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苏长苇和苏巧颜,兄妹两个汇合了,直奔江家猎场方向。

  进了猎场里面,并没有猎取任何动物,甚至在地上见到了野鸡蛋都没有捡。

  兄妹二人找到了上次见到的猎马跑马的方向,找到了其中一处相对狭窄的路段,开始用柴刀和铲子开始挖沟。

  沟挖得并不深,苏长苇狐疑道:“巧颜,咱不是想绊倒江市令吗?这么浅的坑伤得不重吧?”

  苏巧颜沉吟道:“三哥,就算挖深了,再伤能伤哪儿?骨断?筋折?瘫痪?一切都是未知之数。我就想要轻伤,不过,受轻伤的人,我不想是江市令,而是县太爷。”

  苏长苇有些懵逼道:“妹子,你咋知道被绊倒的一定是县太爷呢?”

  苏巧颜成竹在胸:“此次赛马的主角,是县丞和县太爷。一个是临安县的地头蛇;一个是吏部下派的新科举子。二人要想缓和矛盾,必须有一个人先低头。既然是江市令组织的赛马,那肯定是为他身为姐夫的县丞搭桥示好了。既然如此,赛马的时候,任何人都不会‘赢’县太爷。县太爷被绊了,一定会怀疑县丞动手害他,那县丞可就倒大霉了。”

  苏长苇还是有些不明白,沉吟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就算县太爷赛马摔了,对县丞也颇多怀疑,但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息事宁人,忍了县丞这条地头蛇。”

  苏巧颜轻眯了眼:“这就涉及到一山不容二虎的问题了。县丞是地头蛇,地方势力盘根错节,占据了不少资源,几乎架空了县太爷;县太爷看着文弱,只是新科举人下派,但咱临安县在江北府相对富庶的县份,能被派到江北府,肯定有靠山,靠山不一定有多硬,但收拾一个县丞应该绰绰有余。”

  苏长苇:“……”

  苏长苇听得目瞪口呆。

  在他的思想里,恨谁就想办法收拾谁。

  就比如说这次,江市令害得全家几乎没命,反过来报仇,也只找江市令就好。

  他这样想的,以为妹妹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也没多问。

  到现在才知道,颜颜竟然谋的是县太爷,让县太爷与江县丞本就不好的关系雪上加霜,到最后肯定鱼死网破。

  树倒猢狲散,江县丞倒了,江市令也就完蛋了,到时候,恐怕他压榨过的人一人口吐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这样报仇,才一劳永逸吧。

  苏长苇看向苏巧颜的眼睛,满满的佩服。

  挖好了坑,量了量位置,苏巧颜红着脸道:“三哥,你不是上茅房吗?”

  苏长苇一脸懵逼:“啊?”

  苏巧颜打了打大概位置,“身体上的伤好痊愈,精神上的伤才永恒,如果县太爷摔下马,粘上了粪便,不得恨县丞一辈子?”

  苏长苇:“……”

  苏巧颜转身走了,免得苏长苇不好意思。

  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给抓到了一边,嘴巴也被捂住了。

  苏巧颜刚要给对方来个防狼肘,对方已经低声道:“我是你四哥,别乱动,别出声。”

  是苏长茁。

  苏巧颜低声气道:“不是让你看骡车吗?怎么跟着来了?”

  苏长茁轻嘘了声,附在耳边低声道:“幸亏我来了,你看看前面有什么?”

  苏长茁搬着苏巧颜的小脑袋转向北侧,让她往前看。

  这一看,吓了一跳,只见高猎户正在远处用草绳拴兔子,看样子,没少猎,没有六只也得五只。

  这要是让他看见苏家人在这儿,说不定又闷声憋什么坏主意呢。

  这样看来,苏长茁说的没错,幸亏他来了。

  苏长苇找过来了,兄妹三人悄悄的隐了下去,高猎户完全没发现三人的存在。

  .

  兄妹三人找到骡车,苏长茁还是挺聪明的,明晃晃把骡子拴在路边,让骡子吃草。

  因为骡车装着车厢,过往的人会以为主人在车厢里休息,或者在附近,这样才保住骡车不被人偷。

  即便如此,也未免太冒险了。看書溂

  .

  兄妹三个急切打马离开,真的一路进了城,找到苏长苇过去

  采买的农家,买了两大串香菇,连午饭都没吃,便马不停蹄的往回跑。

  等下午回村时,突然听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高猎户被抓了,罪名竟然是谋害县太爷。

  苏长苇狐疑的看向苏巧颜。

  苏巧颜解释道:“三哥,是县丞栽给他的,当了替罪羊,否则他没法向县令交待。”

  苏长苇叹了口气道:“还真是一报还一报,他到底没躲过去牢狱之灾。”

  苏长茁听说高猎户进去了,一脸神秘的对苏长苇和苏巧颜道:“三哥,颜颜,我还以为你们要对付江市令,没想到,你们要对付的是高猎户,只有我想不到,没有你们办不到的!真厉害!”

  苏长苇:“……”

  苏巧颜:“……”

  苏长苇与苏巧颜对视了一眼,随即各自散开,继续帮忙干活去了,留下了空气一般的苏长茁。

  .

  次日天光刚亮,张禾又打马传递消息来了,说是县太爷对于摔马一事大为光火,直接撤了江市令的职,还要收了江市令圈定的猎场。

  这明显是要开始夺权之战了!

  江市令害得县太爷落马,还粘了一脸屎,连县丞为江佐权求情都不好开口。

  但回收猎场却不同意,不是因为猎场有多好,多值钱,单纯是县丞最后的倔强,不想全都依了县太爷,两个人竟然僵持不下,都想把猎场据为己有。

  这可是关乎到面子问题。

  听完张禾带来的这些内部信息,苏巧颜再度沉吟起来。

  良久,终于找到了苏胜:“爹,如果有机会,让江家猎场解封,咱们村民可以直接在近山狩猎了,做,还是不做?”

  苏胜满脸狐疑:“解封?怎么可能?江市令虽然不圈山了,但去了猩猩来个猴儿,没有江氏令,还有李市令,王市令,这么好的猎场能让给咱老百姓?”

  苏巧颜笃定道:“如果有机会呢?”

  苏胜毫不犹豫道:“那自然拼了命也干了,要知道遇到灾年,这山可是能救不少乡亲们的命的!”

  苏巧颜低声在苏胜耳边耳语了一翻,苏胜狐疑道:“就这,能行吗?”

  苏巧颜笃定点头道:“这是唯一能成功的机会,就看柳里正敢不敢做。”

  苏胜把手里的活计放下了,着急忙慌去找里正了。

  听了苏胜的话,柳里正咬咬牙,蹭的一声站起身来,视死如归道:“这事,我干。我现在就去联合八端山山脚下靠山村和郑家屯的孙里正和郑里正,多带些村民,整大些操持,不成,顶大天被撅出来;成了,那可是咱村村民都借光的大好事。”看書喇

  柳里正噼里啪啦自言自语说了一堆,感觉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般。

  柳里正终于挺直了腰杆走了,如同赴的是战场,视死如归,不成功,便成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