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安凡和凌染的关系好了不少，但也仅停留在好不少的层面。
安凡在西山区的别墅住了下来，平时吃饭都在学校，只有睡觉会回到这地方。
张阿姨偶尔会来给她炖汤滋补身体，安凡只喝汤，其他一律不问不打听，日子过得安静祥和。
夏萍会给她打电话，比起以前电话打得算是频繁，内容大多是嘘寒问暖，很少会劝她回家，或许是知道她不想回。
但劝她回家的电话还是有，内容还都和凌染挂钩。
安凡想夏萍误会了她和凌染的关系，因为她每每提到这件事就会说“可以把凌染一起带回家吃顿饭”，安凡不知道她这是想展示一个母亲的大度还是她诚心悔过，但安凡没戳破，她将错就错，让他们都觉得她和凌染已经在一起。
凡事总有例外。
高三一轮复习进行到半程，有几本下周要用的教材安凡还放在家，正事不可耽误，外加天气转凉，学校的冬季校服也还放在家，种种原因下，安凡决定回家一趟，权当补充物资。
想法很洒脱，但回家前安凡着实纠结了好一阵。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凡没觉得她和父母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尤其夏萍经常打来的几通电话，和善温柔的语气总让她觉得自己是任性无理的女儿，安凡知道自己不是，但她还需要人告诉她她不是，所以她求助了凌染，凌染很明确地告诉她这件事不是她任性，父母偏心就是不可取，她是在正当表达自己的诉求。
方式很正当，但安凡渐渐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到西山区这边来，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不想回那个家。
是的，不想回家。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这种情况。
如果她和父母是摊在表面上的矛盾也好，她直接冷战处理，回到家一个字也不说，拿完东西就走人，一分钟都不耽搁。
可现在不是，具体是什么情况安凡也说不清楚，冷战显然不可取，但像过去那样当什么事都没发生安凡也做不到，回到家之后该怎么办，安凡全没有主意。
但家得回，纠结好一阵的安凡最终下定决心，并在回家前给夏萍发了条短信，内容很简单，我今晚会回家取点东西。
安凡把伤脑筋的问题抛给父母，她想好了，他们怎么对她她就怎么回应。
到下课时间，安凡收拾书包走出校门，意外看见了安志泽的车，他站在离车几步远的地方张望，一看到她立马兴奋地挥了挥手，还热情地喊：“年年！”
安凡扯唇笑了下，手攥著书包带子，硬着头皮走上去，问：“你怎么来了？”
“妈妈说你今天会回家，让我来接你。”安志泽着手开车门，并邀请道：“上车吧。”
路上气氛还算和谐，安志泽避开核心问题不谈，只问近况，还让安凡学习别太辛苦，一路闲聊到了家。
到家门口，安凡深吸口气才推开门。
屋内什么情况她没第一时间看，低头换鞋时，耳边传来夏萍热情的招呼，这语气实在不该是一位妈妈在对女儿说话，安凡听着些许心酸，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安凡遂扯开唇也冲她笑了下，余光瞥到沙发上坐着的安清漪，以及她身边的凌染。
一时间，她眼睛都瞪大了。
——凌染怎么会来？
夏萍在一旁搓着手说：“听说你今晚回家，妈妈自作主张把凌染也叫来了，一起热热闹闹吃顿饭，你不会怪妈妈吧？”
安凡恍惚觉得她想的拿完东西就走不现实，她起码得留下吃完晚饭，毕竟凌染还在。
