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厉婳都忘了。
厉婳看向尼姑，“不知师太是否说的是这一桩。”
尼姑摇摇头，“倒也不是，比出国，更远。”
闫蓁扑哧一声笑了，“师太，您在打什么哑谜，比出国还远，您这是要冲出地球啊！”
尼姑笑而不语。
厉婳没有笑，她看着尼姑，缓缓道：“师太若说那人，到底已经回不去了。”
尼姑道：“若施主想回，还可以回得去。毕竟，你们还有一丝牵连。”尼姑的视线向下，在厉婳的肚子上停留了一会。
厉婳面无表情，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师太的意思是……她怀孕了？她怀了虞宗瑾的孩子？
并且，因为这个孩子，她还能回大穆去？
厉婳好不容易开始接受自己已经回来的事实，没想到竟然还可以……厉婳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
闫蓁在一旁越听越迷糊了，她们说的是汉语，怎么加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
“闫蓁，你可以让我跟师太单独说两句话吗？”厉婳转头对闫蓁道，闫蓁见好友神情认真，便没说什么，点头走开了。
厉婳立在庵门前，问尼姑：“师太究竟是何方高人，我的事，您又知道多少？”
尼姑道：“贫尼是谁并不重要，只是这世界中存在无数大世界，小世界，偶尔会有施主您这样失控的灵魂。贫尼的任务，就是让一切回归正常。如今施主有了那个世界的牵挂，施主已是两个世界的人，您的时间磁场混乱，施主必须选择其中一个世界，而后在另一个世界消失。”
“你说的消失是指……”
“死。”
接连发生的事情太多，厉婳有些傻了。
那尼姑最后说道：“因为您在大穆的身子灵魂出窍，留给您的时间不多了，顶多两天，后天早上，请施主再来找贫尼，是去是留，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厉婳讷讷半晌，“我还有一个问题。”
“施主请讲。”
“你真的是尼姑吗？”一口一个施主贫尼。
“阿弥陀佛，”尼姑双手合十，“干一行爱一行。”
厉婳扯唇笑了笑，回了一礼，告辞了。
与尼姑别过，厉婳说有事要回市里，闫蓁瞅着她担心地问：“厉婳婳，你怎么神神叨叨的，你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厉婳道：“适当的时候，我会跟你讲的。”她虽然与闫蓁无话不谈，但是这件事，她必须自己想清楚。
闫蓁叹了口气，依从了她，攀着她的胳膊，与她一同往山下走。
回了市里与闫蓁别过，厉婳去了最近的医院验了孕，她在医院中等待出了结果，果然有了。
真特么神奇……
现代的她已经空窗半年了，居然怀孕了。
厉婳傻傻地覆在自己的肚子上。
她知道自己爱上虞宗瑾的时候，怀孕了……
突然回到现代，让她猝不及防。
原本按她的计划，她故意不让虞宗瑾去其他女人那里，是想与他闹翻，废后也罢，冷落也罢，她有林太后护一下，还有自己是他救命恩人的身份，虞宗瑾到底也不能拿她怎么样。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再寻个机会自请到行宫去，她已经在受伤住行宫的时候，安插了一些自己人，她打算等虞宗瑾外出巡视的时候，假死离开。
可是没想到出了这么大的变数。
她怀孕了。
虞宗瑾说他没有碰丽妃。
尼姑说她还可以回去大穆。
厉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自己坐着坐着怎么就天黑了，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原本想再吃一包泡面，但想起自己的身子与往日不同，就收回了拿泡面的手，拿手机订了一盅养生汤营养饭。
厉婳食不知味的吃过，又觉身心疲惫，这与平时的她完全不同，不知是怀孕的关系，还是与尼姑说的时间混乱。
她洗了澡之后出来，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大穆。
虞宗瑾这时已完全不修边幅，形容憔悴之极。他本就彻夜未眠，一心守着东里婳醒来。可是等来的是失望和恐惧。什么法子都用尽了，也无人撕皇榜，竟是这样又过一日。皇后的气息越发地微弱了。她脸上的胎记，也更小了。
虞宗瑾何曾想过，他向来康健的皇后，在后宫娇养着的皇后，竟会无缘无故地昏倒，有太医说，许是气急攻心。
那定是被他气的。
可他只是想给她一点惩罚罢了。他只是想让她受点挫，反省反省罢了！
哪曾想，哪曾想！
“婳儿，婳儿，是朕的错，一切都是朕的错，朕再也不凶你，你想如何，便如何，求你，快醒来！”
“……你再不醒来，朕就杀光那些不中用的太医，道士，和尚，尼姑，统统杀光！……你最是心肠软的了，你真的忍心么？快醒来罢。”
“……婳儿，咱们有孩子了。一定是个皇子，朕应承你，他一出生，朕就立他为太子！”
“……朕不该威胁你，朕求你，只要你醒来，朕答应你任何条件！朕不再宠幸他人，只与你恩爱，好么？”
“……婳儿，婳儿。朕心悦你……你快醒来看看朕……”
深夜无人时，虞宗瑾声声的低语，他的脸上是暴露无遗的脆弱与害怕，若不是亲眼所见，厉婳不会相信这是意气风发的成武帝。
厉婳发出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