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武帝面色不变，打量她片刻，“……你说朕见过你？”
许惜蕊忙道：“两回！陛下见过奴家两回！一回是十年前，祖父祖母带着奴家进宫贺皇后娘娘的寿，奴家那一年七岁，陛下还夸奴家长得好看，奴家说要嫁给您，您笑说让奴家先长大；第二回是在祖父病重之时，您御驾亲临到国公府探病，奴家为祖父侍药，与祖母一同见了驾。”
听着的确是许国公家的小姐。成武帝不记得她，但记得有这两件事。许国公是先皇信赖的重臣，因着曾经的从龙之功，终被加封国公，鼎盛一时，只是子孙无能，后继无力，惟承祖荫。成武帝已经很久没听见许家的消息了，只是许老夫人还在世，她有一品的诰命，今儿应是进了宫的。
只是这许小姐假扮成婢女，混进宫来，冒死拦他的驾，难道是有什么冤屈？
“你拦朕的驾，作甚？”成武帝问，“你可知拦朕的驾，是要受罚的。”
许惜蕊闻言，委屈吸了吸鼻子，挑眼看成武帝的眼睛，已是泪光莹莹，“奴家不怕受罚，只求见驾！奴家有重要的大事，想求陛下！”
“你有何事？”
许惜蕊磕了个头，而后道：“陛下，奴家第一回见驾时，您已许诺等奴家长大，就让奴家进宫，这些年来，奴家一直学习宫廷礼仪，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数着日子等自己长大，可是奴家长大了，总盼不到您召奴家进宫，好不容易等到您要选秀的事儿，奴家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入宫面圣了，可是又听得您新娶继后，竟又叫停了选秀。奴家听了之后，只觉天都塌了！”
原来是这事。成武帝懒懒地道：“那你就等来年进宫。”
“可是，可是来年选秀前，奴家就已满十七了！”许惜蕊哭唧唧地说，“选秀有制，年满十七岁以上，不能入宫！”
那他的小皇后若是选秀，还进不来。成武帝突然想起东里婳来，笑了笑，道：“既不能入宫，便嫁别人去。”虽然这颜色不归后宫是可惜了，但也不过是个女人。
“这不能够！”许惜蕊呜呜哭起来，“奴家自七岁起，就已经心许陛下，陛下也应承了奴家的，岂能反悔！奴家这些年都是为了陛下而活的，心心念念都是陛下！若要奴家委身他人，奴家就一头撞死算了！”
“你……”成武帝还从来没听过哪个姑娘家这么热烈地与他表明心意，只见她抬起的泪眼里，像一团火。
“不瞒陛下，家里人的确不顾奴家反对，已开始为奴家择婿了，奴家如今每日都活在痛苦时，时时都有想死之心。恰闻皇后娘娘大办端午宴，宣召祖母进宫，奴家便知这是奴家惟一的机会了。于是奴家装作婢女，瞒着祖母跟进宫来，只盼能求皇后娘娘开恩，让奴家进宫，不想奴家竟能遇见陛下，这定是老天对奴家格外开恩！”许惜蕊一张娇颜梨花带雨，好不惹人生怜，“陛下，奴家再见陛下，更是笃定了奴家今生只是陛下的女人，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旁人若要染指，决不能够！请陛下看在奴家一片痴心的份上，让奴家今年进宫罢！”
被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如此炽热地示爱，成武帝有些新鲜，有些满意，若是往时，他兴许今日就幸了她。可是——“朕今年迎娶皇后，岂能纳新伤了皇后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