安凡摇摇头，但也没多说什么，攥紧空书包说了句：“我去房间收拾东西。”
该找的教材找到了，该装的冬装也已经装好，安凡在床沿坐下，踌躇不安，恰好有敲门声，随即凌染推门走进来。
来得正好，安凡等她靠近，压低声音问：“你怎么会来！”
凌染说得正当：“我听说你今天回家，怕你受什么委屈，正好他们请我吃饭，我就一起来了。”
凌染抬眼环顾左右，闲适问：“要带的都装好了？”
时间紧迫，安凡可没时间说这个，她言简意赅说明情况：“他们现在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所以待会儿你要配合我，别说漏嘴……”
安凡纠结许久，还是觉得将错就错更妥当。解释为什么她和凌染其实没在一起，解释她为什么会对这件事撒谎……光想想就头大了，还不如叫凌染配合她演戏。
凌染的惊讶不到一秒，没问为什么，只点头：“可以。”
安凡喜上眉梢，下意识揽着凌染的肩要往外走，这是被她同桌给传染的小动作，同桌一高兴就爱揽她肩膀，潜移默化，她也学会了。
但这肩膀揽不到一秒安凡又开始尴尬，因为对象是凌染，凌染喜欢她，这动作不太合适。
凌染不动声色将肩上僵硬的手搭在手臂，像在纠正她：“情侣得搭这儿。”
安凡遂顺从地挽着她往外走。她想凌染一定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但她没多说什么，还帮她解围，莫名暖心。
饭桌座位变了，如今安凡和凌染在一侧，短时间内的位置变换看来很滑稽，尤其这还印证着某种关系的转变。
安凡尽量不受影响，专心致志吃饭。
饭桌上大多是安志泽和凌染在聊，夏萍隔着段距离给安凡布菜，像她过去照顾安清漪那样，安凡看着都累，说了句：“我能自己吃。”
夏萍讪讪收回了手，笑说：“那你自己吃，多吃点。”
安凡没有故意下夏萍面子的意思，确实是累，她看着累，夏萍夹着也累。
体贴安清漪的方式原样照搬到她身上并不合适，安凡也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想要。
一直沉默的安清漪说：“那道虾年年一直喜欢的，凌总，劳烦你帮忙换个位。”
被点到名的凌染抬头，看了看安凡，顺手将桌角的蒜蓉虾换到安凡面前，安凡在这间隙说：“我不要，不想吃。”
“那喝碗汤……”安清漪一边帮忙盛汤一边说：“花胶椰子鸡，听说你要回，妈妈在厨房忙活了很久。”
她双手端着汤递过来，诚挚望着她。
她这时候倒像个好姐姐了，不光姐姐，连父母也像是只偏爱她的父母，全家都在看她眼色，仿佛她噘嘴瞪眼是件多么大的事。
餐桌氛围很怪，为了不让这氛围更怪，安凡接下那碗汤，喝了一口，评价：“挺好喝的。”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夏萍高兴得一连说了两次，眼睛微弱闪着光，还说等她下次回家还给她炖。
安凡不置一词，继续喝汤，突然听安清漪问：“凌总是什么时候和我们年年在一起的啊？”
她像是八卦，望着凌染，天真无辜：“怎么她都不太爱讲话了，你没有欺负她吧？”
安凡一时间真没懂安清漪想问的究竟是什么，以及，她到底是以姐姐的身份在问还是以凌染爱慕者的身份在问，安凡想摁住凌染让她别答，不料凌染的手机在这时响起，她先扫了眼屏幕，接着回答：“有段时间了。”
她拿起手机，说：“有没有欺负她这个我不太好说，以免当着我面安凡不太好说我坏话，我出去接个电话，你们聊。”话毕她揉了揉安凡的头，起身走了。
安凡觉得凌染答得相当不错，起码女朋友人设是立住了，她迎着三个人探究的视线，缓缓说：“没有，她没欺负我。”
凌染很快接完电话回来，边坐下边说：“我妈，问我这周领不领安凡回家，还说她下午逛街给安凡买了几件冬装，问我什么时候去拿。”
