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拼接？”张大河忍不住问了一句。“九九归一？”
来之前张大树就叮嘱他不要说话，可他实在是忍不住。
夫人画的九宫格，每一片都是不一样的祥云，但每一片又可以跟其他八片联起来凑成一副完整的祥云图，更因为中间的留白跟写意，九副图上的祥云层次分明又似真正的云彩一样，缓缓向前流动。
他一看就觉得，这种新鲜玩意，大有可为。富贵人家最爱新鲜玩意，还给得起价钱。
“是的。”李冬儿这才认真的看了张大河一眼。
相由心生。
之前看到张大河的时候只觉得这小年轻戾气丛生，丧得很。
这家里理顺了，果然大不一样。
戾气一散了去，透出来的就是精明能干了。虽然略嫌外露得大了，但还属于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前两天你跟老爷去了趟夹马营，就给家里的窑谈了一笔生意回来，做得很好！这事你哥就不行。”
该夸要夸。李冬儿深谙其味。
“夫人，小的，小的。。。”
张大河顿时结巴了起来，连着眼睛都隐约泛起了水光。
得到认可是他努力了大半辈子的事情，谁能想到突然间就得到了呢。
还是从整个关家的掌权人这里。
“你们家的事，我大略也知道，大树这回做得也很好，成年的郎君孝顺父母没错，但也要择其善而顺，你们爹娘的做法我不予置评，大树你把正自己了位置。这家里不就顺当了吗？”
张大树经顾工头点拨，狠狠心咬咬牙，把财政大权从他爹那里夺了回来。
家里每个人的月钱该发发，该扣扣，按着大家做事的份额来。
小孩子没有在家中出力的，
吃喝虽然还是公中，但其他的就再没有了，想要钱就干活，干了活的也不会白干。
家里人的积极性一下就调动起来了。
张大树也不拘着张大河了。
张大河本就是个长袖善舞的，很快就跟宿舍里的人熟络了起来，还逮着机会就往关羽长身边凑。
关羽长没傻全乎，还有小动物一般的危险预知意识。
张大河一靠近他，在并不觉得违和或者有威胁的情况下，也没有拒绝。
正好有一天关羽长要进镇里办事，张大河就厚着脸皮跟上了。
带着一竹筐釉面瓷砖，陶器。
也不知道上哪里忽悠人去了，居然给关家窑接了一张订制两千块釉面陶砖的活。
单价颇高，一块三十乘三十的釉面瓷砖要五十文。收的定金当天就交给了五郎这个暂时账房。
就这么一单，预计总收入十贯，实际成本一二两。
纯粹的暴利项目。
张老爹要是早让自己小儿子跑多几趟，哪里需要沦落到卖身的地步。看書喇
只能说，阴差阳错。
“夫人的主意好，釉面瓷砖好，好几个人觉着又新鲜，又实用，又贵气，这个还没有什么规制，有钱就能贴。这个祥云九拼更好了，还可以画些万寿九拼，石榴树那些寓意多子多福的，家里有老太爷，老夫人的都喜欢。”
张大河缓过来情绪，就兴奋的说道。说完，看了一眼自己二哥，又把自己给缩到后面去了。
张大树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为自己弟弟的孟浪插言赔礼，一时都有点接不下去话。
“不必在意，关家规矩不大，好好干活，踏踏实实的就行。今天叫了你弟弟来，自然也是有事交代他。”
李冬儿看张大树一脸窘态，就开口给他解了个围。
这可真是唯一一个她手下的老实头了。
刚刚开始进化，还得继续培养啊。
“夫人请说。”
张大河高兴的嘴巴快要咧到耳朵边了，只是还要强壮镇定回话，倒透露出几分青涩小青年的稚嫩感。
“给你配一辆驴车，没事你就去跑跑夹马营，跟这附近一些富足的村子。让你哥先烧一些样子货，再找你们家里老师傅画些花样图。能接多少是多少。”
李冬儿指着她画出来的九宫格示意张大河可以拿回去做样子。
“夫人，小的弟弟才刚刚上手，小的怕办砸了。”
张大树连忙抢在张大河回答之前说道。
“办事才能办砸事，不办就好么，总要放出去飞飞！”
李冬儿明白这种职场心理，做多错多，宁愿不做。
她也不多解释。
只看着张大河作何反应。
“小的行，行不行小的都去试试，以前还有一些老交情的，夫人这瓷砖新鲜，必然好销。”
果然，张大河很有激情。
“不止于瓷砖，窑里只要能出都可以，这个由你来定。”
“是，夫人，小的一定做好。一会我就去。”
张大河喜不自禁。几乎都要当场跳起来了。
张大树拍了拍激动的弟弟，又无奈的跟李冬儿施了一礼。
“夫人，小的弟弟鲁莽，小的回去教一教下次好跟夫人回话。”
“嗯，既接了这活，教教也好，做事有个章程，遇事才不乱。去吧。”
张大树拎着兴奋得找不到北的张大河出了关宅。
张大河冷静了下来才问道：
“教什么，哥，我觉得我没啥毛病啊？”
“夫人面前回话跟回事是有规矩的，早前胡管家是跟我们大家都说过的，你忙着闹别扭，也没听！”
“哦，那二哥，你说，我听！”
这边张大树在跟张大河讲规矩，那边李冬儿也叫了胡伯，让他安排了时间跟家里的下人重申一下自己的规矩。
特别是现在家中人员众多，处于家中小管事级别的都是重点教育对象。
做事的科学方法论，需要继续洗脑普及，要不然一个个做事干活回事都抓不着重点，说话都能累死。
“接受任务问标准。请示工作有方案。汇报情况讲结果，分享经验讲进程。年底汇总讲感受。”
“不让老实的人吃亏，不让忠心的人心寒，不让有才能的人埋没。”
胡伯相当快速准确一连串脱口而出。
“是这个么，夫人！”看書溂
“对，讲给大家听，别上来长篇大论的，你也省得听半天没个重点浪费时间。定心丸也要给大家吃一吃。省得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