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东里婳实在忍不住了，“这样吵闹，成何体统！”
“娘娘，是淑妃欺人太甚！”杨德妃道。
“分明是你欺人太甚！”
东里婳皱眉道：“不过只字片语，怎就能成确凿证据？待大皇子与二皇子回来，本宫问个明白，再行定夺。”
她说完，不再听二妃争辩，强行让她们散了。
临走时，东里婳进内殿看了淑妃一眼，淑妃此时躺在床上，脸色有些恹恹，见东里婳进来，强撑着要起身，被东里婳压手阻止了。
淑妃此时已听说过原委，她对东里婳道：“妾身若有这样的念头，愿遭五雷轰顶。昨夜堃儿回来，只高兴地与妾身说，自己赛马赢了大皇子，也并未多说什么，想来是兄弟和睦，一齐玩耍罢了。故而妾身并未多问。待堃儿下学回宫，便让他将昨儿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知娘娘。”
东里婳道：“嗯，一切等他们回来再论，你且好生休息，莫要伤神。”
淑妃恭顺地应下了，待东里婳一走，淑妃马上叫来亲信，“快去书院寻二皇子，让他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细细说来！”
淑妃在寻二皇子，德妃回宫的路上也想起来去寻大皇子，“你去告诉大皇子，昨日的赛马之事有蹊跷，叫他提防二皇子。”
两路人马前后出了宫，只是谁也没能在书院寻到虞恒与虞堃。
这会儿的虞恒与虞堃正在裕京一条鱼龙混杂的街上，前有赌坊，后有青楼，路边有各种叫卖，两旁还有乞儿阻道。虞恒从马车上跳下来，头戴金冠，脖戴金螭璎珞，挂着大金锁，腰间还吊着两个金坠子。好一个金光闪闪的大金人。看在有心人眼里，就只剩下三个字：
大肥羊。
虞恒擦了擦额上的汗，打开金箔包边的折扇，使劲扇了两扇，以掩盖他的紧张。
昨儿东里英叫虞恒跟虞堃赛马，谁输了谁要受罚。虞恒输了，还摔下了马，便是被侍卫接住了，也还受了些伤。
今儿他愿赌服输，被东里英在车上打扮了一番，下来发现自己到了陌生地方，全不像英舅舅平日里带他们去吃饭的朱雀街。这儿怎么闻着有一股怪味儿，就好像很多种香里头混着泥土的腥味。街上的人穿得也灰不溜秋的，竟全都是平民百姓。
这儿到底是哪里？英舅舅要他来这里作甚？他的侍卫在哪儿？虞恒吞了吞口水，左顾右盼。
“少爷，英大爷叫咱们在这儿走一圈。”虞恒的贴身小厮跟着左看右看。
“英舅舅在哪儿呢？”
“他说他们一会就来。”
虞恒看看周围，周围的人也都在看他。这些人的眼睛既粗鲁又放肆，虞恒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无礼地盯过，自是有些不悦，但又有些新鲜。这些是父皇的子民，是大穆百姓。
既是自家的子民，也就没甚好怕的了。虞恒想到此，抬头挺胸往前走。
他这是不是叫微服私访体恤民情？英舅舅带他来的目的，是想叫他看看民间疾苦罢？英舅舅真是用心良苦了，他一定不辜负英舅舅的期望，好好地看看这民间百态，然后发现有什么不平，就去告诉父皇。
虞恒感叹地跨出微服私访的第一步，然后第二步，“砰！”撞上了人。
撞上他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乞儿。
“哎哟，你走路不长眼睛啊！”那小乞儿低着头，躬着身尖声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