她像在解释电话内容，随即将手机递到安凡面前，说：“拍图了，看看喜不喜欢？”
安凡接过手机时还在想凌染这做戏做得可真全，还有新冬装，结果一看屏幕，哪有什么冬装，上头只有一行字：“要走的话，我来想办法。”
安凡摇头，答得是不走，安志泽却以为安凡在挑剔冬装，说一声：“诶，不能没礼貌！长辈买的东西，不喜欢也要收下来去说声谢谢。”
安凡简直哭笑不得，看向凌染，无辜瞪她一眼。
凌染也没想过还有这种误会，只能帮着解围：“没关系，到时候搁我那儿好了。”
她言语间都是两人关系已经十分好，安凡佩服的同时不禁想这谎是不是越撒越大了，眼下她和凌染已经是见过家长就要同居的局面，这以后怎么圆？
伤脑筋的问题想不到答案就暂时不想。
饭后安凡背著书包要走，被夏萍拉着好说歹说要再住一晚，两番僵持之下，凌染挺身而出：“阿姨，是这样，我们今天原本要回我妈家吃饭，她刚才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个呢，怪我，没能第一时间和安凡说清楚，她以为还要过去，这才急着走。”
凌染商量说：“要不我待会儿再给我妈打个电话？就说安凡不过去，让她别等了。”
凌染这么说，夏萍自然不好再坚持，她说：“既然都约好了那就去吧，让等太久了也不好。”
凌染还是推辞，说自己妈妈那边没关系，夏萍坚持说爽约不好，几番推让下，安凡顺理成章坐上凌染的车离开家。
路上，安凡诚恳道谢，凌染听罢笑说：“不想回家就不回。”
安凡喃喃：“也不是不想回，就觉得很奇怪……”
安凡望向驾驶座的凌染，诉诸心事：“就觉得他们都在看我的眼色，这很奇怪，我也不想这样。”
凌染适时提建议：“那找个时间和他们聊聊？说说你的想法，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说她永远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
安凡一想那场面就怵，摇头：“还是不要了，就这样吧。”
凌染笑起来：“那还回不回家？”
安凡为难想了想：“如果她再打电话来的话。”
令安凡没想到的是夏萍的电话打得如此之快，到周末的节点，夏萍的电话又来了，说炖好了汤，问她回不回。
接连拒绝了两三次，再拒绝说不过去，安凡觉得还是回一趟家好了。
但回家前，安凡给凌染去了通电话。七七八八扯了一大堆，就是不说重点，幸亏凌染也不怎么忙的样子，无论她说什么都耐心附和，连她吐槽天上的云比昨天少了几朵都能接一句“真遗憾，我闲下来最喜欢在窗边看云”，安凡觉得时候差不多，问她：“你今天不忙吗？”
凌染停下签字的手，望一眼手边堆高的文件，昧着良心说：“不怎么忙。”
旁边的助理手上还抱着大批文件，她瞪大眼睛望过来，看凌染云淡风轻冲电话那边笑：“有事要我帮忙？”
“啊……”安凡揪着树叶子，扯下一片在指尖蹂/躏，问一声：“你今晚能陪我回家吃饭吗？”
“可以啊……”凌染爽朗应了：“请我吃饭为什么要铺垫一大堆？这不是我该高兴的事吗？”
“就是……”安凡说起：“可能还得扮一下女朋友。”
凌染说：“那是更值得我高兴的事啊。”
安凡听着莫名耳热，再说了几句什么她也不知道，脱口而出一声拜拜，飞快挂断电话。
攥着手机，安凡心还砰砰着，她想，再拜托这一次好了，等她调整好心态，就不用凌染陪着了。
事实证明，调整心态是个技术活儿，但打电话拜托这种事简直驾轻就熟，在安凡都数不清已经拜托过凌染几次后，高三迎来了为期一周的寒假。
寒假即年假，大年二十七放到正月初四，阖家团圆的传统节日，安凡没了再待在西山区的理由，同样的，她也无法再拜托凌染一同回家，毕竟人家也有家要团圆。
放假前两天安凡都窝在卧室，夏萍时常端着点心或水果到她房间，看她总是写作业还叮嘱她别太费神，出来玩玩游戏或看看电视都行，要注意劳逸结合。
