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赶上好时候了。记事的时候家里都用上了草纸。”
李冬儿示意蔡嘉上给每个人分了一瓣石榴，又拿了柚子开始剥皮才接着说道。
“像祖母说的，以前的乡下人家，逮着什么就用什么，现在好多老百姓也一样。咱们家也是后来才用上的草纸，这说起来也是娘亲奢侈，你们才有这个用着。”
“你们也在京城里生活过一阵，一说上茅房，大家就很雅致的说更衣！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因为古早以前并没有纸，所以上一次茅厕可能会把衣裳弄脏，需要更换衣裳，才有更衣这个词流传下来。”
这事李冬儿忍了那么多年，当然忍不了啊，手里一宽裕，保证了吃喝立刻就腐败上了。
也就是她遇到了关老娘这样的婆婆，关羽长这样的郎君。
要不然这么败家的媳妇子，脊梁骨都要被打断了。
“嗯，是挺费钱的，咱们家买纸是一车的整买，一车一百刀，一刀纸一百张，要五贯钱。”
五郎随口报了个数出来。又补充说了一句。
“买回来还不能用呢，要净了手，把每张纸揉软了才能用！”
五郎隐约还记得，他五岁前还是用过厕筹的，当时也不觉得如何，又有哥哥们帮忙，后来，就是李冬儿买了纸回来，一张张的揉好了放着用。
生活里习以为常的事情。
久了也就忘记了原来的他还用过搅屎棍这么难为情的东西。
都忘记了就当然也不会特意去跟下面的弟弟们提起。
所以，六七八郎这三个是不知道的。
“祖母也揉过，那会我还以为你们娘买了最便宜的纸回来是督促你们爹上进练字呢！结果她用来擦屁股，这家败得祖母我心都要滴血了！可用过了才知道是真好用啊。”关老太太笑着发表真香感言。
李冬儿赶紧的把剥好的柚子递给了关老太太，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她就是有关老娘这样像定海神针一样的婆婆顶在后面，才能心无旁骛的把儿子养好，把家理好。
“娘疼我呀！！所以啊，我最疼的就是娘了！”
“贫嘴！！”关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
“嘉姐姐跟四哥差不多大，也没用过么！”八郎侧头问蔡嘉上。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小郎君跟小娘子不一样啊，蔡家用纸也用碎麻布。原来咱们家的纸是揉过得啊，我还一直想问舅母，这纸为什么这么软乎么，蔡家的挺硬的。”
蔡嘉上也是真长了见识，她活到现在真没见过厕筹，想了想，拍了拍七郎的肩膀：
“别不高兴了，才一次而已，我觉得你如果以后不想看到这个，可以想想做出来又便宜又好用的草纸啊，让大家都用上，就都干干净净的了！我记得舅母书房里有一本造纸方要，唐时匠人汇集了造纸要点，我可以跟你一起学着做！”
李冬儿拍案叫绝。
真真儿就是嘉姐儿思维，遇山开山，遇水架桥，没有我们就做出来！
七郎眼睛一亮，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嘉姐姐真聪明，一会嘉姐姐帮我把书找出来好么，我以后不玩儿了，一定要做出来又不费钱，又好用的草纸！！”
草纸达人·关七福·的造纸人生从这一天，就因为误入公共厕所，展开了！
“嗯嗯，娘亲支持你，支持你们，官家那边肯定还有很多造纸的书，回头全部弄回来，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李冬儿忍不住有点激动，几个儿子里面，她其实对七郎还是比较担忧的。
洁癖，伴随着程度不算太重的强迫症，心思细腻，又敏感。
出生在儿郎的中间，不是老小也不是老大，做什么都很容易被疏忽。
这样的孩子就算长大成人也容易比较脆弱。
但如果这样的人能找到为之奋斗的终生目标，能激发出来的能量要远远大于普通人。
之前七郎就一直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六岁在这个年代，读书人家的话五岁启蒙，六岁通背千字文，字都认不全也开始每天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对对子，平平仄仄仄仄平的学上了。
关家行伍人家，李冬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给儿子们都做了启蒙。
启蒙的后续成效相当不明显。
没有往读书方面走的。
但后面，貌似大家也都被动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大佬二郎三郎，被官家留下了，远在京中，自求多福就是了，说到底也是编制内的人，一辈子的保障是有的。
就目前来说，关一天这抱大腿的水平很高。
关二地跟关三人，有关一天罩着，稳稳的。
四郎现在也几乎能够独当一面了，不出意外，锻炼个几年，木石村这一摊子，守成足矣。
五郎精算术，关羽长都跟官家写信要名额读书了。以后能去到什么程度未知。
六郎实际，做事情踏踏实实的，这猪养的膘肥体壮的。将来还有没有别的成就说不好，但肯定是个能过日子的。
八郎，呵呵，李冬儿真不操心，典型的社交牛逼症，靠着那张嘴跟那个机灵劲，扔到沙漠里，仙人掌都能让他折腾开花了。等书院开了，系统正规的学一学，朝中又有人，关家改换门庭做耕读人家，就顺理成章了。
现在，七郎也找到他想做的事情了。
剩下的，九寿，没难度。
老母亲在心里盘算了一遍，哎哟，稳了。
于是美滋滋的把刚刚剥下来的柚子皮当柚子肉往嘴里塞。
被坐边上一起剥柚子皮的关可人扯住了手腕还一脸莫名其妙。
“哈哈哈，你们娘亲真呆！”关老太太总结。
一屋子哄堂大笑。
晚上，李冬儿跟关羽长躺在床上说话的时候，就兴奋的一个一个的把对儿郎的安排数给关羽长听。
“媳妇，想太远了。。。醒醒！！”
关羽长昏昏欲睡，他送唐冲回宿舍，办完正事，就给唐冲普及了篮球。
唐冲立刻拉着关羽长实际来了一场对抗赛，打的酣畅淋漓，耗尽了全身力气，这会完全是打醒了十二分精神在听李冬儿絮叨。