了想这才道，他也怕被言无悔糊弄，所以，才提出这样的要求。
“陛下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亲自去看啊。而且，我庄上每天都有几百口大锅在施粥，要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怎么维持的下去？”
言无悔满口同意下来。
“那朕现在就去，我们走吧”。
崇祯这火爆性子，当真是说去就去，人也立马站了起来。
“哎，陛下明天再去吧，你看这西斜的太阳，天色不太早了。而且，要是被朝臣知道陛下出宫，恐怕少不得要给你讲一番为君之道吧”。
言无悔当然不能让崇祯现在去看，自己的粮食还在现代没买呢。
所以，自然要阻止了，不然拿不出来粮食，不就穿包了吗。
崇祯听到言无悔的说词，一下子跟泄气了般，又坐了下来。
明代中后期的皇帝，可以说都比较窝囊，全被困在宫墙之内，想出去都很难，就更不要说什么几下江南了，那是想都不敢想。
这就是文官的力量压倒皇权的体现，不要看崇祯在位杀大臣那么狠，就觉得他权力很大，这些都只是表象。
真正到了实事方面，他的圣旨就是废纸一张，不要说内阁同不同意，就是六科的给事中这样一个七八品的小官，都能将他的圣旨给退回去。
“陛下又何须那么心急，再说粮食在那又不会跑。而且，只要这笔生意做好了，可是能大赚一笔的，起码不会比一年的赋税少吧”。
言无悔忙给崇祯打气道。
“哼，朕看是你自己想大赚一笔吧”。
崇祯心情果然好了不少，嘴上虽是如此说着，人却已经重新恢复了精神。
“彼此彼此，再说大家一起赚钱不好吗，还是赚那些奸商的钱”。
言无悔说的是脸不红，心不跳。
像这样操纵粮价赚钱的事，也就只有在这明末能干了，要是不趁机大赚一波，那真是天理难容啊。
“真是便宜你了”。
崇祯心情好转，脸上也算是挂上了几分笑意。
御书房前，除了原本的坤兴公主与杨嗣昌、王承恩外，又多了一个穿红袍的太监，正是东厂厂公曹化淳。
而且，对方还是一位不输王承恩的武功高手，言无悔一来便察觉到了。
“父皇，你们谈好了吗”。
坤兴公主是最清楚内情的人了，所以就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恩”。
崇祯只是恩了一声，毕竟这里人多嘴杂，想到言无悔交代的不能泄密，也就没有多说的心思。
御书房，言无悔已经回去了，坤兴公主也没跟进来。
所以，就只剩杨嗣昌这个一头雾水的人跟了进来，当然，还有王承恩与曹化淳侍立在崇祯身旁。
“陛下，不知道您刚刚与言庄主谈的什么？”
杨嗣昌心里只是隐隐有些猜测，所以，才想要证实一下。
崇祯想了想，这才说道:
“杨爱卿，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卖粮的事吗，现在正式有眉目了。刚刚谈的就是借粮的事情，言爱卿同意借给朕一百万石粮食。所以，卖官粮去买药救济百姓的事，也就有了足够的银子”。
“原来如此，只要言庄主真能借出来一百万石粮食，那臣也支持此法”。
杨嗣昌躬身一礼道。
曹化淳与王承恩则是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他处，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内城一间雅致小院，厅内坐着四名贵人。
上首两张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阁老魏藻德，与周延儒的心腹幕僚董延献。
而左右两方则是田国丈的长子田源泉，和英国公张之极的长子张世泽。
四人悠闲的品了一盏茶，性子有些急的田源泉，首先打破了沉默。
“魏阁老，董先生，不知道你们这么急着召我等是有何要事？”。
魏藻德与董延献见状都相视一笑。
“既然小侯爷问起，就由我来说一下吧”。
听到董延献开口了，田源泉与张世泽都立直了身子，做出倾听状。
只有魏藻德还在悠哉悠哉的品着茶。
“那我就直说了，两位是京城勋贵的代表，而且京城的粮铺也基本都在你们手中。这次就是与粮食有关，陛下准备卖官粮了，还是一百万石……”。
“这么多？陛下怎么敢卖官粮？”
张世泽忍不住惊呼了出来，直接打断了董延献的话。
其实这也不怪他如此震惊，现在可才二月，京城的官粮也不会超过两百万石，靠这些粮食养活的人就有近百万。
而今年的新漕粮，却要到年中才会慢慢的运抵京城，如果只剩下一百万石粮食，中间几个月朝廷怎么支撑下去？
董延献笑了一下解释道:
“陛下敢卖粮食当然是找到新粮源了，德胜门外施粥的言家庄想必你们都知道吧，就是从那里借来的一百万石粮食填补官仓的亏空”。
“言家庄”。
田源泉恨恨印了一声，他爹可就是被言无悔打残的，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刚刚妹妹田贵妃还让他们不要去招惹言无悔，心里又怎么会没有恨？
“董先生，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买下全部的粮食？这恐怕要不少钱吧，而且言家庄要真有那么多粮食借出来，那粮价又怎么抬的上去呢？”
“投入近千万两银子，要是得不到应有的回报，我们也不好去召集大家吃下这批粮食啊”。
张世泽从之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马上就想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要是供过于求，又怎么赚得到银子？
董延献只是奸诈一笑，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魏藻德。
魏藻德缓缓的放下手里的茶盏，这才不紧不慢的道:
“小公爷的顾虑并不是没有道理，只不过我们也早就想到了，想必你们也知道流贼现在正准备围攻开封吧，要是这时候分出一部分向东会怎么样”。
张世泽这时恍然大悟的道:
“真是如此的话，那漕运就有被截断的危险？”
魏藻德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看着张世泽。
“不是有被截断的危险，而是肯定会被截断。因为，济宁知州与守备都是我们的人，只要流贼一到便会陷城。届时北方没有漕粮，你们说粮价会涨到几何？”。
“这些文官真是太疯狂了，漕运可是北方的生命线，要是被掐断了，那大明还能有好？”
张世泽想到这竟打了一个冷颤，不过面对一场巨额财富盛宴，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几人对视一会，都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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