安凡嘴上应着好，实际还是写作业。
高三放假作业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有她不想去客厅待着的原因，和家人待在同一空间下，她还是会别扭。
心里偷偷别扭。
夏萍对安清漪的贴心照顾一如既往，且这贴心还分了不少到如今的安凡身上，若是以前，安凡会觉得自己幸福，如今却有种这贴心是靠她闹才换来的想法。尽管知道她这想法不对，但安凡还是无法排解。
心情不对，便找凌染。这是安凡在这几个月内养成的一个小习惯。
凌染似乎什么时候都是在的，连她半夜三点失眠睡不着随意发过去的一个“喂”，那边也能飞快回一句“我在”，很安心的感觉。
安凡明白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想凌染是出于喜欢才会百般纵容，如果她不喜欢，就该保持距离，这样拉扯不清显然不合适。
可难的是她既拉不开距离，也没法将凌染置之不理，她有点习惯了遇到什么问题都第一时间找她，凌染好像是万能的，无论她提出什么困难，她都能解决。
目前的关系不太对，但也没有进一步发展。
安凡将原因归结于凌染不再将那些暧昧的字眼诉诸于口。刚开始时，她还能听到凌染说些女朋友之类的暧昧字眼，像在暗示她什么，如今她一概不提，安安静静，只听她说，身份俨然转变成一位贴心大姐姐，或是那颗树。
安凡画在校卡后的那棵树，她用来排解烦忧的那棵树。
过去她对着树排解负面情绪，再是校卡上的假树，现在是凌染。
安凡都记不得她已经多久没看过校卡一眼了。
夜深人静时，安凡也审视过她和凌染的这段关系，或者说是她对凌染的感觉，安凡感觉自己应该是有点喜欢的，再不济，也总有依赖。
要是凌染提喜欢她，她应该会答应在一起，安凡想，她要喜欢上一个人不是那么难的事。
转眼间到了大年三十，年味是靠人凑齐的，安凡不好一直待在卧室，她转移阵地到客厅，听父母在商量今年要不要去爷爷奶奶家过年。
夏萍持否定意见，为的还是安清漪的身体，安清漪年前刚住了一次院，夏萍不想她再折腾，尽管安清漪一直申明她没事。
僵持下，安志泽问起安凡的意见，安凡惊讶一瞬，随口说：“我都可以。”这种事，往常都只是听从，她也习惯了听从。
商量得出的最后结果是安志泽去把爷爷奶奶接过来，安凡不置可否，离年夜饭还有一段时间，安凡百无聊赖，给凌染发过去一条消息：在干嘛。
凌染过了会儿才回，发来一张照片，拍的是办公桌，她附字：在加班。
大年三十加班未免太可怜，安凡发了个猫猫揉头的表情包，凌染回过来一个撒泼打滚，安凡被逗笑，同时又腾起一股冲动，她想去找凌染。
这冲动来得猝不及防，安凡没敢耽搁，当即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攥着手机要出门。
“我出去一趟！”安凡边换鞋边冲厨房忙活的人喊。
“去哪啊？”夏萍回，安凡抬头要搪塞过去，不料对上安清漪投来的平静目光，她问：“去找凌染吗？”
安凡原来想说去买教辅资料，对着安清漪又不想撒谎了，她点头：“她在加班，让我去陪她。”说完也没看安清漪是什么表情，转身走了。
打车到凌染公司楼下，安凡抬头望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又莫名打起退堂鼓，她是不是太冲动了？
——进去，还是回去？
安凡着实在楼下纠结了好半晌，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凌染打来的电话。
安凡接通，什么话都没说，听凌染的声音从那边传来：“我刚才抬头看天上的云，比昨天多了几朵，你开心吗？”
安凡跟着仰头看天，蓝蓝的天簇拥着白白的云，确实比昨天多，她说：“开心。”
凌染笑一声：“然后我又低头，发现我公司门口站着有个人特别像你，我看错了吗？”
安凡又抬头看建筑，实在看不出凌染在哪楼，只好回：“没看错。”
凌染沉默稍许，声音有些变了，她说：“上来，我在三楼会议室。”
安凡被凌染的助理领着上了三楼，她原以为一到三楼就能见到凌染，为此还紧张了一路，不料她被助理带到的却是会议室旁的小房间，房间摆着张真皮沙发，沙发前是茶几，上头摆着茶点，茶几前的墙壁打通一块玻璃，会议室的详情尽收眼底。
助理在一旁说：“凌总还要开会，您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有什么事可以吩咐我。”
安凡点头道谢，看着会议室内的凌染，一直紧张的情绪莫名平复下来。
她知道她来要干嘛了。
会议快结束，安凡被助理领到凌染的办公室，没一会儿就等来了开完会的凌染。
她望她几秒，笑了：“你怎么会来？”
安凡说：“觉得你加班可怜，来看看你，没想到有这么多人陪着你加班。”
凌染说：“临时出了点岔子，原本不用加的。”
她走到茶几先喝了半杯水，又看安凡，说：“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安凡抿唇，她快自燃了，不想一直聊这个，便说：“刚看你开会，你很厉害。”
“凶吗？”
安凡想了想，摇头：“还好。”
凌染不知开玩笑还是真的，在说：“想着你就坐那儿看，特意收敛了脾气，就怕你吓着。”
安凡眨眨眼：“就算你很凶我也不会被吓着吧？”她又不是什么小孩子。
“真的？”凌染一瞬间变脸，眼底压出的凌厉真把安凡镇住了。
她又笑：“逗你呢，那么不经逗。”
凌染看看时间，五点，没到吃晚饭的时间，但这时候吃也没什么不对，她问：“饿吗？”
安凡摇摇头，她也不想说这个，酝酿半程，她又提起：“你不想知道我来干嘛吗？”
凌染没由来的笑了，顺着问，像蛊惑：“来干嘛？”
安凡走近两步，太近，于是她又退回原位，望着凌染说：“我发现我有点喜欢你。”
凌染笑着：“是吗？”
安凡懵了两秒，这着实不是她想像中的展开，如果凌染喜欢她，不是该提在一起吗？
安凡愣愣地：“你不喜欢我了？”
凌染怕给人逗急了，连忙上前揽着人，说：“怎么会，一直喜欢，就等你动心呢。”
她抱着她，呢喃：“你都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
安凡回想两人认识这段时间，顶嘴：“好像也没多久吧……”
凌染颇不认同，埋首在她脖颈间厮/磨。
这尺度着实超出安凡预料，她艰难挣开，微喘着气，眼眶含着水汽，双颊绯红，说一句：“有点快。”
凌染笑，不动她了。
为缓解这气氛，安凡绞尽脑汁找话聊，喃喃一句：“我刚才还真以为你不喜欢我了。”
“怎么会这么想……”凌染实在无奈，起身从办公桌拿来一个平板，屏幕轻点几下递给她：“看看。”
安凡狐疑接过，看着满屏的日程安排，还是没懂凌染的意思。
凌染抱着人：“我这么忙，上厕所的时间都快没了，每天你要聊天就聊天，你要吃饭就吃饭，你说我喜不喜欢？”
安凡恍然，脸热，半晌无声。
凌染抓着人手，十指相扣，故意问一声：“这是在一起了吧？”
安凡说：“算吧。”
凌染不满意：“怎么叫算？这就是！”
安凡更不满：“那你都知道了还故意问我？”
凌染抱着人笑，不说话。她依稀能猜到安凡今天来这儿的目的，但想让安凡自己说。
于是凌染这回也耍赖：“我想听你亲口说。”
安凡纠结半晌，郑重点头：“嗯。”
点完犹觉不够，转身抱着人，重重在她耳边说：“在一起了！”
【完】
作者有话要说：再写又要写不少，到这里结束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